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家那二小子什麽情況?!是被市局借調去給領導開車啦?!”

“我剛剛下課的時候,正好在學校撞到那小子,好不得瑟!”

三大爺回來的很晚,沒幾天就要高考了,他帶的高四複讀班,可是學校跟教務局,重點關照的升學點。

所以,平時三大爺幾乎是踩著飯點回來,吃晚飯還得去學校,監督學生們的晚自習。

也就是飯桌上,三大爺一邊喝著一口小酒,一邊順嘴問了一句他老伴三大媽,想著老伴平日就在院子裏閑著,誰家有點風吹草動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今天老何家那小子回來,更是直接配上了專車,讓三大爺咂舌羨慕妒忌的,連今天喝進嘴裏的小酒,都覺得是酸的!

“什麽給單位領導開車啊?!那是老何家那小子自己掏腰包買的私家車!”

“今天王翠芬可沒少在院子裏咋呼,光他兒子那台小轎車,就花了十五萬多!”

三大媽吧啦吧啦著吃飯,也是羨慕妒忌得沒好氣的,懟了一句。

“啥?!你說什麽?!多少?!”

“十五萬多?!就買一輛私家車?!”

“老何家那小子,瘋了吧!?”

猛的一聽老伴羨慕眼紅的話,當場震驚得三大爺一口老酒,直接就是這麽噴了出來,哆嗦顫聲的問道。

十五萬多?!

我滴乖乖,還真是老何家那小子,自己買的私家車?

根本不是給領導開車去了?!

我滴乖乖啊,那可是足足十五個萬元戶啊!

十五個萬元戶啊!

這能不讓拿了一輩子國家工資,卻是連一台黑白電視都舍不得買的三大爺,為之駭然瞠目咂舌,妒忌眼紅嗎?

“瘋沒瘋反正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老何家那小子這一次,當真是發了!”

“老閻你在學校不知道!你知道老何家那小子除了買了私家車之外,還買了什麽嗎?!”

三大媽也是瞬間覺得她桌子上吃的,味同嚼蠟咽不下去了,更是跟她老伴賣起了關子。

“還買了什麽!?”三大爺也是下意識的問道。

“老閻我可跟你說,你是沒看到!老何家那小子,現在出門就是小轎車,手裏拿著的可是大哥大移動電話!”

“大哥大移動電話?!就是電視裏頭的那種……大老板用的電話!?”三大爺又是驚駭的問了一句。

“可不是電視裏頭的那種嗎!聽說光那個大哥大就是四五萬,而且每個月更是要三四千塊的話費!”

“我滴乖乖,就一個月三四千塊的話費,能頂老閻你兩年的工資吧!?”

哆嗦!

聽到這裏,三大爺不僅覺得酒杯裏的老酒是酸的,就是夾花生米的筷子,都是哆嗦的!

瘋了!

老何家那小子簡直瘋了!

出門是自家小轎車,光那油費都不得了,用的還是跟電視裏大老板用的大哥大,光一個月的話費三四千,就能頂他兩年的工資,而且還是不吃不喝不用的那種。

可是,這還沒完了!

聽著他老伴的話,三大爺的臉完全是懵了。

“還有啊!老閻,可不止這些!”

“剛才下午的時候,你也是沒趕得上,不知道他家院子是多麽的熱鬧!”

“從洪城大市場拖貨來的卡車,那是一輛接著一輛啊!”

“大彩電!”

“老閻你不是羨慕你們潘主任家的那個大彩電嗎?!”

“我可跟你說,就這種大彩電,老何家那小子一口氣就買了兩台!”

“還有大冰箱,大冰櫃!”

“別說了別說了,心髒受不了,心髒受不了!”

“這就受不了啦?!”

“對了,還有三台大空調!”

“空調老閻你不知道吧?!聽說是一種風扇,但是價格一台一萬三千多!”

心髒完全受不了了!

三大爺聽著他老伴的喋喋不休,聽著老何家那小子買的那些東西,心髒完全受不了啦!

實在是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可望不可即,根本高攀不起的奢侈品。

隨便一個,就是他老閻這個教書匠,以前幾十年工資,都買不起的東西。

所以,聽到這一些,完全受到了刺激的三大爺,根本聽不下去,心髒受不了。

而他們這個院子,心髒受不了的何止是三大爺一個人?

