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經濟年代，國有工廠財大氣粗，妥妥的國家長子。

自己足夠養活自己。

進行工農共建，勢必要向公社投入大量資金以及人力，生產材料。

屬於單方麵的賠本生意。

公社在這方麵卻能獲利頗多。

農業單位和企業單位聯營建廠，該廠既不屬於計劃經濟下的國有廠。

裏麵的工作人員，也沒有工人身份。

屬於半工半農，幹的是工人的活，身份還是農民。

既然是工廠，肯定要開工資。

這筆錢，也要由工廠出。

“你們機械公司，真願意和我們愛民公社，進行工農共建嗎？

李朝陽激動得肌肉都在抖。

難怪今早出門，聽到外邊喜鵲叫。

原來是有好事要落到自己身上。

當了近十年的公社主任，李朝陽早就想挪挪地方。

要是這次的事情能夠辦成，憑借這份功勞，起碼能被調到縣裏。

林凱峰說道：“您是清楚的，我是從咱們東山大隊走出去的知青。

“無論現在身處什麽位置，從根上講，我也是東山大隊的人，而且我的媳婦更是咱們東山大隊的姑娘，屬於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我不幫忙建設當地，您覺得說得過去嗎？

“說不過去，太說不過去了！

李朝陽連連點頭，迫切地問道：“你快講講，打算怎麽和我們公社進行工農共建？

“這是我寫好的一份計劃，李主任先看完這份計劃書，之後咱們再慢慢談裏麵的細節。

利用中午吃飯時間，林凱峰寫了一份不算特別全麵的計劃書。

隻見林凱峰拉開包，拿出幾張紙放在辦公桌。

李朝陽接過計劃書，仔細看著其中內容。

看了沒一會，李朝陽倒吸一口涼氣。

一千頭豬！

“你們機械公司的家底有多少啊？據我所知，進口長白豬的種豬豬崽，一頭的價格是十五元錢，一千頭就是一萬五千元。

“這還僅僅是引進豬崽的錢，其他方麵的投入和花銷，沒有三十萬，也要有二十萬……

這一刻，李朝陽感覺呼吸困難，大腦一片空白。

他敢對天發誓。

從小長到大，就沒看過這麽多的資金數目。

計劃書的最後一頁，林凱峰將代表北方機械公司，先期向東山大隊養豬場，投入二十萬元建設經費。

根據後續的發展情況，適當追加經費。

林凱峰不緊不慢地說道：“在上級有關部門的指導和幫助下，機械公司的日子還算是過得去，每年能有個百八十萬的結餘。

“百八十萬？！

李朝陽用力咽了咽唾沫。

產生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想問問林凱峰，北方機械公司還缺不缺人？

自己也想去北方機械公司上班。

一年百八十萬的利潤，公司職工生活的水平，肯定非常誘人。

瞧著合不攏嘴的李朝陽，林凱峰好心說道：“李主任，要不你先緩緩？

“不用不用，林凱峰同誌，這項計劃機械公司已經全體通過了？

“差不多已經到了落實階段。

林凱峰沒有再提旁枝末節的問題。

將關於建養豬場的最大問題講了出來。

電力供應。

希望公社這邊能夠協調小型水電站。

盡可能保證東山大隊的生產用電。

供應給東山大隊的電，不僅要用來建造養豬場，還要為農科院的專家們服務。

相關情況，林凱峰都寫在了計劃上麵。

為了建議科學係統的養豬場，林凱峰親自去省城，請來了農科院養豬研究所的大批專家。

出於讓專家長期留在養豬場的目的，林凱峰會每年給畜牧點投入一定數量的研究經費。

幫助畜牧點和養豬場可持續發展。

“李主任，我要是沒記錯的話，70年左右，國家曾經推廣過一次全民養豬，雖說後麵半途夭折，但我想在養豬這件事上，身為公社主任的您，是有一定的發言權的。

“長白豬瘦肉率高於肥肉率不假，但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

“在專家們的幫助下，東山大隊獲得了一種取料簡單，製作方便的營養型飼料，這種飼料能有效地提高長白豬的體重和出欄時間。

“專家們留在養豬場，一方麵是指導科學養豬，另一方麵，也是防患於未然。

“養豬和養其他家畜一樣，數量一多，肯定會產生病害，別的不怕，怕的就是豬瘟。

“一旦鬧起豬瘟，別說一千頭豬，就是一萬頭豬，都會在短時間內全部死掉。

林凱峰憂心忡忡的說道。

李朝陽用讚同的口吻附和道：“你說得太對了，我記得71年的時候，距離你們東山大隊五十多裏外的另一個大隊，曾經發生過一次豬瘟。

“當時他們養了五十多頭豬，一夜之間幾乎全都死了，病死的豬不能死，隻能就地掩埋。

“心疼的社員們哭聲震天，我下去指導工作，看到那幅場景，我都想跟著一塊哭。

“硬生生從口糧中省出一部分糧食養豬，沒承想會是這個結果。

一想起當年的事情，李朝陽不由得有些難受。

那個場麵任誰見到，一輩子都忘不了。

幾百人哭的震天響。

林凱峰嚴肅地說道：“李主任，您了解豬瘟的破壞力，就更應該知道，專家們進行研究，什麽都能少，就是不能缺電。

“你說的對，做科學研究嘛，肯定要有電，才能啟動科學儀器。

李朝陽不知不覺間，被林凱峰引入了他的思維模式。

林凱峰代表北方機械公司，前前後後會投入幾十萬經費。

等到養豬場建好，產生了經濟利益。

這筆錢會一分為二。

一部分留在東山大隊，另外一部分上交公社。

當然，公社要拿到這筆分成，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除了保證東山大隊的電力供應，還要以公社的名義協調其他大隊。

為接下來的建設提供人手。

供應用來製作飼料的秸稈等輔料。

“林凱峰同誌，你提出這些要求，公社都會盡量滿足，幫助貧下中農，不但是工業部門的責任，更是我們這些公社領導的責任。

“我代表公社向你們機械公司表個態度，咱們三家一塊攜手，將鄉親的生活全麵提高。

“那個……

說到這裏，李朝陽突然麵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