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忽然傳來“砰”的撞擊聲,仿佛有某種東西正要穿透進屋。

巨大的恐懼縈繞在張宇的腦海裏,他閉著眼睛不敢睜開,蹬腿往後退了一下,卻發現自己在原地根本無法動彈。

終於,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

他扯開嗓子大喊:

“啊——!!!”

如同瀕死野獸最後的哀嚎,充滿了穿透屏幕的絕望,“薑大師!救我!!救我啊!!!”

“別怕。”

薑嬈的聲音穿透屏幕,清晰有力。

地下室內。

她將手中所謂的“戰魂引”輕輕一捏,手指從中間精準地抓住了某樣東西。

“不!”

被匕首紮傷黑衣人艱難地扭過脖子,想要伸手阻止。

“不你妹呢!”

兔年年一個蹦跳將他的臉踹歪,空氣中發出令人牙酸的下巴脫臼聲。

這次無人阻攔,薑嬈將裏麵的一枚泛著不詳黑光的紅寶石取了出來。

三昧真火瞬間將黑煞之氣吞噬幹淨,連帶著淨化了紅寶石上附著的髒東西。

“哇哦,‘血靈竅’,好大的手筆啊!”

薑嬈上下拋了拋石頭,笑不達眼底。

這種東西需要用極陰之物供養起碼三十年之久,日日夜夜吸收煞氣,才能誕生出一絲靈性。

在真火的淬煉下迅速褪去,雜質被煉化排出,幾息之間,這枚令人心悸的邪物胚胎,縮小了一大圈。

居然變成了所有修士夢寐以求的生命本源寶物。

……

張宇房間。

就在薑嬈淨化血靈竅的瞬間!

“砰!!!”

那扇被撞擊得搖搖欲墜的房門,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巨力從內部狠狠推開!

不,不是推開,是門板上那個由惡意凝聚幾乎要實質化穿透進來的“東西”,

發出一聲充滿痛苦和不甘的尖嘯,猛地扭曲,然後潰散。

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那凝聚在門外的巨大惡意和冰冷氣息,在張宇感知中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撞擊聲停了。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沒了。

蠟燭奇異地自燃了起來。

隻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髒狂跳的咚咚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門!門沒事了!】

【那個聲音……消失了?!】

【臥槽!嬈大師牛逼!!!(破音)】

【主播!快睜眼看看!安全了!蠟燭!蠟燭燃得賊旺!】

張宇顫抖著,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眼縫。

刺目的燭光讓他下意識眯了眯眼。他看到了——那四根原本熄滅的的蠟燭,火焰穩定地燃燒著,散發著溫暖而明亮的光芒。

屋內哪裏還有半分之前的陰森鬼氣?

門口也安靜如常,仿佛剛才那恐怖的撞擊和惡意隻是他的一場噩夢。

劫後餘生的巨大虛脫感瞬間席卷全身,他癱軟在地,大口喘著氣,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是恐懼釋放後的淚水,更是絕境逢生的狂喜。

“活……活下來了……謝謝……謝謝嬈大師……”

他對著手機屏幕,泣不成聲地喃喃道。

……

與此同時,遙遠的陰冷巢穴。

盤坐在血池中的身形枯槁道士,身體猛地一僵!

他麵前插著一麵黑色的旗幟,就在剛才砰然倒下。

“噗——!”

道士猛的噴出一口黑血,渾濁的雙眼驟然凸出,枯瘦臉龐瞬間湧上一股病態的潮紅,隨即轉為死灰。

他幹癟的胸膛劇烈起伏,像是經曆了什麽無法承受的疼痛。

“呃啊……!”他發出一聲壓抑痛苦的悶哼,身體劇烈地搖晃,幾乎要從栽倒在血池之中。

他感到一股霸道絕倫的恐怖力量,直接將幡旗與“戰魂引”之間的聯係狠狠切段。

但這僅僅是開始。

他賴以生存、修煉邪功、滋養血靈竅數十年的“血池”,此刻突然“活”了過來!

池中粘稠暗紅的血液不再平靜,而是如同沸騰般劇烈翻滾起來,發出“咕嘟咕嘟”的可怕聲響,冒出一個個腥臭的氣泡。

更恐怖的是,這些血液仿佛擁有了自己的意誌,爭先恐後地開始跳躍,掙紮!

反噬!終極的反噬!

這血池中,融入了這個道士畢生收集的陰邪之氣,以及無數枉死者的精血怨魂。

這是他自身邪功的本源!

而此刻,失去了血靈竅這個“鑰匙”和“核心”,於是他失去了對它的絕對控製,這積累了數十年滔天怨念與邪力的血池,徹底失控了!

“呃……啊啊啊——!!!”

道士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嚎。

無數條由粘稠汙血凝聚成的、猩紅滑膩的“觸手”,猛地從翻滾的血池中激射而出!

它們無視空間距離,瞬間纏繞上枯骨道人枯槁的身軀——纏住他的脖子、手臂、雙腿、腰腹……如同最貪婪的蟒蛇!

“不……不……”道士的意識在無邊的痛苦和怨念的撕扯中迅速沉淪。

他最後看到的景象,是那麵倒下的黑色幡旗被翻湧的血浪徹底吞沒。

“咕嚕嚕……”

血池劇烈地翻騰了片刻,冒出一連串更大的氣泡。

最後一點掙紮的痕跡徹底消失。

血池表麵緩緩恢複了平靜,隻是那暗紅的色澤似乎變得更加深沉粘稠,散發出的邪異與死寂氣息也更加濃鬱。

然而,失去了主人的引導和血靈竅,這血池也成了一潭蘊含著恐怖陰煞之氣的“死水”。

……

薑嬈掂量著手中那枚溫潤純淨的赤紅色靈晶,感受著其中精純的能量波動。

“好東西,可惜是髒東西煉出來的,得重新淬煉幾遍才能用。”

她隨手將其收起。

兔年年跳到她肩膀上,好奇地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她的口袋。

薑嬈走到池野的身邊。

“SPREE寶寶,我送你的東西怎麽不戴?”

她指的是她曾經在直播間送出的禮物,一個小黑王的掛墜。

池野張了張嘴,有些不好意思。

“我怕弄壞了,就放在臥室的床頭櫃上。”

這樣每天起來都能看到。

薑嬈聽到他的心聲,好氣又好笑。

“還好他們送快遞來了,等我把這塊血靈竅清理幹淨,正好可以給你用上!”

她將手機接過,看著畫麵中,張宇癱坐在地上,對著鏡頭又哭又笑,語無倫次地說著感謝的話。

“張宇,沒事了。”

薑嬈對著他微微一笑,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輕鬆,“邪物已除,源頭已毀,你安全了。收拾一下,好好休息吧。”

“謝謝!謝謝嬈大師!嗚嗚!”

張宇聽到薑嬈的聲音,如同聽到了天籟。

趕緊充值刷了幾發超火以表心意。

薑嬈和直播間的觀眾們說完再見,立馬光速下播。

她走到那堆古羅馬鎧甲殘骸前,蹲下身,手指拂過一塊布滿戰痕的胸甲,感受著其中殘留的屬於遙遠戰場的悲壯與滄桑。

那句“Sic transit gloria mundi”仿佛還在耳邊縈繞。

“結束了。”她輕聲說,既是對這場戰鬥,或許也是對那位被褻瀆的騎士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