“爸，我真沒事了，放我下去！”
陸凡從父親懷裏掙脫下來，說道：“我回房間躺一會。”
陸常安漸漸冷靜，眉頭微皺，剛才兒子的力氣非常大，既沒痛苦麵容，也沒出冷汗，沒任何臨床症狀。
“小凡，有病不能拖，咱要檢查清楚！”袁玉琴在陸凡後麵追。
追進房間，陸凡已躺在**。
“頭痛昏迷，可不是好事，乖，聽話，上醫院去。”袁玉琴做思想工作，說明利害關係。
陸凡搖頭：“讓我休息會，如果還頭痛，我就去醫院。”
“媽，我口渴，你在家照顧我，讓我爸回醫院吧。”
袁玉琴想了想，說道：“你爸是醫生，讓他留下陪你，我還得回廠裏。”
陸凡頓時不高興，“我是不是你親生的？一點都不關心我的死活？”
“胡說什麽？你是我十月懷胎，身上掉下的肉！”袁玉琴眼裏閃過一抹異色。
“高考不接送我，現在病了，也舍不得請假照顧我，工作比我重要！”陸凡故意不滿，“哪有這樣的親媽啊？”
袁玉琴渾身一抖，自是知道虧欠兒子的太多，沒說什麽，轉身走了出去。
緊接著聽見她打電話請假。
陸凡暗中鬆口氣，如果不采取手段，真沒辦法讓工作狂的母親請假。
要是領導不批準，他直接給薑總打電話。
幾分鍾後，陸常安回醫院，並叮囑陸凡，隻要感到不舒服，立即上醫院，或者叫救護車。
而袁玉琴為請假，跟車間主任鬧翻了，悶悶不樂地坐在客廳裏。
她付出的夠多了，可是車間主任因腳氣靈的事經常找她麻煩。
現在越想越氣，居然不給她批假，大不了辭職。
“媽，我渴了。”
陸凡喊道。
很快，袁玉琴送來茶水。
看她臉色不好，細問之下才知道，車間主任不批假。
陸凡心思急轉，待袁玉琴離開房間，他撥通薑總的電話。
“你好，薑總。”
“陸老弟，看不出你是全能人才啊，不但是藥物專家，連銷售都做得那麽好！”
薑總爽聲笑道。
陸凡嘴角微獰，道：“過獎了，其實有件事，前幾天我想告訴你，隻是擔心你不信，就沒說出來。”
“哦，不妨直說。”薑總語氣變得沉重，意識到不是什麽好事。
“好，前幾天見你，從你臉上看到問題，然後我就留意了，最近兩天，你們車間有可能要出事。”
因為此事太玄乎，薑總未必相信，陸凡沒有說完，也在是試探對方。
“會出什麽事？有何依據？靠猜測嗎？”
顯然，薑總的語氣帶著幾分嘲諷。
“不瞞你說，我喜歡看易經，看相術！”
為讓對方重視，陸凡繼續道：“輕則傷人，重則死人！”
“我仔細觀察過，是最東邊那個車間！”
“能說具體點嗎？是何事故？”薑總努力憋著，都快笑出聲。
明知對方不信，陸凡說道：“不能說，最好來一次安全檢查。”
“謝謝你，我這邊有客人，回頭聊。”
那邊掛斷電話，陸凡反倒希望薑總不信。
“媽，我想吃蘋果！”過了一會，陸凡又喊道。
他要吊住袁玉琴，不讓她出門。
明天，他打算躺在客廳沙發上看著，哪怕買菜，都不會讓她出去。
森源藥業，薑總思來想去，把針劑一車間主任叫到辦公室，他這人向來有憂患意識，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明確要求，仔細排查車間存在的隱患，務必在明天上午八點之前完成，尤其對公共係統製氧機，製氮機的排查，還有一氧化氮是否存在泄露。
總而言之，杜絕出事。
車間主任相當重視，回到車間，把任務安排下去。
晚上，袁玉琴時不時查看陸凡的情況，一夜幾乎都沒睡。
七月十五這天，陸凡裝成病怏怏的，躺在沙發上。
陸常安夫婦二人一合計，想把他送到醫院檢查，再次遭到拒絕。
陸常安總感覺兒子有些不對，但是沒有拆穿，叮囑妻子在家好好照顧兒子。
一大早，袁玉琴接到車間主任打電話，叫她回去上班。
現在的她，如坐針氈，心神不寧。
在藥廠將近二十年，不忍心辭掉，今天要是不去，車間主任對她必定有其他想法，或者向薑總告狀。
上午十點。
車間主任向薑總匯報，已把車間檢查了幾遍，沒有發現任何安全隱患。
薑總鬆口氣，可是陸凡為何騙他？出於什麽目的？
於是讓車間主任去忙，這件事不了了之。
“小凡，中午你想吃什麽？”
袁玉琴衝在看電視的兒子問道。
“你做啥我吃啥。”
陸凡看了眼時間，已是上午十一點。
上一世，藥廠出事是下午三點左右。
隻要平平安安度過今天，母親才算避開劫難。
下午兩點，陸凡肚子不舒服，見母親睡著了，才敢去衛生間。
與此同時，秦如歌的電話打進來，說是晚上想去看電影，陸凡委婉拒絕，表示自己身體不舒服，改天給她補上。
二人聊了一會，才結束通話。
上完廁所，陸凡不放心地推門朝主臥裏瞄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嚇得魂飛天外。
袁玉琴不見了。
他立即大喊，結果沒有回應。
立即跑到樓下，轎車不在了，肯定去了藥廠。
難道避不開這場劫難？
陸凡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況且這個時間點，正是車間發生事故的時間段，顧不得那麽多，騎著自行車，朝三公裏外的森源藥業奔去。
車輪飛快轉動，都快趕上了摩托車。
他心中默默祈禱，但願來得及阻止。
此時，恨不得飛過去。
越是著急，自行車越不給力，鏈子嘎嘣斷了。
他惱怒地把自行車扔到路邊，一路狂奔。
待他滿頭大汗跑到藥廠，為跟時間賽跑，直接闖進廠區。
值班保安不認識他，在後麵緊追不舍，並大聲呼喊。
“攔住他！”
“快攔住他…”
陸凡去過袁玉琴所在的車間，輕車熟路找到，穿過門廳，慌不擇路，闖入女換衣間，驚起一道道尖叫聲。
他憑著記憶，摸到配製間，透過窗戶玻璃朝裏望去，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在配料罐上端入口有一個女人，陸凡一眼認出，正是他的母親袁玉琴，腰以下已經下到罐裏，情況十分危急，他知道一旦下到罐底，前世的悲劇勢必再次發生。
“媽，別下去！”
“千萬別下去！”
……
陸凡用力地拍打著窗戶，聲嘶力竭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