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嗎。”艾薩拉頗為感慨的說道：“的確，身為超脫凡俗的半神，我們的肉體不再有壽命限製，但在歲月的無情衝刷下，靈魂卻無法永遠保持年輕。”
沉默了好一會兒，艾薩拉才鄭重其事的問道：“既然磨損這個概念是由你歸納整理而來，你是否有辦法治愈這種長生種特有的心理疾病？”
薩雷安遺憾的搖了搖頭：“至少到目前為止還難以做到徹底根治，但如果隻是緩解，還是有法可循的。”
“哦？”艾薩拉交換了一下疊在一起的紫羅蘭色雙腿，身體略微前傾的催促道：“別賣關子了，詳細說說。”
薩雷安笑著攤了攤手：“其實說來也簡單，無非是通過各種方式盡可能的排解壓力。”
“在這一點上，高等精靈和夜之子就做得很不錯，他們總是能想出各種享樂模式來緩解磨損。”
艾薩拉的眼神略微閃爍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高等精靈和夜之子那種縱情享樂的生活方式才是最適合長生種的？”
“不，我可沒這麽說。”
薩雷安搖了搖頭補充道：“學會享受生活的確很有必要，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該徹底放飛自我。”
“在我看來，長生種必須在享樂和自律之間掌握好一個度，我和我的家人們也還在摸索這個均衡點。”
“這樣嗎……”艾薩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大概明白了。”
“按照你的理論，我被迫困於深海之中的這一萬年間，是不是也會積累大量的靈魂疲憊，導致磨損症狀迅速加重？”
“這個嘛……”薩雷安斟酌了一下言辭才給出回答：“按理來說的確如此，所有的負麵情緒積累都會導致磨損加重。”
“不過具體情況隻有當事人才最清楚，我也不好貿然下結論。”
“享樂……嗎？”
艾薩拉雙眼有些放空的望向永恒王宮上方的露天窗口。
這個窗口以前也一直存在，不過納沙塔爾還在海底時，這個露天窗口從來沒有打開過。
那時候透過玻璃隻能看到海底都市的人造光源，與如今艾薩拉眼中的自然天光截然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重回大地、並且擺脫娜迦詛咒讓艾薩拉心中積累的壓力有所放鬆。
與第一次和艾薩拉見麵時相比，薩雷安隱約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鋒銳氣勢明顯有所減弱，對待他人的態度變得更柔和了一些。
這應該也是磨損症狀得到緩解的表現。
艾薩拉畢竟是傳說中的暗夜帝國天命女王，她的情緒化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收回跑遍的思緒重新說回正題。
“磨損的問題就暫時說到這裏吧，接下來，你打算指揮我的娜迦們做什麽？”
薩雷安正準備開口將之前對耐普圖隆說的那段話重複一遍，艾薩拉卻率先抬手製止了他已經到了喉嚨口的話語。
“別拿應付耐普圖隆的那套話術來糊弄我。”
艾薩拉目光炯炯的看向眼神有些閃爍的薩雷安：“我要聽實話。”
“呃～”薩雷安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吧，我相信您能明白事態的輕重緩急。”
……
薩雷安並沒有在永恒王宮中停留太長時間，簡單的向艾薩拉說明了那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劃後，他就主動請辭離開了納沙塔爾。
不知道是不是自我意識過剩，薩雷安總覺得艾薩拉這一次看他的眼神和態度都有些奇怪，但具體怪在哪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關於這一點，彈幕給出了一個不知是否正確的猜測。
【會不會，是因為身份的轉變？】
【怎麽說？】
【眾所周知，艾薩拉天性慕強，這位高傲的光中之光隻看得上與她平起平坐、甚至地位更高一籌的大人物。】
【上古之戰時，好不容易動心的艾薩拉在老網騙薩格拉斯那裏吃了大虧，她在擇偶時必然會變得更加謹慎。】
