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受傷還瞞我,我會更生氣,會生自己的氣。”
他語氣嚴肅,不苟言笑,但這一次,童婉畫卻不覺得他凶了。
她隻從他這嚴厲的表情裏,感受到了濃烈的關心。
她突然也明白了之前她覺得秦陽凶的原因。
他那不是在凶她,恐怕更多的是在氣他自己。
甚至於,慢半拍地,她反應了過來。
這根本就不是生氣。
而是……
他在關心她。
這認知讓童婉畫心裏一顫,目光都有點聚不了焦了。
秦陽沒好氣地看著呆愣的小青梅:“終於想明白了?”
對麵的少女愣了半天才點頭。
這下秦陽知道,她確實是明白了。
不然不會害羞。
他低笑一聲,繼續塗藥:“所以以後傷到了就直說,別老怕麻煩我。班長,我說過,我們不僅是同學,還是同桌。”
“同桌,是不一樣的。”
這話秦陽說得很平靜,但童婉畫的心卻不受控地左右亂竄。
她覺得現在自己不僅臉紅,連耳朵都是滾燙的。
她猛地點了好幾下頭,隻盼望塗藥這事能早點結束。
“好了。”
在度日如年的感受中,秦陽的聲音終於響起,童婉畫總算鬆了口氣。
她剛要將手縮回,卻又被人抓住。
她渾身一震:“怎,怎麽了?”
“記得別抓。”
“噢,噢,好。”
秦陽看得隻想笑。
他收拾了下桌麵,起身去丟垃圾。
扔完垃圾他剛要回去,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他一挑眉。
這不是許世傑那四個人麽?
都這個點了,他們還在這學習?
裏麵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了出來,
“我不是說了要做輔助線嗎?從A做垂直於BC的線啊,不是從C做啊!”
“這個要初速度為0才能用啊,這裏明顯不為0啊!”
“這道題和剛剛那道不是一樣的嗎?我不是才講過嗎?”
秦陽聽了幾句便想笑。
聽許世傑這語氣,不像是在學習,像是在自己找罪受。
他剛要回去,旁邊就靠過來一個人兒,
“怎麽啦?”
秦陽低頭一看,是小青梅湊了過來。
他瞥了眼她的手臂,見沒有增添新的撓痕後,才示意了下:“是許世傑。”
童婉畫看了眼:“他們在這學習?”
秦陽搖了搖頭:“看看。”
裏麵的許世傑壓根沒發現外麵的兩人,他現在正滿肚子火。
他知道吳昕和馬丕淨的成績很一般,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兩人會這麽差。
別說卷子的最後一題,就是倒數第二題,兩人都隻會做第一小問,甚至正確率才60%。
最後一題就更不用說了,連第一小問都做不出來。
他也總算意識到這兩人不是周測剛好考差了,而是水平隻有這樣!
“這基礎知識不是高一就學了的嗎?吳同學,你高一沒聽嗎?”許世傑氣得音調都升高了。
吳昕一臉尷尬:“我剛好忘了,我記得的,記得的。”
“這話我已經聽了四五遍了,吳同學,你到底哪些記得哪些不記得?”
“大部分都記得的,我隻是要多想想。”
吳昕‘奮筆疾書’,躲避著許世傑的目光。
她又看了眼馬丕淨,眼珠一轉:“咦?馬同學,這道題你做出來了?”
許世傑成功被轉移了目光,
“我看看。”
他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道:“BC長度怎麽算出來的?看出來的嗎?要用公式啊,你不寫老師怎麽知道?”
