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領導，您沒聽錯，我們公司要參加下個月的春季廣交會。”
知道方博年為什麽吃驚，林凱峰不緊不慢地表達著願意。
廣交會是國內最大的進出口商品交易活動，並且沒有之一。
按照規定，組委會隻接待國有企業。
機械廠從國有工廠，變更為集體企業。
以這層身份去廣交會找組委會負責人，人家恐怕連理都不會理。
想要參會，必須由市裏居中協調。
幫助公司拿到參會資格，
“你們廠，不，你們公司的步子，邁得太大了吧……”
方博年皺眉頭說道：“參加廣交會，確實是一個推銷自己，打開渠道的方式，可是公司剛剛完成國有轉集體，馬上去廣交會聯係生意，不是我看輕你司，而且現在的實力，還不具備去廣交會談生意，招攬外商的能力。”
方博年吩咐林凱峰回去告訴陸長順等人。
踏踏實實一步步來，暫時打消這個主意。
市裏不是不願意幫忙協調。
而是北方機械公司，拿不出像樣的商品。
別看北方機械公司有收音機，農用三輪車兩項商品。
放在國內，絕對能引起瘋搶。
一旦拿到出口舞台，外商不會對兩件東西產生一星半點的興趣的。
西方國家，包括毗鄰龍國的島國，南國。
早就普及了收音機這種電子設備。
三輪農用車，同樣很難入外商的眼。
國外汽車發展迅猛，卡車和其他運載車輛，多得數都數不過來。
用摩托車發動機製成的農用三輪車，外國人未必能夠看得上。
林凱峰無奈道：“領導，公司也沒說去廣交會，賣這兩樣東西啊。”
“不賣它們，你們賣什麽？難不成跑到廣交會賣煤氣罐？”
方博君白了林凱峰一眼。
林凱峰玩笑道：“如果外商有需要，也不是不可以。”
“停停停，這種危險的想法，不要再有了。”
方博君打斷林凱峰，警告道：“廣交會是民用商品出口舞台，不是軍事展覽會，你要是跑到廣交會賣武器，回來以後，我和你沒完！”
此刻，方博君產生了濃濃的擔憂。
變更為集體企業的縣機械廠，領導班子必然要進行重組。
誰來當新的負責人，十有八九是眼前的林凱峰。
機械廠眾人欠了林凱峰天大的人情。
沒有林凱峰的技術，就不會有機械廠的好日子。
一想到林凱峰馬上將成為新公司的負責人。
方博君頓感頭大。
鬼知道這小子，下一步想要幹什麽。
跑到廣交會賣的又是什麽東西。
林凱峰苦笑道：“領導，難道我在你眼裏，就這麽不靠譜？”
“靠不靠譜不是要你來說，而是要用行動證明。”
方博君繞到林凱峰麵前，說道：“你先告訴我，你們公司去廣交會，準備賣什麽商品？”
“領導，公司隻是有一個大概想法，還沒有想好怎麽弄，萬一下個階段，我們把商品方案改掉，不就等於白說了嗎。”
林凱峰保證，絕對不會去廣交會賣武器。
不但不會賣武器，任何與威脅有關的東西，公司都不會碰。
方博君轉身拿起桌上的香煙和火柴，取出一支煙放在嘴裏。
動作不緊不慢地劃著火柴。
吐了一口煙圈，方博君回頭說道：“真的不會在廣交會搞什麽危險品？”
“絕對不會。”
“民用商品？”
“百分之百民用商品，除了民用，再無其他用途。”
“和什麽有關的民用產品？”
“廚房有關。”
一句話，方博年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液化氣罐也是和廚房有關。
林凱峰連忙解釋道：“領導，您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說的廚房用品真的不是危險品，它是一口鍋。”
“我要是騙您，就當老天爺降雷劈死我，它是一種電子鍋，除了能夠做食物，再也幹不了其他的事情。”
“現在，您總可以相信我了吧？”
“廣交會的事情，我再想想，先回去吧。”
“謝謝領導，我走了。”
領導說考慮，事情已經成了八成。
隻要這段時間不搞出幺蛾子，方博君肯定會批的。
今天早晨到現在，縣機械廠上到廠長陸長順，下到普通職工。
誰也沒有留在工作崗位，集體聚在工廠大院。
林凱峰通過思想工作和遊說，廠領導們同意走出這條艱難的道路。
領導們同意，廠裏職工自然沒有什麽意見。
隻要能過好日子，每月工資比當國有工人時更多，食堂天天有細糧，頓頓有肉吃，他們也就不求別的。
給國家幹和給集體幹，大家眼中沒什麽區別。
機械廠從國有工廠變成集體企業，通過技術入股，林凱峰被選為帶頭人。
工人們通過自己的勞動獲取工資和獎金。
集體股份製是好是壞，大家說不清楚。
反正有林凱峰帶著幹，一定不會比以前更差。
“突突突！”
外邊傳來摩托車的聲音。
正抽煙的牛永貴一把將煙頭丟在地上，第一個衝到廠門外。
“回來了！”
牛永貴大喊了一聲，馬上有人將廠門打開。
遠處，一輛三輪車迅速開了過來。
順著敞開的工廠大門進入到院內。
二十多名廠領導，幾百名職工嘩啦啦全部圍了過來。
林凱峰打開車門，拿著手裏的文件說道：“同誌們，從今天開始，咱們縣機械將更名為北方機械公司。”
“一會，就把招牌換下來，另外，大家這個月可能會很辛苦。”
“我需要你們的全力配合，先去掙一筆快錢。”
“有了足夠的錢，咱們廠才能擴建。”
之前提出的擴建方案，隨著機械廠變成集體公司，已經被方博年取消了。
領導的意思很明白。
擴建廠區，引進生產線，沒問題。
但是要林凱峰等人自己拿錢。
“大家有沒有信心，跟著我一塊把公司搞起來？”
“有信心！！！”
現場喊叫聲不斷。
牛永貴說道：“林凱峰，大夥要是沒有信心，也不會同意你當我們代表，更不會連夜簽上自己的名字，寫這封聯名信。”
“按你昨晚說的章程，大家的職務保持不變，你是公司的總經理。”
“既然有這個總字，你就是總負責人了。”
“咱們接下來準備，弄什麽去廣交會掙快錢？”
林凱峰看看四周，說道：“牛叔，三叔，咱們回辦公室，我給你們仔細說一說，這裏人多嘴雜，吵吵嚷嚷，不是個說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