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方博年正要詳細地和林凱峰談一談,四條生產線方麵的事情,李秘書敲門從外邊走進來。

開口向方博年匯報縣機械廠原副廠長。

北方機械公司副總經理牛永貴,此刻正等在外邊,說是有事要見林凱峰。

不一會,牛永貴臉色複雜地走進辦公室,露出笑容向方博年問好。

林凱峰說道:“牛叔,你怎麽來了?”

“公司兩名員工因為一些工作的事情,發生了衝突,我們怎麽勸都不行,老陸讓我來請你回去主持大局,給他們做一下思想工作。”

普普通通的幾句話,林凱峰聽出了不同的意思。

牛永貴說話間,不動聲色地向林凱峰使眼色。

顯而易見,牛永貴過來找自己,要說的絕不是員工鬧矛盾的問題。

“方主任,你看?”

“先去處理公司內部事情,一定要注意團結。”

方博年嚴肅地說道:“北方機械公司是咱們當地的試點企業,也是對外的一麵宣傳旗幟,一定要搞好團結。”

“絕對不能在公司內部,出現打架鬥毆等惡性事件。”

“方主任放心,我馬上回去處理,絕對不會產生惡性風波。”

林凱峰匆匆告別方博,跟著牛永貴一塊向外走。

回到暫時充當代步工具的農用三輪車。

林凱峰一邊啟動三輪車,一邊說道:“牛叔,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出什麽事?”

牛永貴恨恨地說道:“化肥廠那幫王八蛋不但要賴賬,還把過去要賬的老田給打了。”

“老田傷得不輕,正在醫院裏接受治療,工人們知道後氣得不行,堅持要去找化肥廠討公道。”

“擔心發生流血衝突,老陸和其他廠領導拚了命才把大家攔住。”

“不過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世,萬一工人們趁著下班時間,私下去尋化肥廠尋仇,事情就麻煩了。”

返回公司的路上,牛永貴將事件來龍去脈,全部講了一遍。

時間倒退回二十多天前。

當時,林凱峰帶著牛永貴和財務科長老錢,二十名男女工人,浩浩****地去南方參加廣交會,將廠裏的生產和管理工作,全部交給陸長順負責。

眾人走後第三天,同在縣城的化肥廠派人找到陸長順。

打算購買三輛農用三輪車,用作化肥運輸。

生意找上門,自然沒有不做的道理。

在陸長順的安排下,工人們加班加點,生產出三輛農用三輪車。

縣化肥廠借口要先試一試農用三輪車的性能。

一周以後,再說結賬的事情。

陸長順不疑有他,痛快地答應了。

公司安排供銷科科長田文亮,去縣化肥廠索要貨款。

化肥廠負責人推三阻四,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

一直推到林凱峰回來。

今天上午,田文亮再次去化肥廠要錢。

眼見對方繼續往後推,田文亮不由得有點著火了。

直接和縣化肥廠攤牌。

要麽給錢,要麽就把三輪車還給公司。

縣化肥廠也不是省油的燈,擺明態度就是沒錢。

什麽時候有錢,什麽時候再把錢送到機械公司。

緊接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現場。

也是因為這個人出現,導致田文亮遭到化肥廠圍毆。

不是別人。

縣機械廠創匯危機的攪屎棍,走後門進廠的關係戶,杜向陽。

相比於其他返城知青。

杜向陽三年前,已經從知青點跑回了城裏。

由於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城裏招工名額緊張。

杜向陽的父母沒辦法將兒子安插在大型國有工廠當工人。

找人托關係,把杜向陽送到了縣城機械廠。

先讓他占一個國有職工的名額。

等到其他效益好的國有工廠出現缺額,再以平調的方式,將兒子調到城裏。

時間過了兩年,陸長順回到機械廠當廠長。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依附縣機械廠的寄生蟲,全部掃地出門。

其中自然也包括杜向陽。

心眼狹窄的杜向陽將陸長順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通過家裏的關係,影響了某些部門的決定。

將本該明年交付下來的創匯任務,提前一年擺到陸長順和縣機械廠麵前。

直接將眾人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若不是林凱峰及時出現。

沒準,陸長順已經被一擼到底。

機械廠或許早就垮了。

兩個小時後,農用三輪車停到縣醫院門前。

林凱峰和牛永貴一塊來到三樓病房。

房裏煙霧繚繞,躺在病**的供銷科科長田文亮,頭上和頭上纏著紗布。

手腕處打著點滴。

坐在對麵的陸長順,一根接一根抽煙。

旁邊幾名公司領導,個個臉色難看。

見林凱峰回來了,眾人立刻將煙丟在地上。

陸長順鬆了一口氣,說道:“凱峰,你回來就好了。”

“你馬上跟我回廠裏,給其他職工做工作,絕對不能以暴製暴。”

“如果發生群毆事件,無論對你,還是對公司,都會造成難以預估的惡劣影響。”

其他公司領導的意見是一樣的。

田文亮這頓打,絕對不能白挨。

但也不能用群毆的方式進行報複。

真要打起來,北方機械公司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金字招牌,必然會蒙上汙點。

縣化肥廠和縣機械廠,全部屬於特殊年代的特殊企業。

人家是光腳不怕穿鞋,根本不怕鬧。

北方機械公司賬麵資金充足,經營商品領域多種多樣。

一旦跟化肥廠發生衝突,無論打贏還是打輸,對公司都沒有任何好處。

“總經理,你千萬別著急上火,這件事情,其實也是我做得不對。”

田文亮掙紮地站起來,自責地說道:“得知杜向陽現在竟然是化肥廠的副廠長,我一時沒忍住,嘲諷了他幾句。”

“要是不說難聽的話,或許就不會打起來了。”

“老田,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再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了,杜向陽那個王八蛋,差點將咱們廠逼死,別說諷刺幾句,打他兩巴掌都不為過。”

車間主任老馬氣勢洶洶地說道:“王八蛋這些年在廠裏,除了混吃等死,就是把廠裏的生產零件拿出去賣錢。”

“看在他家裏的份上,我們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個渾蛋做了這麽多缺德事,將他開除,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