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讓馬丕淨忍不住瞪了吳昕一眼。
吳昕幹脆假裝沒看見。
馬丕淨的死活,關她屁事。
三人的喧鬧讓一直安靜做題的張喆受不了了。
他合上書,站了起來:“許世傑,九點了,我先回去了。”
張喆一開口,吳昕和馬丕淨也眼睛一亮。
“許同學,都九點了,也該回宿舍了。”
“是啊,明天還要上學。”
哪怕吳昕喜歡和許世傑待在一起,那也不代表她能忍受好幾個小時高壓學習的折磨。
現在的她隻想回宿舍看小說。
許世傑卻板著臉道:“張喆,我們之前說好了學到10點的。”
張喆皺了皺眉:“在宿舍也能學到10點,這裏太吵了,我學習效率會被拉低。”
這話是在明晃晃地說許世傑聲音大了。
許世傑臉色有些難看,但又不好發作,隻能道:“但我們是一個小組的,應該要共進退才對,我會注意音量的。”
張喆望了眼正看著他的吳昕和馬丕淨。
許世傑都這麽說了,他要再提先走,就太不給麵子了,畢竟許世傑是組長。
更何況說到底,許世傑也是為了那兩人好。
於是他隻好又坐了下來。
許世傑這才對吳昕和馬丕淨道:“快些做題啊,這些都是基礎題,今天必須做完!”
吳昕和馬丕淨見連張喆都拗不過許世傑,隻能繼續苦哈哈地悶頭做題。
之後或許是顧及張喆在,許世傑沒再像之前一樣,而童婉畫和秦陽見沒什麽可看的了,便離開了圖書館。
出了圖書館後,秦陽才問:“班長,你覺得他們這樣學習,有用嗎?”
童婉畫幾乎沒怎麽想就搖頭:“許同學一直用他的學習方法來要求別人,這樣是沒用的。”
說著她便覺得秦陽是在擔心開學考PK的事,便又道:“PK我們一定會贏的!”
看著小青梅自信的眼神,秦陽不由一笑:“班長,你就這麽想和我在一組學習?”
童婉畫臉一紅,小聲嘀咕:“我…我隻是不想輸........”
秦陽故意‘噢’了一聲:“我還以為班長是想幫我補習呢。”
童婉畫抿著唇說:“就算沒有小組學習,我也會幫你補習的!”
秦陽本來隻是開玩笑,沒想到小青梅竟然當真了。
他停下來,看著她認真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秦陽直接將人送到了宿舍樓下。
雖然已經過了9點,但這次是有正事,所以童婉畫大大方方地在登記表上寫上了原因。
隨即她又回頭看了眼,看到了秦陽還在外頭站著,看著她。
她知道秦陽每次送她回來都會等她上樓了才走,她抿唇一笑,小跑上了樓。
一進寢室,裏麵的人就炸了鍋。
“婉畫!你總算回來了!”
“你沒事吧?之前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事情是不是很嚴重?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童婉畫愣愣地看著寢室裏的三人,除了她的舍友範小芳和譚雅丹外,蔣新月也在。
她先是搖頭表示沒事,然後才問:“新月,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是不是找我有事?”
蔣新月無奈歎了口氣:“我是擔心你出什麽事,所以才來看看的,不確定你回來,我都不放心!”
範小芳也在一旁道:“是啊,蔣同學和我們說你一個字沒說,就特別急地跑出去了,我們都以為是出什麽事了呢!”
童婉畫想起當時她確實沒來得及說原因。
那時候她滿腦子都是秦陽,急得根本顧不上其他。
她也沒想到會有人擔憂她的安危。
一想到她們三人擔心了幾個小時,她就有些愧疚:“對不起啊,我是突然有事,所以沒來得及說。”
蔣新月鬆了口氣:“不用道歉,沒事就好,時間也晚了,我先回去了。”
說著她又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停住了:“有什麽明天再說。”
童婉畫點點頭,將人送了出去,再一回頭,她就對上兩個舍友發光的眼神。
這眼神很熟悉,她在蔣新月身上見到過。
她有些不自在:“怎,怎麽了嗎?”
譚雅丹和範小芳對視一眼,最終譚雅丹問出了口,
“婉畫,你是不是談男朋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