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晶膠礦區向天下武者開放？哈哈，想得美！天底下可有免費的午餐？我天衣穀集幾代人的努力辛辛苦苦地開采出來，憑什麽免費提供給其他人享用？”
龍嘯天氣極反笑。
“這個時候不眾生平等了？糾正一點，不是向天下武者開放，而是向天下散修開放。”
如果不是目測幹不過龍嘯天，易紅塵保證會直接來個“小人動手不動口”。
“跟你說不清楚！”龍嘯天冷哼一聲之後，將頭轉向劉院長，“這位是雲夢學院外院的劉院長吧？”
“正是不才！”
劉院長內心一歎，隻得再次強出頭。
“爾等集結數十萬大軍氣勢洶洶而來，這是想要滅掉我天衣穀麽？”
“這個就要取決於龍穀主你的選擇了！”
劉院長真是踢得一腳好皮球。
……
論武力，十個劉院長都不是龍嘯天的對手。
畢竟，大帝的戰力跟聖級相比，絕對是天壤之別。皇級大圓滿，在底牌全出之下或許能幹掉聖級一階，但聖級大圓滿要想幹掉大帝一階，則絕對不可能。
畢竟，大帝可是能掌控天地之力的存在。
聖級雖然也能借用少許天地之力，但一個是掌控，一個是借用，僅從字麵意思理解就有雲泥之別。
武力確實遠遠不及，但要論算計，十個龍嘯天也未必是劉院長的對手。
畢竟，天衣穀長期處於封穀的狀態，很少與外界打交道。龍嘯天雖說行事穩重，但那不過是性格使然。
從小就被天衣穀作為重點培養的他，雖然也經曆了謀算方麵的培訓，但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
從未踏出過天衣穀的他，對江湖險惡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
如今麵對劉院長踢回的皮球，龍嘯天眉頭一皺，直接說出了天衣穀可以接受的底線。
別看對方隻來了一名不願管事的大帝，龍嘯天仍是不敢掀桌子動手。
那可是二十萬武者啊，就算是換成二十萬頭豬，天衣穀的萬餘人馬也得殺上許久不是？
退一步說，他天衣穀敢大開殺戒麽？敢與整個大宇王朝武林界為敵麽？
況且，這麽大的因果，他龍嘯天敢承擔麽？
……
“別扯哪些沒用的了！說吧，你們要怎樣才肯退兵？”龍嘯天顯然是位爽快之人。
“剛才易師兄說得沒錯，雖然天衣穀死在飛龍宗手上的人不少，但仍然無法抵消將艾宗主打成廢人的過錯。”
見龍嘯天張口欲辯，劉院長接道：“當然，如果龍穀主非要認定生命無貴賤之說，那好！我做主從飛龍宗挑選十名優秀弟子出來，任你天衣穀處置。不過，同時也要廢掉你龍穀主的武功，如何？”
此言一出，征討聯軍一方彩聲四起。
天衣穀之人卻是怒目而視。
龍嘯天也是一臉的尷尬之色。
“怎麽？莫非龍穀主認為艾宗主未來在武道方麵的成就，會及不上你麽？”
劉院長的言詞鋒利如刀，讓龍嘯天很難招架。
他此時，倒是寧願跟易紅塵這個胡攪蠻纏的家夥交鋒。與劉院長在口舌上一爭長短，龍嘯天顯然沒有任何勝算。
……
艾衝浪修煉天賦之高，修煉速度之快，天下武者皆知，你讓龍嘯天如何回答？
說艾衝浪在武道之路走的沒有他龍嘯天遠？
那絕對是睜起眼睛說瞎話！
人家不過二十五六歲年紀，都已經是聖級二階了，當世武林誰可比擬？
他龍嘯天在艾衝浪這個年紀，僅僅隻是皇級二階而已。即便如此，也被認為是天衣穀同期弟子中，最驚才絕豔的一個，從而被當作穀主接班人培養。
因此，如果硬說艾衝浪修煉天賦一般，那世人絕對會給龍嘯天戴上一頂“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的大帽子。
穀主尚且如此不堪，天衣穀的名聲又能好到哪去？
……
承認艾衝浪修煉天賦驚人？承認其在未來在武道上的成就不可估量？
那豈非就意味著胡興家、左央岸、苟大等十條人命，確實及不上艾衝浪一人來得重要？
