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兄弟（姐妹）麵前，艾衝浪可以實話實說，但在這些素不相識的武者麵前，他自然得保持神秘。

　見眾人七嘴八舌地求證‘生死穀’三字所蘊藏的功法，艾衝浪並未揭曉答案。

　他的回應半真半假。

　“各位別再相爭了！你們的感悟都沒錯。這三顆字其實並未蘊藏實際的功法，它蘊藏的隻是武道意境。”

　此言一出，眾皆恍然。

　“武道意境？”

　“原來如此！難怪咱們每個人的感悟都不相同。”

　“這就沒錯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嘛。”

　“艾大人當真厲害！就這麽三顆字，就展現了奧妙無窮的意境！嘿嘿，能讓咱們修煉一輩子。”

　“艾大人當真胸懷寬廣！佩服，佩服！”

　……

　麵對眾人不要命的讚頌之詞，早就習慣成自然的艾衝浪坦然受之，隻是微微一笑。

　既未受寵若驚，也未悠然自得。

　大象，會在乎螞蟻的看法麽？

　直到這個時候，金大炮才有機會向艾衝浪追問讓他念念不忘的‘二選一’。

　金大炮為何那麽希望看到小胖和小黑受罰？

　在金大炮看來，他們三大活寶既然已成為一個小團體，沒理由他這個小團體的老大都受懲罰了，小團體的成員卻在旁邊看笑話。

　那樣，他這個小老大的臉往哪擱？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金大炮有一種深深的危機感：自從小胖、小黑的武功等級跟金大炮相同後，就已經有了篡位奪權的趨勢。

　金大炮所依憑者，比小胖和小黑的腦袋好用而已。

　如果兩人不再迷戀他，認為他隻是個傳說。

　那麽，金大炮這小老大恐怕隻能成為光杆司令了。

　……

　“老大，你那個‘二選一’到底是什麽啊？”

　金大炮的問話，讓除小胖和小黑外的其他人，無不興趣盎然，均似笑非笑地看向兩名即將做選擇題的‘學生’。他們都想知道，艾衝浪的考題到底是什麽。

　至於小胖和小黑兩人，則是怒目圓睜。

　當著艾衝浪的麵嘴上不好指責，心頭卻將金大炮罵了個狗血淋頭：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家夥真是欠揍啊！嗯，得找個機會跟他狠狠地‘切磋’一次。

　三大活寶的小心思，哪能逃得過艾衝浪的火眼金睛？隻見他微微一笑：“第一個選項，同大炮一樣，做一個隻有思維可以活蹦亂跳的人形木偶，時間三日。”

　金大炮一聽，不由仰天大笑道：“這個好！免得這兩個好戰分子弄壞了穀內的花花草草。”

　轉頭瞧見小胖、小黑臉色發白，更是笑意滿滿：“你們兩還愣著幹什麽呢？還不趕緊拜謝過老大的法外開恩？三日時間一晃而過，有什麽好猶豫的？”

　小胖沒好氣地瞪了幸災樂禍的金大炮一眼，梗著脖子向艾衝浪抗議道：“我不服！”

　“不服？理由。”

　艾衝浪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手握生殺大權的感覺，真心不錯！

　……

　小黑這時也是回過神來：“對，咱也不服！為何金大炮違規，隻懲罰半個時辰，而咱倆要持續三日？”

　麵對小黑理直氣壯的質問，艾衝浪懶得回應，隻是冷眼看向金大炮。

　金大炮心頭一激淩：壞了！千萬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瞧老大這個眼神，如果咱不能說服小胖、小黑，還真有可能搞連坐連帶啊！

　思緒電轉之間，突然靈光一閃，揚聲大叫道：“違規？你們倆哪隻眼睛看到本老大…呃，本小老大違規了？”

　金大炮此言一出，艾衝浪暗自點頭—

　大炮的腦子，果然比小胖、小黑略強一些。

　三大活寶之首，實至名歸！

　嗯，我當初興之所至的決定並沒有錯。

　小胖、小黑聞之一愣：對哦，他好像並未違規哈。

　確認一番眼神之後，竟是啞口無言。

　小胖還算有點急智，臉皮也夠厚，見自己理由確實不太充分，決定胡攪蠻纏一番。

　如果能將金大炮成功拉下水，自然再好不過。

　誰讓你幸災樂禍來著？

　如果未能如願，那也沒有什麽損失。

　……

　付罷，小胖強裝鎮定地道：“你說你沒違規？那怎會遭受懲罰？”

　正自無言以對的小黑立即續上火力：“對對，老大一向賞罰分明，你如果沒有違規，又怎會受罰？”

