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保國和妻子結婚十年,方才生下杜向陽。

從那以後,杜保國想盡各種辦法,始終無法讓妻子懷孕。

捧在手裏怕化了的心肝寶貝,被林凱峰算計變成殘廢。

為了回城,杜向陽之前已經落下了大小便失禁的毛病。

現在又沒了一條胳膊,更加不會有女人嫁給他。

想到杜家很可能絕後,杜偉國的火氣“噌噌”往上冒。

不顧孫金濤再三阻攔,殺氣騰騰地衝向北方機械公司。

“林凱峰,你特麽給我滾下來!!!”

辦公室外,傳來杜保國瘋狂的叫罵聲。

牛永貴麵色凝重地叮囑道:凱峰,聽牛叔出一句勸,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能出去。”

“出去等於是火上澆油。”

“我和你三叔想辦法把杜保國支走,回來咱們再研究怎麽解決這件事。”

韓金濤能猜到的問題,牛永貴和陸長順豈會想不到。

按照級別,林凱峰已經有資格擁有一把防身用的手槍。

唯恐槍支出問題。

牛永貴特別吩咐保衛科長徐桂平,親自檢查槍械質量。

確定槍支沒有問題,牛永貴才將這把槍交給林凱峰使用。

一次都沒有用過,手槍怎麽會炸膛?

事件肯定有古怪。

無論有再多的古怪,都掩蓋不了一件事情。

杜向陽真的有弄死林凱峰的想法!

“牛叔,三叔,你們什麽都不用管,我出去會會杜保國。”

事情的發展,與林凱峰預料得一模一樣。

杜保國果然“自投羅網”。

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

杜向陽什麽德行,他父親杜保國也好不到哪去。

參加工作幾十年,杜家父子這樣的小人,林凱峰不知碰到過多少。

戰鬥經驗豐富至極。

見林凱峰抬腿要走,陸長順立刻就要跟上去。

牛永貴忽然伸手拉住陸長順,衝著陸長順搖了搖頭。

陸長順遲疑道:“老牛,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陸,你不覺得事情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了。”

陸長順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林凱峰,說道:“老牛,這裏沒有外人,我給你撂句實話。”

“我懷疑那支槍,被人暗中動過手腳。”

聞言,牛永貴不置可否道:“凱峰來到咱們廠裏,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差不多有一年了,你什麽時候見他做過魯莽冒失的事情?”

“凱峰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為什麽要在槍上做手腳?難道僅僅是為了對付杜向陽嗎?”

陸長順愣了一下,表情複雜的說道:“你的意思是,凱峰是要借這件事情,向杜向陽背後的杜保國開炮?”

“老杜,你我都清楚,和杜保國比起來,杜向陽就是個小兔崽子,掀不起什麽大浪。之前的外匯事件,真相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家心裏都有數。”

“明知道凱峰和咱們廠,如今是張主任麵前的大紅人,杜家父子又怎麽敢跳出來興風作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杜向陽指使化肥廠工人毆打老田,你不覺得背後的問題,很嚴重嗎?”

“我想以凱峰的聰明才智,應該已經先於我們,看穿整件事情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問題,他這麽做,恐怕不僅是為了給老田出氣,更是為了公司著想。”

牛永貴屬於廠裏出了名的老油條,人精中的人精。

有些事情稍加分析,已經可以猜出大概。

杜家父子有陳領導撐腰,林凱峰和他們發生正麵衝突,必然討不到便宜。

即使方主任站在林凱峰這邊,也未必能拿杜家父子怎麽樣,

“可是……”

“老陸,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的話嗎?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咱們這些老家夥給他們打打下手,幫凱峰管好公司也就行了。”

“不要幹涉凱峰想做的事情了。”

牛永貴比起陸長順,更有自知之明。

深知林凱峰詩此舉定有深意。

二人貿然插手,很可能會破壞林凱峰的計劃。

無論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公司。

杜家父子都是急需要解決的隱患。

杜保國是陳領導的救援人。

隻要杜家不搞出天塌地陷的大事,陳領導對他們的態度,肯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即使將官司打到市裏,也不過是各打五十大板。

一計不成的情況下,杜家父子絕不會善罷甘休。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日日防賊的道理。

林凱峰極有可能是要借助這件事情,一勞永逸的解決掉杜家父子。

甚至……

牛永貴走到窗邊,看向看著杜保國身邊的孫金濤。

“林凱峰,我特麽弄死你!!!”

見林凱峰跟沒事人一樣,大搖大擺出現在自己麵前,杜保國無名火起,抬手就要打。

孫金濤眼疾手快的抱住杜保國,回頭道:“林凱峰同誌,你還站著幹什麽,趕快向杜科長道歉。”

“不管事情是因何而起,杜向陽同誌終歸是在你的辦公室受的傷。”

“你是這的負責人,有著難辭其咎的責任。”

“趕緊道歉,別讓事情繼續發酵下去了。”

“孫金濤,你特麽給我讓開!!!”

杜保國怒氣衝衝道:“這是道歉能解決的事情嗎?老子的兒子沒了胳膊,要當一輩子的殘廢。”

“林凱峰毀了我兒子的下半生,我特麽要讓他跟我兒子一樣,也變成殘廢!!!”

孫金濤安慰道:“杜科長,你冷靜一下,我相信林凱峰同誌絕對不是故意的。”

撕扯期間,杜保國看到孫金濤不停地向自己使眼色。

暴怒情緒總算有所收斂。

孫金濤回過頭,神語重心長地說道:“林凱峰同誌,難道你真想讓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嗎?”

林凱峰雙手背後,似笑非笑地說道;“孫廠長,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你多大年紀了?”

聽了這句話,孫金濤疑惑不解道:“你問這個幹嘛?”

林凱峰冷笑道:“瞧你的模樣,不像是七老八十,沒到老年癡呆的時候,怎麽淨說些胡話?”

“受害者向犯罪分子家屬道歉,有這個道理嗎?”

“你要不是老糊塗,我實在想不到,你為什麽會這麽說。”

相比於杜向陽,孫金濤才是老狐狸。

換成第二個人在場,已經被孫金濤帶進溝裏。

林凱峰一旦選擇道歉,等於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