十名大帝，也及不上一位小武神。
這，是天下武林的共識。
按艾衝浪的修煉速度，達到小武神是板上釘釘之事。這點，就算是天衣穀的一眾高層，也無法否認。
如此一來，人家打上門來，理由確實夠充分。
那麽，問題來了：那他天衣穀豈非就此就會背上嫉妒英才、扼殺練武奇才的罵名？
唯恐人家超越自己，想方設法扼殺之。
一次不行，就來兩次，兩次不行就來三次。
三代弟子不行，就上二代弟子；二代弟子不行，就出動長老；單挑不行，就以多擊寡…
反正，就是一個不死不休之局！
……
劉院長的這一番說詞，讓龍嘯天一張臉陣紅陣白。
怎麽回答都不妥，動手又不敢。
頗有些進退維穀、束手無策之感。
正僵持間，機智的穀乃音給龍嘯天遞上一把步下台階的梯子——
“浪兒雖然還有一口氣在，但此生再也無法習武。這對他本人，對他的親友，對飛龍宗，都是一個致命打擊。”
“無論初衷如何，這件事天衣穀委實做錯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兩個解決辦法有兩個：第一個，我聯軍從此跟天衣穀不死不休，直至一方徹底覆滅為止；第二個，天衣穀拿出誠意來，給出讓聯軍滿意的賠償，此事就此作罷。”
“如果龍穀主選擇第一個解決辦法，那我聯軍目前也不會跟你們動手，而是退守五十裏，等待後續援兵。”
“你們也看到了，此次我聯軍雖然到得不少，但尖端戰力卻是嚴重不足。明說吧，我們隻是打前站的。”
“咱們此來，是來討要說法的，不是來送死的。當然，也有安慰浪兒的因素在內。至於說逼迫天衣穀，或許與天衣穀決一死戰，當是沒有這個心思。”
“如果真有展開宗派大戰的想法，我皇家供奉和雲夢學院不可能連一位大帝都不出動。”
此言一出，那些吃瓜群眾方才恍然：難怪飛龍宗、雲夢學院和皇家衛隊都隻出動了部分人馬，難怪他們三家沒有大帝現身，原來這些人隻是前哨！
……
天衣穀的人聞之，終於變色：僅僅隻是前哨都有二十萬大軍？那如果是全力出擊，又會有多少人馬？後續還有援軍？看來，那個艾衝浪特麽就是個捅不得的馬蜂窩啊！
見雙方都在認真聆聽，穀乃音接著侃侃而談——
“如果龍穀主選擇第二個解決辦法，那就找個地方詳談。這個，也是劉院長和易師兄的意思。
言盡於此，請天衣穀慎重選擇。”
見龍嘯天望過來，劉院長和易紅塵也是微微點頭。
兩人唱紅臉，一人唱白臉，這個他們早就有所計劃。隻是沒想到，臨場發揮的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
聯軍由易紅塵、穀乃音、劉院長三人出麵應對，實則很有說服力。
這三人代表的宗派實力在聯軍中最強：飛龍宗、皇家衛隊、雲夢學院。
當然，笑天宗實力其實不弱，隻不過他們出動的人手卻是既少也不強。最重要的是，笑天宗的領隊第二副宗主並無出頭的意思。
在二十萬聯軍中，這三人跟艾衝浪的關係也是最緊密的：易紅塵亦師亦父，穀乃音是嶽母大人，劉院長是艾衝浪進入雲夢學院後的第一任導師。
而且三人都是聖級大能。
因此，他們三人完全可以代表這支聯軍。他們所做出的共同決定，二十萬聯軍無人敢提出非議。
……
至此，龍嘯天方才明白劉院長之前說的：“這個就要取決於你龍穀主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是和是戰？
這兩個解決辦法，確實全在龍嘯天一念之間。
龍嘯天略一沉吟，先是讓孫傲月關閉防護大陣。
防護大陣開啟這麽久，所消耗的資源可是不小，龍嘯天這個當家人早就心痛得不行。
這個舉動一出，他的選擇已經不言而喻：那就是“和”。
客觀而言，也隻能握手言和。
如果聯軍隻有眼前這點實力，天衣穀確實有放手一搏的底氣和實力。
二十萬又怎樣？
烏合之眾而已。
可是顯而易見，聯軍絕對不止這點實力！