　得到火力支援的小胖，思如泉湧：“難道，你金大炮是說老大不分青紅皂白的上手段？”

　小黑的火力那是相當猛烈，當下一聲大喝：“金大炮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詆毀老大！”

　小胖激動得青春痘都變紅了：“哼，認為以這種拐彎磨角的方式抗議老大，就能瞞得過人？恐怕想多了！”

　小黑緊握拳頭：“對，至少瞞不過咱倆。”

　小胖越說越興奮：“更瞞不過老大！”

　小黑：“對，以老大的英明神武，豈能看不穿你金大炮的小小伎倆？”

　……

　兩人一言我一語，配合得極為嫻熟。

　隻瞧得黑袍客淩子良等數十武者雙眼圓睜。

　他們有的人感覺很是不可思議——

　這兩人武功如此高強，原來竟是一對渾人？

　‘風塵十四俠’名滿天下，其中竟然也有活寶的存在？而且，還不止一個！

　嗯從目前來看，至少是兩位。

　說不定，還要加上那個金大炮。

　嘿嘿，有意思。

　有的人卻深有感觸——

　這打嘴仗的三人都是率真之人啊！

　他們武功如此高強，在武林中的名氣之大，竟然還有如此純真的一麵。

　武功雖高，卻不盛氣淩人。

　理由站不住腳，卻固執地‘一路向北’，一門心思地往死裏懟…

　難道，他們都喜歡打嘴仗？

　這樣的人，真的不多了！

　跟他們相處，必定輕鬆+愉快。

　當今武林，但凡武功達到王級以上強者的高手，哪個不是老奸巨滑、老謀深算之輩？

　嗯，那些人幹啥啥不行，裝逼第一名。

　……

　盞茶時間後。

　小胖、小黑兩人終於停了下來。

　他們感覺到了不對勁。

　除了他們兩人在不停的嗶嗶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言不發盯著他們，而且都是什麽眼神？

　看好戲？

　抱歉，咱們實在演不下去了！

　既然是打嘴仗，總得人接招不是？

　隻是一頭熱的嘴仗，那叫罵街，或者說成是叫囂更加貼切，萬難維持長久。

　可金大炮這個反派主角呢？

　特麽像個啞巴似的根本不接招，隻是兩眼饒有興趣地瞧著小胖、小黑表演，那模樣跟看跳梁小醜無異。

　勞資不玩了！

　……

　你方唱罷我登場。

　見小胖、小黑終於不再冒皮皮，金大炮長吐一口濁氣，大嘴一張，劈哩啪啦地說了一大堆——

　“說完了？

　理屈詞窮了？

　終於輪到我了！

　你們倆還真能胡攪蠻纏啊！咱那叫違規麽？

　之所以遭受懲罰，隻是不小心吵到了老大而已。

　而你們呢，明明戰前跟老大有了的約定，但在戰鬥中卻幾番三次的破壞這個約定。

　這意味著什麽？

　千萬不要小看這個事！

　這是完全無視老大的權威！

　老大乃是高瞻遠矚之人，他既然跟你們約法三章，那就是說明他有自己的考慮，那就說明這個約定很重要。

　可你們是怎麽做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違反約定。

　嗯，待我數數…王級、皇級、聖級、大帝，這兒有棵臥倒的草！雖說我受製後瞧不見，但咱兩耳聽得清。

　乖乖隆的冬，就戰鬥那麽一小會兒，竟然違反了四次約定！咚咚嗆，你們是真的牛啊！

　這是根本不把老大放在眼裏啊！

　按說，你們的年齡都三十好幾了，也該成熟了吧？怎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這明顯是軟抵抗啊！

　小武神就了不起了？

　翅膀就硬了？

　就敢不尊重老大了？

　告訴你倆個愣頭青，你們還差得遠！

　漫說你們隻是小武神大成境，就是僥幸晉階到了大武神，那也遠非老大之敵。

　就算有朝一日你們的武功能夠超越老大，那老大…也還是咱們的老大！

　一日是老大，終生是老大！”

　……

　金大炮義正詞嚴的一番話，直說得小胖、小黑麵紅耳赤，竟是無可辯駁，感覺他說的好有道理。

　理，確實在理，但大帽子好像不要錢似的，一頂接著一頂地拚命往外扔。

　兩人脆弱的頸項，實在承受不住！

　他們違反約定，先後多次擅自解禁武功等級，這確實是不爭的事實。

　但並沒有不尊重艾老大的心思啊？

　好漢不吃眼前虧。

　眼見不敵，不違規解禁武功等級，還能怎麽做？

　主動認輸？

　可是，對人拚殺時，三大活寶的字典裏，好像從來沒有‘主動認輸’四個字！

　他們倆本就是戰鬥狂人，哪有主動罷戰之理？

　幾乎每次戰鬥，他們都要暗自給對手鼓勁：挺住！別從心。對，繼續剛下去，直到打不動為止！

　……

　既不主動認輸，又不擅自解禁武功等級，那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答案隻有一個：被打成豬頭！