已經吃過晚飯的街坊鄰居,早就湊到了院子裏的大樹下乘涼,說的最多的就是老何家那小子。

也是跟三大媽一樣,幫著數落著老何家那小子,現在到底是什麽身家!

光那個私家車就是十幾萬,十幾個萬元戶!

還有大哥大移動電話!

還有今天下午買的那些家電!

湊在一起,最少也是二十五個萬元戶往上,甚至是三十個元戶!

三十個萬元戶,三十萬啊!

這是什麽概念啊?!

而且,這還是老何家那小子,花銷出去的!

所以,他身上的存款到底有多少?

“我猜最少得這個數!”

許家小媳婦率先大膽的猜,伸出了一隻手掌五個指頭,說道。

“五十萬?!”

“我看不止!我看最少得這個數,一百萬!”

“一百萬?一百個萬元戶?!我滴乖乖,老何家二小子,在滬海到底幹什麽了!?”

“是啊!就去了滬海才半年的時間,就賺到了上百萬?!我滴乖乖,搶銀行了嗎?!”

“該不會是販藥了吧?!我聽說那玩意,來錢特快!”

“去去去,你們眼紅歸眼紅,但還是想人家一點好吧!什麽搶銀行販藥啊!洪昌要是在外麵真幹這個,能回得來嗎?!”院子裏德高望重的一大爺,喝罵著這幫人,越八卦越離譜了。

確實!

老何家洪昌這次回來,確實給了他們太大的震驚。

所以,街坊鄰居們眼紅妒忌肯定少不了,他也管不著!但是這樣在人家背後編排,亂嚼舌頭根子,就不行。

“一大爺,你老人家德高望重見識多廣,那你幫我們分析分析,老何家的二小子,這是怎麽發的?!他在外麵到底做的什麽生意啊!?不是說那小子,提幹被調去市局當領導了嗎!?”

“難不成該不會是,用的公款吧!?”

“是啊!這一下子突然變得這麽有錢了,他的錢到底哪裏來的啊!?”

“呃……”一大爺被這麽靈魂拷問,也是被問懵了!

他哪知道,老何家那小子,這錢到底怎麽來的啊!?

反正以他們的了解,老何家那小子的為人,還不至於跟他們這幫人猜的什麽犯法的事。

“你說這錢,我倒是有一個聽說!那是我跟縣裏幾個領導放電影的時候,聽到那麽一嘴!”

也就是這個時候,賊眉鼠眼的許大茂,舉了手示意說道。

“許大茂你倒是說啊!”

“就你,許大茂?你要是聽到什麽,早就在院子裏傳開了,還能等到現在?”

“也對!許大茂,八成你又要胡咧咧瞎說吧?!”

許大茂這人,是院子裏的一個放映員,平時就不著三不著四的,嘴上更是沒個把門的,能聽到什麽風風雨雨,早就在院子裏傳開了,還能等到現在?

“去去去!什麽胡咧咧,我可是有實有據的!”許大茂老臉悻悻,唾沫了一句強調道。

“行行行,你倒是趕緊說啊!別賣什麽關子了!”

“算了算了!我看你們有這閑工夫,還不如等待會兒洪昌出來了,你們自己當麵問問他,又不是什麽不可以問的事情!

許大茂,你就別聽風就是雨,在洪昌背後亂嚼舌頭根子了!”

一大爺見許大茂這個嘴炮跳了出來,便是趕緊打住,因為他知道這貨焉壞,嘴裏肯定吐不出什麽好話出來。

“一大爺,你說這話我許大茂就不愛聽了!什麽叫聽風就是雨,什麽亂嚼舌頭根子啊!?”

“那可都是縣裏幾個領導,坐在一起看電影的時候,閑聊時讓我聽到了那麽一嘴!”

“說是洪昌那小子,在滬海傍上了富婆,當了小白臉被包養了!”

喔擦!

不讓說他許大茂還真就偏要說,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般,當場驚得在場的老老少少,為之瞠目結舌。

之後便是紛紛八卦起來了,尤其是那幾個婦女,特別是許大茂他媳婦起哄道:“傍富婆被包養了?!許大茂,這事之前我怎麽沒聽你提過啊!?”