最起碼，真正的尖端戰力，目前還未到來。
……
以天衣穀的戰力，確實無懼跟眼前這些人一戰。
而且，龍嘯天還有把握戰而勝之。
他們明麵上的三位大帝，就是最大的依仗。
但是，血氣一戰之後，他天衣穀還能存餘多少弟子？
大肆殺擄之後，會引來何等猛烈的報複？
麵對大宇王朝三大絕頂勢力真正的怒火，天衣穀能否扛之得住？
這些，龍嘯天殊無把握。
既然沒有把握，他當然不敢拿天衣穀上萬條性命去冒險！因為，一旦冒險失敗，他根本沒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因此，龍嘯天才會順著穀乃音給出的梯子下台階。
確切地說，是聯軍中飛龍宗、雲夢學院、皇家衛隊、笑天宗等四大勢力給出的台階。
從出動的人員構成即可看出，這一次他們四家確實沒有與天衣穀硬拚的意思。
當然，如果天衣穀選擇硬扛到底，那這四家絕對不會介意聯手一舉鏟除之，讓天衣穀徹底在江湖上除名。
正如易紅塵所說，天衣穀的晶膠礦山，可是極為難得的修煉資源。
因此，隻要龍嘯天腦袋正常，就絕對不會選擇開戰。
……
一番交談，一番衡量之後，龍嘯天至少可以得出三條結論——
結論之一，艾衝浪的人脈很廣。
雖然他殘廢了，但願意為他出頭的人，仍是不少。
不管這裏有多少人是真情，有多少人是假意，但至少人家來到了現場。
哪怕是虛張聲勢，哪怕是湊人頭，對天衣穀而言至少是一種壓力。
比如雪域門，從其出動的實力可以看出，如果真爆發了宗派大戰，讓他們打頭陣、拚生死不太可能，但痛打落水狗的事，絕對是幹得出來的。
因此，龍嘯天不敢賭！
結論之二，穀乃音的話並非虛言。
她說這批征討聯軍隻是打頭陣、隻是探虛實、隻是要說法，顯然是切實可信的。
是戰是和，選擇權確實在天衣穀手裏。
飛龍宗、雲夢學院、皇家衛隊和笑天宗，雖然氣勢洶洶而來，但也不是非要滅掉天衣穀不可。
結論之三，天衣穀隻能委曲求全。
就算這些人給出的壓力不算大，就算天衣穀實力強橫，但考慮到聯軍身後的真實戰力，其實留給天衣穀展轉騰挪的空間並不大。
本來就隻有“戰”與“和”兩個選擇，大軍壓境之下，背負著天衣穀上萬人身家性命的龍嘯天，又能怎樣選擇？
雖說我天衣穀被斬殺了十數人，雖說咱才是吃虧的一方，但奈何形勢比人強啊！
為了天衣穀能夠繼續傳承下去，隻能委曲求全了。
……
關閉護宗大陣之後，龍嘯天接著一揮手，讓天衣穀的上萬人馬全部退回大門內。
劍拔弩張的形勢，瞬間得到緩和。
既然都已經決定委曲求全了，又何必再搞虛張聲勢那一套？以聲勢助談判？以便在談判中占居主動權？
人家真要畏懼你天衣穀的聲勢，就不會打上門來了。
這個時候，就表現出一言堂的好處來了。如果龍嘯天的個人決定受到長老會製衡，恐怕還會爭吵一番才能做出最後決定。
劉院長見狀，也是大手一揮，二十萬聯軍紛紛亂亂地後撤一箭之地。
既然天衣穀已經做出了選擇，聯軍當然也不能表現得太過分，數十萬人圍堵住人家正大門，算是怎麽回事？
片刻之間，天衣穀正大門外，隻留下了四人：龍嘯天、劉院長、穀乃音、易紅塵。
龍嘯天手一伸：“三位請！”
劉院長一拱手：“龍穀主請！”
四人幾乎是並肩踏入天衣穀正大門之內。
……
這個結局，讓雪域門等心懷叵測之人，讓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之人，很是失望——
這就結束了？
說好的宗派大戰呢？
說好的滅宗之戰呢？
特麽老子眼巴巴的大老遠趕上門來，就看他們四人演戲來著？
沒意思！
真的沒意思！！
不過別說，這四人演戲的本事，還真是不賴。
反正我是差點就信了。
唉，希望他們談判不成，徹底撕破臉皮大戰一場吧。
雖然這個可能性貌似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