　這樣的結局小胖和小黑顯然無法接受。

　從來都是他們K人的份，怎麽可能反被別人打成熊貓？而且，對手還是一群小蝦米！

　無奈之下，小胖、小黑兩人隻得違反與艾衝浪的約定，而且還是連珠炮發。

　以他們小武神大成境的眼力，難道瞧不出那些‘對手’的武力等級？

　當然瞧得出。

　既然明知不可為，那為何還要接受艾衝浪極為苛刻的‘約定’？

　原因無他，就是手癢了！

　不答應艾衝浪的約法三章，他們就沒有出手機會。

　自從跟血魔教大戰之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痛快一戰了。跟風無痕、曾浪、白滔倒是有過切磋，但那次交手他們打得憋屈之極。

　那樣的戰鬥，還不如不戰呢。

　……

　小胖和小黑皆是抱著‘不管那麽多，先過過手癮’的想法，哪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們並不認為違反約定是多嚴重之事。

　實事上，也確實不算什麽事。

　但被金大炮這麽一說，兩人卻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不把艾老大放在眼裏？軟反抗艾老大？

　咱哪裏敢呐！

　再說了，咱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麽？

　天底下除了飛龍宗，還有更好的去處麽？

　真是胡扯！

　哼，還一日為老大，終生是老大呢。

　艾老大，確實是咱一生的老大，至於你金大炮這個小老大，也想做咱一生的老大？

　門都沒有！

　扯虎皮豎大旗？

　虎皮到是扯了，你金大炮這杆大旗未必豎得起來。

　……

　小胖、小黑兩人思緒悠悠飄飛，黑袍客淩子良等人又何嚐不是思潮翻滾？

　什麽？

　小武神大成境？

　那胖子和老黑，竟然都是小武神大成境？

　我的個媽呀！

　就咱這點微末武功，竟然敢跟小武神交手？而且，還想把他們揍成豬頭？

　這個世界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瘋狂了？

　幸好他們隻是好戰，並不嗜殺！

　否則，咱哪裏還有命在？

　等等！

　這個胖子和老黑，在‘風塵十四俠’中存在感應該不算強，而且武功也不算突出。他們都已經是小武神大成境了，其他又是什麽境界？

　細思極恐！

　大武神有多少？或者多數都是大武神？

　那三人方才雖然鬥嘴極凶，艾大人雖然馭下極為嚴格，但他們相互間的關係明顯極為親密。

　唉，武功強橫、關係緊密、名震天下…‘風塵十四俠’這個圈子，真的好生讓人羨慕！

　……

　‘叭叭！’

　眾人思緒，被突兀的鼓掌聲所打斷。

　掌聲雖然單調，但卻瞬間就吸收了眾人的注意。

　因為，它是由艾衝浪所發。

　他先是滿意而親切地看向金大炮：“金大炮，總算是成熟了！今日這番話，甚合吾意！”

　金大炮：“老大過獎，肺腑之言！”

　說完，滿臉都是得意的笑。

　直氣得小胖、小黑兩人隻胡子瞪眼。

　艾衝浪緊接著橫眉冷對小胖、小黑：“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麽想的？真像大炮所說，是翅膀硬了打算另起爐灶？”

　“啊？”

　“腫麽可能？”

　小胖和小黑撞天階叫起屈來。

　“跟老大比起來，咱這翅膀還脆弱得很，哪裏承受得住暴風雨的吹打？”

　“再說了，飛龍宗熱爐熱灶的，別人想破腦袋都想加入其中，咱又怎麽可能另起爐灶？”

　……

　艾衝浪哼道：“廢話少說！免得讀者老爺認為作者大大是在水字數，第一個選項你們是打算拒絕了？”

　小胖低聲嘟囔道：“誤會？作者大大可不就是在水字數麽？難道做得說不得？”

　艾衝浪雙目一瞪：“水字數也是因為你們兩個小子！要不是你們違規，劇情早就推進到‘生死穀’中了。”

　見老大盛怒，小黑連忙打斷小胖的嘀咕：“請老大明示第二個選項。”

　艾衝浪：“第二個選項，拔除生死穀藥園中的雜草。”

　小黑聞之暗喜：就這？

　當即連忙點頭答應：“這個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