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剛剛睡下的凱爾薩斯聞訊趕到沙爾艾蘭下層時,立刻就看到了一個由奧術能量構成的人形虛影。
由於隔著一層結界,這個虛影的輪廓非常模糊。
用彈幕的話來說,就像是老舊電視呈現出的畫麵一樣,不僅清晰度極低,還隨時都會出現類似信號不佳的畫麵閃爍。
“初次見麵,很榮幸……茲……我是……茲……塔麗薩。”
自稱塔麗薩的虛影失真嚴重,以這種狀態很難與她流暢的交流。
薩雷安看了看正在努力維持聯絡的瓦爾托伊,隨即將目光轉向斯黛拉苟薩。
“斯黛拉,你能改善一下通訊狀況嗎?”
小星星眉頭微微一挑,狀似無意的瞄了臉色不太好看的瓦莉拉一眼。
“我試試……緹娜,來幫我。”
“好哦~”
藍龍是調整魔網的專家,但斯黛拉苟薩和緹娜苟薩都還年輕,無法像老油條塞納苟斯那樣雲淡風輕的改造魔網。
在瓦爾托伊的配合下,兩隻藍龍用了大約5分鍾的時間調試頻率,終於將畫麵和聲音傳輸穩定了下來。
作為高等精靈王子,沙爾艾蘭無可爭議的話事人,凱爾薩斯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
“很高興能得到閣下的回應,首席奧術師塔麗薩女士,我是奎爾薩拉斯王子,凱爾薩斯·逐日者,或許您聽說過我的先祖達斯雷瑪的名字。”
奧術投影逐漸穩固後,薩雷安等人終於能看清塔麗薩的麵部細節。
她那精致美麗的成熟麵容上明顯露出驚訝與懷念之色:“達斯雷瑪,我已經有一萬多年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正如你所說,年輕的王子殿下。”
塔麗薩很快回過神來,禮貌的以夜之子的獨特禮儀向凱爾薩斯行禮。
“我確實認識達斯雷瑪·逐日者,上古之戰開始前曾在辛艾薩莉與他有過一些學術交流。”
塔麗薩原本以為這次聯絡隻是瓦爾托伊最後的掙紮,沒想到意外的見到了達斯雷瑪的後裔。
由於是私下截取魔網為自己所用,塔麗薩無法長時間維持投影存在,否則必然會被那些一直盯著她一舉一動的“好同僚”發現。
凱爾薩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通過先祖的名號拉了一下關係,緩和了雙方之間的僵硬氣氛後,他迅速將話題切入正題。
用盡可能簡短的語句將流放過程中發生的意外講述了一遍,凱爾薩斯讓出位置示意瓦爾托伊上前。
“瓦爾托伊小姐的狀態惡化很快,離開了暗夜井的魔力滋養,她體內的奧術能量迅速失衡,再加上之前大量輸出魔力,短短幾個小時就消瘦了不少。”
此時的瓦爾托伊再也不複之前那副光彩照人的樣子。
她的身軀和臉頰變得十分消瘦,眼眶深陷,頗有幾分枯法者的樣子,隻是還沒有惡化到那種程度。
沙爾艾蘭的魔力暫且穩住了她的狀態,一旦魔力斷供,她就會繼續向枯法者加速轉變。
瓦爾托伊的身軀有些佝僂,雙臂抱在一起,全身有些哆嗦。
從出生開始,瓦爾托伊從來沒有脫離過暗夜井的魔力籠罩範圍,身體和精神的雙重變化讓她眼中充滿了不安和驚恐,之前還殘留的些許高傲再也看不到。
瓦爾托伊的形體急劇變化刺激到了塔麗薩,薩雷安注意到她的臉頰明顯**了一下。
瓦爾托伊緊張而期待的向塔麗薩說道:“首席奧術師,能……能讓我重返蘇拉瑪城嗎?我感覺……不太好。”
塔麗薩沉默了幾秒才語氣苦澀的說道:“很遺憾,我的提議沒能得到顧問團超過半數成員的認可。”
“是……嗎。”
瓦爾托伊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感,但親耳聽到結果,她的情緒依然有些低落。
凱爾薩斯再次站出來接過話題:“塔麗薩女士,你也看到脫離暗夜井範圍的夜之子會過得多麽淒慘了。”
“我想告訴你的是,這還不是他們最糟糕的狀態。”
“請問,你聽說過枯法者嗎?”