“不會吧?!許大茂,你說老何家那小子,被滬海富婆包養了?!”

“還別說!以老何家那小子的長相,白白潤潤的,八成還真能被富婆看上。”

“不至於吧?!老何家那小子真要是被滬海富婆包養了,那他媳婦能幹?!”

“也對哈!今天老何家那小子,可是跟他大學生媳婦一起回來的!”

“還有還有!老何家那個大學生媳婦可是有了,今天下車時那孕吐才叫嚴重明顯呢!”

麵對包括他媳婦在內的,一個個都是質疑他,許大茂當場就不幹了,更是不耐煩的罵道:“去去去,你們知道什麽啊!老何家那大學生媳婦那是暈車,不是孕吐!”

“反正說這些,你們這些老娘們也不懂!”

“我就說一句!”

“何家那小子為什麽去的滬海?!”

許大茂直接拋出了一個問題,看向包括一大爺一大媽在內的所有人,問道。

“洪昌為什麽去的滬海?!不是說被市局領導看重,帶著去滬海公差的嗎?”

“什麽被市局領導看重!?我跟你們說吧!何洪昌為什麽去滬海,其實跟他救的那個女孩子有關係!”

“是那個女孩子受了刺激,隻認何洪昌,所以市局那邊沒辦法,才讓何洪昌一起陪同去滬海的!”

“是是是,就算是你許大茂說的這樣,但是跟何家小子傍上富婆又有什麽關係?!”

“關係大了!你們知不知道?!被何洪昌救出來的那個女孩子她媽,是什麽人嗎?!”

“什麽人?!”

“滬海跨國集團的老總,億萬身家的富婆,而且喪偶寡居,你說有沒有關係!?”

“你們說,何洪昌救了人家唯一的女兒,人家會怎麽報答何洪昌?!”

“所以,億萬身家的大富婆,給何家小子買車買大哥大,是不是不要太正常?!”

……

“你這些錢到底哪裏來的啊?!”

外麵許大茂在繪聲繪色的給大家說著,何洪昌是如何被滬海富婆包養的!

而在何洪昌的家裏,他老子老何也是在質問這小子,錢到底是怎麽來的?

先是私家車,大哥大移動電話,老何都沒來得及問問這小子,到底哪來的錢!

這小子跟著市局秦隊去了一趟滬海,搖身一變就直接這麽財大氣粗,可以說讓老何完全接受不了。

這得在滬海做什麽生意,能一下子賺到這麽多錢啊?

老何也是心裏直打鼓,估摸著算了一下,光這小子置辦的這些,最少是三十萬以上。

還不算這小子自己手裏,還有沒有存款。

“太冷了太冷了,大兒子啊,我說你買的那個空調,會不會太耗電啦?我看咱們院子裏的電壓,都有些不太穩啊!”

也就在老何發飆詢問的時候,何洪昌他媽王翠芬,把她房間裏開著的空調趕緊關上,出來就是跟他兒子問道。

同時,看著桌子旁邊,坐著的大兒子大兒媳婦,還有老何跟他大兒子,一個個跟悶葫蘆似得不說話,又是疑惑的問道:“我說你們,這是怎麽啦?”

“媽!其實這用不了好多度電!電壓要是不穩的話,我明天讓供電所的過來,幫忙排查一下線路,看看能不能跟咱們家單獨拉根線!”

“至於電費什麽的,媽,你們也用不著舍不得!咱們既然買得起,就用得起,否則花個幾萬塊買回來,當擺設啊?!”

“對了!嫂子你那工作……今天問了怎樣啊?!”

何洪昌先沒有直接回他老子的問題,這個錢是哪裏來的,而是順著他媽的話,說道。

同時也是想到他嫂子工作的事情,也是隨口問了一句。

“呃!老二,這個我正好想跟你說一下!你不是調去市局了嗎?!應該認識一些上麵的領導,你看看……”老大何洪濤想到他老婆的工作,也是跟著著急頭疼。

今天去他老丈人家裏問了一下,可是人走茶涼,老丈人在他們廠早就沒什麽話語權了。

所以,他媳婦這下崗啊,八成是鐵定了。

這也是正好老二何洪昌回來了,他可是被市局領導看重的,所以想著是不是可以通過這個關係,保下這份工作。

“洪昌這才剛調過去沒多久,這個事讓他怎麽好跟上麵領導開口?!”

