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說法，你說來聽聽？”
王多魚自詡家學深厚，要問個明白。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這是千字文裏的話，下一句趙錢孫李，周吳鄭王是百家姓, 對不對？”
“對！”
王多魚點頭應下，反問道。
“所以呢？”
“所以，這口訣不是你們那麽理解的。”
胖道士慢悠悠道。
“我們這一脈，前半句講的是宇宙天地運行的哲理，後半句說的是人世間敗百家言論。”
“上合天地，下諳萬民, 這才是真正的占卜問卦之道。”
“還有這隻黃雀，也不是一般的小鳥，古代有玄鳥的說法，你們知道的吧？”
“玄鳥和黃雀同屬西王母門下，都是神雀，隻不過各司其職。”
“玄鳥是商帝之祖，黃雀是西王母使者，這兩種生物也是卦簽的一部分。”
胖道人拿起竹簽展示給王多魚看。
眾人都看得清楚，竹簽頭部雖然是三角形狀，可上麵的確有玄鳥造型的紋路，加上邊上梳羽毛的黃雀，可不就是黃雀玄鳥的組合。
胖道人看王多魚愣住，嘿嘿一笑繼續搖晃簽筒。
“怎麽樣，客人還要抽簽麽？”
他見慣了人詢問，向來口才了得。
自信這一單能夠拿下。
剛才他還有話沒有說明白。
二十元是看卦的費用，可不算後麵解卦和平事情的費用。
畢竟, 現在這年頭，菜價和肉價都貴，他一個出家人, 喜歡吃火鍋，多收點錢不過分吧？
“抽！”
寧帆也笑起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為了看看這個胖道士到底賣的什麽藥也要抽了。
“那就來吧。”
胖道士也不廢話，手腕一轉，簽筒握在手裏開始搖晃。
這次也不裝了。
直接開始大聲念起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趙錢孫李，周吳鄭王……
別說，胖道士那麽一通瞎念和解釋後，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起來了。
雖然還有些懷疑，可也沒有最早的那麽抵觸了。
還有人湊過來詢問能不能給自己算一卦。
“排隊，排隊啊！”
“客人們，咱們算卦二十一位，明碼標價的，都是給後土大神的祭祀，這是上貢的東西，不經我手，直接進功德箱的。”
胖道士招呼著其他人，手指微動。
黃雀嗖地振翅起飛, 到神像邊上轉了一圈, 停在神像手上, 規規矩矩點點頭, 才飛回來叨出一根竹簽扔在桌上。
“黃雀抽簽了！”
胖道人高叫一聲，翻過竹簽，麵露可惜。
“客人，大事不妙……”
“我有血光之災？此行所求受阻？還是印堂發黑，黴運臨頭？”
寧帆笑著問道。
胖道人傻了。
他想說的幾句話全部被搶說完了。
這讓他說什麽好？
愣了愣，接著想到什麽，眼神吊起。
“嘿，我說你這是不是故意抬杠的？後土大神的卦都敢質疑，這是把我當什麽人了？”
“走街串巷的騙子麽？”
“今天你這卦，我還隻說了！”
胖道人冷哼一聲，手中竹簽反轉，貼在桌上。
“下下簽！”
“你說的那些，都是下簽才會出現的情況，你這個下下簽，說實話，在後土大神的殿裏麵，也隻有三根。”
“分別對應的是人一生中能夠遇到的三次大坎。”
“你這次……凶多吉少啊！”
胖道人的身形雖不協調，可說話時候語氣超然，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那按大師的說法，我應該怎麽辦？”
寧帆平靜道。
“這不是我怎麽辦？而是你想怎麽辦！”
胖道人嘿嘿一笑。
“客人你本身出身富貴，好奇這些事情沒有什麽問題，甚至家裏麵也給你說過這些，所以你不敬奉。”
“本來這也是你的自由，可你不該在這裏做這樣的舉動。”
“原本你是有機會得到上簽的，可現在，後土大神不滿意你的舉動，隻給你下下簽。”
“我也不能幫伱什麽了，你走吧！”
說完收好簽筒，看也不看寧帆，如避瘟神趕人離開。
“有點意思。”
寧帆笑起來。
他還沒有說什麽，這道人倒是端起了架子。
“我們走。”
寧帆起身，帶走半兩金和王多魚。
“等等，卦金沒給呢！”
道人臉色微變。
他本意是想讓寧帆自己知道錯誤，懇求他原諒，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跑路，連卦金都要賴掉。
“笑死了，寧大師這算是什麽？”
“算霸王卦啊！”
“好家夥啊，聽過吃霸王餐的，頭一次見到算霸王卦的。”
“我覺得寧大師這個操作要載入史冊了。”
“別人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我不清楚，可我明天就去告訴我們街上算命的瞎子們這件事情，有人算命都逃單。”
“他們以後肯定會提前收錢再算命的。”
寶友們全部傻眼。
“寧大師不是人就算了，寶友你是真的狗啊！”
“瞎子都要騙，這還是人麽？”
十幾秒功夫，彈幕過萬。
“卦金？什麽卦金？”
“你算卦難道不給卦金？這後土大神的供奉都敢少，當心後麵遭到天災！”
胖道士也愣住了。
頭一回見到不給卦金還這麽理直氣壯的人。
連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哦？是麽？”
寧帆微微一笑，指向算卦桌前麵的紙牌問道。
“這是什麽？”
“這……封禪殿算卦，一卦二十，不準不要錢。”
胖道士傻眼了。
這是他自己寫的算卦信息紙板，上麵的文字也是學別的地方寫的。
至於不準不要錢，也就是個話了。
真算完了，還能有人不給錢？
“自己寫的，自己不記得？算不準也好意思收卦金？”
“你怎麽知道我算的不準？”
胖道人急眼了，拍桌起身大叫道。
“除非你證明我這卦不準，不然這卦金不能少。”
“那簡單，我證明你的卦算錯了不就好了！”
半兩金和王多魚在一旁看著，差點笑死過去，上一個敢這麽揪住寧大師要錢的人，現在墳頭樹都如蓋了。
這位胖道人明顯是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想繼續要回卦金。
“好像沒毛病啊。”
“不甜不要錢，吃一口就知道甜不甜，不準不要錢，說出來不就知道準不準了，這波我站寧大師！”
“還要這波？我一直站寧大師！”
彈幕喧囂中，寧帆的聲音也響起來。
“我剛才想的是，你要是還能禍害很久的話，就很不對勁了。”
“麻煩你，解解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