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波嘉原本想要討回她的孩子。
原本是這樣的。
但隨若地離教宗大人的房間越近,她便越是不安。心髒激烈的躍動著。高聳柔軟的胸脯高低起伏,雙手忍不住按在身前。我究竟在害怕什麽?我在向誰祈禱?我隻是想要我自己的孩子,這有什麽錯嗎?我想要離開這裏,我想要回家。我不想待在這裏。我想要回爸爸身邊。這又有什麽錯嗎?
歌波嘉膽怯的想著。她為自己的不幸和卑微而感到深深的悲哀。她停留在教宗的門前,手卻在i把上停滯了下來。歌波嘉突然意識到了,為什麽她會這麽害怕教宗大人。
因為阿德裏安世對財富不敢興趣,對她的身體也不敢興趣。而她能許諾給對方,換取自己的兒子的,隻有這兩樣而己。她這條高貴的性命,在那位大人眼前,卻和路邊的乞丐、農場主的孩子、逃獄的罪犯、某條野狗、某頭雌鹿都沒有任何差別。她全身的價值加起來,也不如她的兒子更加重要。
那麽。她又怎麽要回她的孩子呢?
想到這裏,歌波嘉感到了悲哀和膽法。她甚至一度想要放開 把掉頭回去。但就在這時,門裏卻傳來個慈悲平穩的蒼者聲音。
“已經到了這裏了。為什麽不進來看看呢,歌波嘉女士。”
打擾了,教宗大人。歌波嘉咬了咬牙,輕聲說著推】進來。在她眼前的,是讓她有些熟悉卻又陌生的房間一在她醒來之時,所見到的那個樸索的房間就是阿德裏安世的和那些貪圖享受的教士不同。教宗阿德裏安世的房間甚至可以稱為簡陋。白麻布鋪的**,那羔羊絨的薄被是唯一能稱得 上昂貴的東西。房間裏隻有一個四層的抽屜。外麵擺著一個椅子、 一個桌子、一壺水和一個杯子。
除此之外。便是亳無半點裝飾的房間。也沒有服侍他的人。教宗的生活,甚至遠遠比不上地方的主教來的享受。完全是維持在一個人日常所需的最低要求線 上。除此之外,沒有用的東西概沒有。但在歌波嘉看清教宗阿德裏安世在做什麽時,她卻不禁怔在了原地,不敢走進房間。
隻見他赤若上身,顯露出來寬闊的臂膀,結實的胸肌,以及那線條刻劃有致的腹部。看起來絲毫不像是一位已經五六十歲的老人,甚至比他就像是一位石工般,彎若腰般起一條兩時長、 半時寬半時高的石條,將其高舉過頭。
看著阿德裏安世的異常舉動,歌波嘉站在門口一動不敢動。
“教宗大人,您這是
“日常的鍛煉。
阿德裏安一世呼了一口氣,將抽冠底層拉開,將石條放進去。然後他就這樣**者上身隨口回道:“為了保證頭腦的清強,適當的鍛煉是不可少的。
…鍛煉和頭腦還有關係的嗎?
“當然,鍛煉不會增長智琶,但是會影響智落的容器。身體衰弱的人連思考也無法維持,記憶力也會衰退。
阿德裏安世在歌波嘉麵前直接套上自己的麻布長袍,平和的說著:“我勸你也偶爾鍛煉 下身體,女士。不然等你到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不至於吧…好吧,我會注意的。歌波嘉有些猶豫的答應了。看到教宗大人居然在鍛煉身體,這讓她感到難以置信。在她想象中。教宗應該是那種不事勞作,有著衰弱的身體、沉重的頭腦和堅硬的心,需要人攙扶著才能下馬車的老人。
她絕沒有想到,教宗的長袍之下居然是比一些士兵都腰結實的肌肉。
這麽說來,雖然教宗平時走路緩慢…但他或許反應極為機敏也說不定。若是有人試圖刺殺教宗的話,說不定會被他反過來隨手殺掉吧。歌波嘉忍不住說道:“您的身體比護衛要結實多了。”
“不,我不需要護衛,是因為我知道大家愛我,沒有人會殺我。
老教宗平和的說道:“沒有聰明人會 殺我,因為他們知道我存在的義;也沒有愚笨人會殺我,因為他們甚至找不到這裏來。沒有虔誠人會殺我,因為我便是所羅門王的繼承者,也沒有悖逆人會殺我覺到這裏,他的話語夏然而止。
老阿德裏安笑笑,給自己倒上一杯水,從抽屜裏取出一個杯子。隨口問道“想喝點什麽?奶?蜂蜜水?紅酒?還是大麥茶?”
“酒。不,清水就好,”歌波嘉話剛出口,立刻又糾正道,“我到這裏來,是來找小約翰的。
“抱歉,你來錯地方了。約翰不在我這裏。
老阿德裏安給歌波嘉倒了一杯水,那有些渾濁的眼睛中滿是笑意:“你為什麽會以為我要把他帶在身邊?”
“或許在醫治他的病症,或許在認字,或許在學算數。或許在聽曆史故事…給你水。總之,你要相信我們。他在法蘭克學者最多的地方,在這裏任何的放鬆和娛樂都是浪費時間。老教宗蒼老而和緩的聲音響起:“作為法蘭克未來的繼承人,他的每分時間是寶貴的。我不會讓他見你。
“他會想我的!
歌波嘉忍不住大呼道:“你不能這樣對待一個剛剛失去了父親的孩子!更不能把我的孩子從我的身邊奪走!他還不到三歲,他甚至不會走他見不到我會哭的!”
“你是誰?”老人冷不的問道。
他那如同鷹隼一般的目光,第一次和歌波嘉交匯。那煎熊燃燒著的光輝,讓她立時懾服不敢多言。歌波嘉有些狼狽的避開目光,結結巴巴的說著。
阿德裏安輕柔卻嚴厲的說道:“你是現任法蘭克國王的仇敵,未來法蘭克國王的母親。一個時代的被迫害者。下一個時代的興起之人。
“你竟希望你能像是一個普通的母親 樣照料你的兒子。你是不是還希望能讓他安逸快樂的渡過童年?是不是還想讓他去挑逗鄰居家鐵匠的女兒?是不是想讓他繼承你的爵位,讓他擁有漂亮的小女仆和端莊的伯爵夫人?”
他的聲音平緩低沉,歌波嘉卻從中聽到了滿滿的嘲諷。
“那你不如死去吧。我可以給你杯毒酒,讓你在美夢中停止呼吸。你的兒子,從此以後就是我的兒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