“而且縣官不如現管……”

不等何洪昌接話,老何坐在上首直接皺眉,不悅的說道。

“那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娟兒下崗吧?”

老大何洪濤硬著脖子,破天荒的懟了他老子一句。

卻是懟得老何脖子直漲紅,說不出話來了。

這年頭,誰家也不想有下崗的名額,砸到頭上。

可是!

真要是砸到頭上,以老何的耿直,是不可能去走那個關係的。

“行了行了,你們爺倆就少說兩句吧!”

王翠芬看到老大跟他老子,竟然說著說著就要紅臉了,便是趕緊打圓場。

“哥,嫂子,其實我覺得,下崗再就業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何洪昌早就知道,他嫂子下崗已經是定局的事。

而且還不止他嫂子,這才是剛開始!

1992年的下崗潮,可是把他們老何家衝擊得七零八落,三個在職工在接下來的下半年,先後接連下崗!

先是他嫂子王娟,再是本意氣風發等著提拔的老何,被直接內退買斷了工齡,再後來就是他大哥何洪濤,也是被精簡選拔中,給篩了下來。

所以,已經經曆了一遍的何洪昌,倒是對這個下崗沒怎麽在意。

而且,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的老何家,可不是上輩子的那樣,現在有了何洪昌這個金主。

所以,現在的老何家,下崗再就業其實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以何洪昌現在的財力,還能養不活這一家子?

“大兒子,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呢?!”

過了!

大兒子洪昌這話說的有些過了,有些得瑟了!

什麽叫不是一件壞事?!

何洪昌他媽王翠芬,見她老大跟大兒媳婦,臉色當場就垮了,便是趕緊推了何洪昌一把,帶著點無語的語氣說道。

“媽!你也別推我!老大,還有嫂子,你也先別怪我說話直了一點!”

何洪昌當然知道,他說這話其實很傷人,但是他心裏早就有了打算,便是一邊說話一邊起身,往他屋裏鑽。

老大何洪濤他們直接不說話了,也不清楚老二洪昌葫蘆裏,這到底買的是什麽藥。

見老二從他的屋裏,直接提了一個黑皮包出來,大家又是麵麵相覷。

何洪昌他媽王翠芬更是問道:“大兒子,包裏的髒衣服,等會兒媽給你去洗了,你放在這裏吧!”

說話就要上去接,這個黑皮包被洪昌隨便放在了屋裏,王翠芬雖然沒打開,但也知道裏麵應該是換洗的髒衣服。

“媽!你不說洗衣服,我還給忘了!等回頭,我去市場上,買一台洗衣機回來!”

何洪昌也是發現,所以的家電都想到了,就是忘了洗衣機。

笑著跟他媽提了一句,便是把手裏的黑皮包,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更是當著大家一臉懵逼的麵,嘩啦的一下打開了!

“大兒子,買什麽洗衣機……嚇?大兒子你瘋了,這個你都隨便拿出來?!”

本來還要罵大兒子,又要買什麽洗衣機,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見何洪昌當著大家的麵,直接嘩啦一下打開黑皮包!

瞬間,裏麵一遝遝湛藍耀眼的東西,亮瞎了王翠芬的眼!

眼珠子為之狠狠暴突的同時,更是反應過來衝了上來,趕緊要把黑皮包的拉練給拉上!

瘋了,這個大兒子完全瘋了!

這黑皮包裏麵裝的竟然不是髒衣服,竟然是一遝遝的湛藍新錢。

我滴乖乖!

就看了那麽一眼,最少是好幾萬,這還是表麵上的!

如果整個黑皮包裏麵,裝的全部是錢的話,那得是多少啊!?

即便王翠芬的反應夠快!

但是何洪昌提著一個黑皮包出來,更是當著他們的麵拉開了拉練,所以何洪濤王娟,還有老何他們,怎麽可能沒看到,裏麵一遝遝的現金呢?!

好家夥!

就這麽一眼,全是當場傻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