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萊昂納多的身份有了些許推測後,洛倫佐心中也不禁有了些許拘謹。

如果萊昂納多真的是直不斯皇帝的話,那麽按輩分講,他應該算是自己的祖先。

那麽他是否應該對萊昂納多更恭敬些?和自己的祖先沒大沒小什麽的,末免過於失禮了。

可如果萊昂納多不是的話

洛倫佐頓時心中有了些許糾結。

“不用過於拘謹。萊昂納多看著他的表情,突然開口說道:“我現在隻是萊昂納多,而你隻是洛倫佐。

聞言,洛倫佐突然心中驚。

一種被人看穿了想法的恐懼感,從洛倫佐心底油然而生。但他一想到“這畢竟是萊昂納多”,於是他便立時釋然了。

既然是萊昂納多的話,無論他又做了什麽神奇的事,也都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與凡人是不同的…所以也不能將看待凡人的觀點和思維套在他身上。他對萊昂納多更是有這樣無條件的信任,與不能說出口的崇這已經是嫉妒所無法企及的彼岸了,他在萊昂納多麵前所能擁有的唯有自卑。

就在這時,洛倫佐突然察覺到那個叫雅斯塔祿的少女抬頭瞥了他眼。

那一瞬間,洛倫佐如墜冰窟。強烈的恐懼感瞬間攫住了 他的心髒,他身後的衣衫瞬間濕適,脊背發麻…就像是被什麽魔物盯上了一樣這樣的恐懼感一閃而逝一洛倫佐幾乎以為這是自 己出現了什麽幻覺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等洛倫佐說完。萊昂納多便說出了他那句標誌性的話,對洛倫佐的舉動做出了習慣性的預言,“你過來是為了條頓退兵這件事,來問我的意見的。

猜的不錯,萊昂納多。

洛倫佐心悅誠服的點了點頭,滿懷期待的讚美道:“不愧是你!

“他們這退兵實在是太突兀了,明明還沒有開始議和,卻主動將已占領的地盤讓了出去…甚至沒有向法蘭克人索要任何好處。他們國內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況發生,簡直就像是在勝利的邊緣時,卻突然發脾氣不了打了一樣。洛倫佐眉頭緊皺,滿臉困惑。他知道這消息的時候,比公眾還要更早一天多。而在這天裏,洛倫佐對條頓進行了各種調直,沒有發現任何異狀。他完全想不明白,條頓為何要撤兵。

法蘭克人甚至已經開始要盤了一麵臨戰爭之時,議會製的法蘭克共和國的行動效率非常低下,政治抗壓能力也很弱。上議會的議員們相扯皮推諉,下議會人心渙散。即使他們抗住了條頓人的飛艇攻勢,但民眾的慶戰程度卻依日在飛速上漲。條頓國內的情況還算比較穩定,人民依日能正常生活工作,但若是維續維持下去,最多一兩年。法蘭克的社會、經濟、政治秩序就會全麵崩盤,徹底喪失抵抗能力,甚至被條頓一舉征服。

“如今條頓已經在勝利的邊緣…他們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微退?”

洛倫佐緊皺眉頭:“他們是否是有什麽其他的陰謀或是考量?或者暗中達成了什麽對我們不利的協議?”

“啊,這方麵的憂慮你盡可以放下了。

萊昂納多卻是笑了一聲:“因為條頓的情況。其實遠比法蘭克要糟糕的多。

“因為條頓已經徹底沒錢了。他們已經燒了三年的國庫,而上一代條頓王在任時期,他們也總是在虧損的。今年條頓的國庫裏早就已經沒什麽餘糧了一他們正是在幾乎山窮水盡的。甚至可以說,隻要再打兩個月,他們就徹底發不出餉了。

萊昂納多和聲靜氣的說道:“之所以條頓還能這麽平靜,隻是因為這個消息根本沒有泄露出去而已。因為一切都是照常的,甚至沒有任何家陷入危機的征兆,…你是說,條頓已經徹底沒錢了?”

“我當然是找人問的啦。萊昂納多理直氣壯的說著。隨後頓了頓又補充道“準確的說,是我通過某種渠道,弄到了條頓近百年的各項支出收入報表…盡管書麵存留的表單,不一定是所有資料,但通過這些依日可以推算出很多數據。

…所以你是推算出來的嗎?”

洛倫佐頓覺心情一陣複雜。和萊昂納多能弄到條頓大臣的報表相比,他對後者更感到難以置信。他親身處理了許多數據。即使被手下的大臣梳理過,他看到那一大準的數字依舊是感到頭 昏腦漲,很難能有什麽頭緒。而萊昂納多他…

“當然,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條頓的情況如何,而在於他們想要做什麽。”萊昂納多說著,輕輕放開了雅斯塔祿。而雅斯塔祿也異常乖巧的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恭順的望若他。

他揉了操雅斯塔祿的頭發,從**起身走到自己桌前,拿起了擺在桌麵上的那份報紙。將其遞給了洛倫佐:“我想你肯定已經看過報紙了但你注意到了這裏嗎?”洛倫佐按過萊昂納多手中的報紙。發現他用紅圈特別標紅了幾個詞。也即是條頓人在微退之前,在占領區大肆劫掠 事。

…這很正常啊,而且他們隻是把占領區的補給。

洛倫佐坡眉苦思片刻,還是沒有什麽頭緒。隻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萊昂納多:“這裏畢竟是敵國,而且你也說了,條頓的國庫十分空虛…

“要注意的是,他們所劫掠的唯有兩種物品。也即是燃料和糧食。而這兩樣實際上的價值並不算高,甚至可以說難以回運。

萊昂納多直接出聲打斷了洛倫佐的話:

“因為條頓人所要的並非是劫掠一兩座城。這不僅會給他留下暴君之名,還會為之後的統治留下不穩定的因素。而且最關鍵的是,他也從中得不到多少錢。”

他說到這裏,微微一笑:“但你要知道。條頓的特產就是條頓麥…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向我們傾銷了。

“因為條頓軍的克製,法蘭克東占領區的人口基本沒有什麽削減。如果他們斷糧,這些剛從戰區中解放出來的法蘭克人必然大亂。這些人L,那些原本權力就受到動搖的上層議員的統治就不可能穩定。們進不來,卻也出不去一況且如今還未秋收,整個法蘭克時之間也拿不出來這麽多糧食。“這 些人想要活命,就隻能購買巨額張價的條頓麥。不光他們要買,法蘭克政府更要購買…不然等鐵路疏通、他們再聯通東區,這裏的人到底是聽他們的話,還是聽條頓人的話就不一定了。”

說到這裏,萊昂納多深深的望了一眼洛倫佐:“於是,這片被條頓人占領過的地區,就會變成了留若隻會不斷引發混亂和不滿的爛地一而他們若是不要,國內意見反而會更大。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手法很是熟悉?”

熟悉,當然熟悉。聽到一半,洛倫佐便已反應了過來:這就不是當年撒丁從條頓獨立出去時使的路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