……
凱爾薩斯和塔麗薩的交流隻持續了半小時,但這半小時內,本就有意借用彼此力量的雙方迅速敲定合作。
墮夜精靈、枯法者,這兩個名詞和實例深深的刺痛了塔麗薩。
由於艾利桑德的嚴格禁令,塔麗薩從未到外麵實地探訪過,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看到窮途末路的夜之子流放者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與艾利桑德的其他顧問相比,塔麗薩對自己的民眾有著極強的責任感。
在沒有親眼看到以前,她還能騙自己,說不定那些被流放出城的人已經擺脫魔癮,過上了平靜安寧的日子。
殘酷的現實打碎了她最後的幻想,也堅定了塔麗薩勸說艾利桑德開放蘇拉瑪的信念。
阿坎多爾的神奇功效讓塔麗薩十分眼熱,時隔多年,她終於看到了治愈子民們魔癮的希望,這無疑讓她欣喜若狂。
但想要獲得阿坎多爾的果實,蘇拉瑪必須先開放結界,重新與外界取得聯係。
塔麗薩保證,她會以阿坎多爾為誘餌,盡全力說服艾利桑德開放結界。
凱爾薩斯也做出保證,隻要蘇拉瑪願意對外開放,奎爾薩拉斯願意作為他們重新融入艾澤拉斯的指引者,並且將珍貴的阿坎多爾果實分享給夜之子。
結束通訊後,凱爾薩斯長舒了一口氣。
“沃雷塔爾、賽拉娜,你們認為塔麗薩能說服艾利桑德嗎?”
老成持重的沃雷塔爾與賽拉娜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苦笑著搖了搖頭。
“說實話,恐怕很難。”
“據瓦爾托伊所說,艾利桑德已經有千年不曾親自理政,整天將自己關在暗夜要塞中研究阿曼蘇爾之眼,將管理城市所需的多項職權分配給了自己的顧問團。”
“塔麗薩拋出的誘餌再誘人,見不到艾利桑德本人也是白搭。”
“至於其他的那些顧問……”
賽拉娜冷笑著勾了勾嘴角:“他們說不定對蘇拉瑪貧民放棄尊嚴向自己搖尾乞憐的樣子感到非常享受呢,我不認為作為既得利益者的顧問們會同意打破現狀。”
凱爾薩斯表情凝重的問道:“也就是說,我們還是必須按照計劃做好最壞的打算?”
所謂的最壞打算是薩雷安提出的,是萬不得已之下的最後選擇。
薩雷安攤了攤手道:“所以我不是早就說了嗎,幹脆直讓服塔麗薩快刀斬亂麻,強製開啟結界放我們進城‘勤王’。”
“跟那些隻知道固權、不顧人民死活的酒囊飯袋多廢話什麽?”
沃雷塔爾苦笑著說道:“雖然聽起來過於簡單粗暴,但後續的發展很可能真的會往這個方向靠攏。”
因為不久前親眼見證了瓦爾托伊的遭遇,薩雷安對那些在其位卻不謀其政的夜之子高層沒有任何好感。
用彈幕的話來說,這些家夥都該吊在蘇拉瑪的路燈柱上。
當夜,塔麗薩不顧其他顧問的不滿,在短時間內召集所有人進行二次會議,並且態度堅決的表示要親自與艾利桑德本人見麵。
負責大魔導師內務的顧問凡多斯以艾利桑德閉關苦修為由,冷笑著回絕了她的提議。
按照以往的經驗,塔麗薩碰了釘子後就會知趣的退讓。
但這一次不同,塔麗薩依舊堅持己見,不見到艾利桑德誓不罷休。
凡多斯被當場逼得下不來台,其他顧問彼此之間也多有齷蹉,沒有半點出手協助的意思,反而一副看熱鬧的戲謔神態,坐視塔麗薩和凡多斯正麵衝突。
遠在城外的薩雷安等人不知道這一晚發生了什麽事,第二天再次通過魔網通訊與塔麗薩取得聯係時,這位掛著黑眼圈的首席奧術師臉上滿是肅殺之意。
“我的同僚們已經沒救了,趁著白天他們睡覺的機會,我會有限度的強製開啟結界,你們做好準備,執行最終的預備方案吧。”
“蘇拉瑪需要一場烈火,驚醒那些隨波逐流的平民和貴族,讓他們通過切身的體會意識到,時代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