【與來曆不明的薩格拉斯相比，薩雷安的成長曆程知根知底，毫無疑問是艾澤拉斯土生土長的。】
【以前薩雷安隻是奎爾薩拉斯這個凡人國家的二號人物，即便艾薩拉早就知道他的能力出眾，礙於身份差別，她也不可能對薩雷安表現得過於熱情。】
【在孤芳自賞的艾薩拉的認知中，這種行為無疑是在自降身份。】
【但現在情況又不同了，如今的薩雷安可是龍眠神殿的議長，龍族未來的扛把子，身上還掛著艾澤拉斯守護者的名號，從身份上來說已經完全配得上她了，所以……】
【阿這……好麻煩的人。】
【攤手，畢竟是吃過一次虧的暗夜女王，考慮得多一點也無可厚非。】
【所以，艾薩拉和薩雷安之前那段關於享樂的對答，其實是她在隱晦的向薩雷安暗示某種信息？】
薩雷安：“……你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這樣腦補？”
【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可能，對吧？】
薩雷安無奈的搖了搖頭：“別想那麽多，我可不想招惹那位麻煩的女王，眼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慮呢。”
【哼哼～不想，還是不敢？】
薩雷安有些煩躁的擺手叫停：“好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還是先來說說下一步的計劃吧。”
‘不敢？嗬～’
……
離開納沙塔爾後，薩雷安徑自回到了龍眠神殿。
絲黛拉苟薩早就將薩雷安的傳話帶了回來，由瑪裏苟斯親自率領的龍族援軍已經出發趕往奎爾薩拉斯。
原本阿萊克斯塔薩放心不下瑪裏苟斯也打算一起跟去，但在伊瑟拉忙於夢境探索、諾茲多姆閉關不出的當下，龍眠神殿必須留下一名守護巨龍坐鎮，也隻能是她了。
作為代替，阿萊克斯塔薩最年長的配偶塔蘭尼斯塔茲和最年輕配偶考雷斯特拉茲都跟隨瑪裏苟斯一同前往了東部王國。
後續的事態發展並沒有出乎薩雷安的預料，久攻不下的死亡之翼並沒有繼續頭鐵，在龍族援軍趕到之前，他就帶著剩餘的暮光龍撤離了奎爾薩拉斯。
根據瓦莉拉從獨角獸城傳來的情報，死亡之翼那近乎歇斯底裏的強襲雖然沒能徹底攻破有太陽井作為後盾的班迪諾瑞爾結界，但也著實對結界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根據奎爾薩拉斯皇家奧術協會的預估，戰後至少需要1年時間才能完全修複結界破損的部分。
在此之前，班迪諾瑞爾結界無法再以滿功率狀態運行。
如果再度遭遇死亡之翼這種級別的半神襲擊，班迪諾瑞爾結界就無法再像這次一樣給力了。
急於複仇卻撲了個空的瑪裏苟斯急得直跳腳，他一度想要繼續往死亡之翼撤離的方向追擊，好歹是在克拉蘇斯和塔蘭的勸說下冷靜了下來。
讓薩雷安幸災樂禍的是，死亡之翼果然還是返回了深岩之洲修養。
瑟拉讚恩機關算盡，卻沒想到一朝逃脫樊籠的死亡之翼還會再度回來。
其實這並不是什麽難以預測的事。
作為曾經的大地守護者，死亡之翼在土元素濃鬱的環境下才能以最快速度恢複消耗的體力和魔力，選擇深岩之洲也沒什麽值得奇怪的。
薩雷安回到龍眠神殿時，大地公主密斯萊爾已經從奧杜爾趕了過來，一臉尷尬的向薩雷安表示有來自深岩之洲的聯絡。
“不必理會。”薩雷安冷笑著擺了擺手：“那坨大肥球以為我是工具人呢？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先晾著她吧，主動毀約還想不承擔代價？哪兒有這麽便宜的事，另外……”
薩雷安意味深長的看向表情有些無奈的密斯萊爾：“我讓你聯絡的人呢？有回應了嗎？”
密斯萊爾的表情微微一變，下意識的看了看附近才湊到薩雷安身邊小聲回答：“聯係到了，不過他們希望能先看到你所說的成果。”
薩雷安對此並不意外：“可以，幫我轉告他們，我很快就會拿出他們想看到的結果。”
“作為交換，他們在計劃正式發動後將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我話先放在這裏，勿謂言之不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