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達拉然可能會有重大事件發生後,埃德溫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文書工作,在年輕的女兒梵妮莎領命離去後親自行動了起來。

讓埃德溫頗感意外的是,無冕者隔壁的老鄰居黑鐮議會居然也暗戳戳在搞小動作。

值得引起警惕的是,悄然行動的恰好都是在無冕者的情報檔案中威脅性極高的自由派術士。

除此之外還有一批此前從未登錄在案的生麵孔,各個種族的人都有。

‘莫非……’

黑巾蒙麵潛伏在暗處的埃德溫雙眼微眯,這位經驗豐富的資深盜賊根據現有的情報拚湊出了一個暫且不知是否正確的結論。

‘如果我的推測是真的……黑鐮議會這次怕是要遭重了。’

埃德溫拚湊出的結論已經很接近事實了,他也大概能猜到了那些生麵孔的身份,八成是某種惡魔化形而來。

有化形能力的惡魔並不少,低階的隻有魅魔、高階的那就太多了,希瓦爾拉、納斯雷茲姆都是個中好手。

一群崇尚百無禁忌的激進術士在這個節骨眼上傾巢而出,顯然打得不是什麽好主意。

埃德溫沒有急著打草驚蛇,他悄無聲息的潛行跟在這群術士和惡魔身後,一路跟隨他們離開下水道來到了達拉然的市街上。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擅長謀劃的納斯雷茲姆不會在尚未實錘消息之前就貿然采取行動。

但這一次他們從扭曲虛空出發前,暫代族長之位的族內二號人物孟菲斯托斯咬牙下了死命令。

就算不惜損失,也要給破壞了主人完美計劃、導致他被迫遁入噬淵的薩雷安·深影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既然孟菲斯托斯都這麽說了,負責實際執行的納斯雷茲姆也隻能聽命行事。

還好,惡魔都不怕死,反正死了也能靈魂溜回扭曲虛空等待複活。

確認薩雷安等人離開達拉然後,在孟菲斯托斯歇斯底裏的接連催促下,提前潛入達拉然下水道的納斯雷茲姆們隻能硬著頭皮采取行動。

如今的達拉然防備空虛,多名高端戰力都因為各種原因不在城內。

如果吉安娜閉關出了問題的消息是真的,他們需要麵對的高端戰力就隻有一個艾薩斯·奪日者。

就算艾薩斯實力不俗,麵對蜂擁而出的術士和惡魔終究還是會雙拳難第四手。

即便吉安娜受傷的消息隻是她故意放出的煙霧彈,麵對區區兩個史詩高階的奧術師,派出了近十名高端戰力的納斯雷茲姆一族也毫不擔心。

孟菲斯托斯堅信,就算這是一個刻意布置的陷阱,前方的戰鬥人員也能趕在陷阱合攏之前完成斬首任務。

隻要任務能順利完成,這些執行人員就算全部死掉也不心疼,反正還能複活。

如果吉安娜還沒有突破,孟菲斯托斯以命換命的盤算不能算錯。

但很可惜,半神與凡人之間即便隻差了一級,在戰鬥中的表現力也是截然不同的。

當黑鐮議會的術士們通過提前安插的內應,從內部解除吉安娜法師塔的防禦時,就連跟在後麵看戲的範克裏夫也感到有些疑惑。

‘難道是我猜錯了?普羅德摩爾女士真的出問題了?’

正常運行的法師塔對於奧術師來說極為重要,有這個巨大的魔法工坊輔佐,坐鎮主場的奧術師能發揮出超越自身極限的戰鬥能力。

因此,通常情況下,奧術師都會格外關注自家法師塔的防禦體係,確保它們在麵對外敵的關鍵時刻不會掉鏈子。

‘不,不對。’

自我懷疑了片刻後,埃德溫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順利過頭了,就像是普羅德摩爾女士主動敞開大門邀請敵人進入一樣。’

‘既然敢這麽做,就說明她有十足的把握,在不借助法師塔協助的情況下也能拖延到足夠的時間?’

‘又或者……深影大公一行根本就沒有真正離開?如今的局麵從頭到尾都隻是他們故意演的一場戲?’

埃德溫的猜測很快就有了答案。

攻入吉安娜法師塔後,術士們召喚的虛空行者、小鬼和魅魔等低階惡魔衝在了最前麵,化形成各個種族凡人的納斯雷茲姆留在最後麵觀察情況。

這些狡猾的惡魔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自由派的術士則是貪婪的試圖洗劫塔內的各種珍貴材料。

對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施法者來說,吉安娜留在法師塔內的施法材料具有極強的吸引力。

但對原本就身為庫爾提拉斯公主、如今又有薩雷安在背後撐腰的吉安娜來說,這些看似珍貴的材料不過隻是隨手可棄的誘餌罷了。

躲在後麵觀戰的埃德溫親眼見證了術士們逐漸分成了三排各自意圖不同的陣列。

就在埃德溫也賊手賊腳的進入法師塔後,原本應該被內鬼從內部破壞了觸發機關的大門突然“轟”的一聲關了起來。

以此作為信號,之前被主動關閉的法師塔各項功能再度正常運轉了起來,衝在最前麵的低階惡魔們一個照麵就被法師塔內置的防禦法術交叉網打成了篩子。

直到這個時候,被貪欲衝昏頭腦的術士們才意識到不對勁,驚怒交加的轉頭試圖質問給他們開門的內鬼。

然而此時,這名內鬼卻突然露出了十分驚悚的詭異笑容,他的七竅同時開始噴血,很快就保持著怪異的笑容倒在地上開始抽搐起來,眼看著就沒有了呼吸。

“我們被算計了!”

領頭的自由派術士將剛剛薅到手的珍貴材料塞入長袍之中,驚怒交加的大喊道:“這是暗影法術精神控製!該死!那個滿身魚腥臭的海上婊……”

“嘭!”

這名領頭人的話還沒說完,先前倒下的內鬼屍體突然從內部炸開,血肉和骨骼碎片如同炮彈一般向四周噴射。

首當其衝的就是那名嘴巴不幹淨的術士首領,他的身體被打得千瘡百孔,受創最重的麵部更是已經看不出人形了。

與此同時,留在最後麵的納斯雷茲姆們也不顧上隱藏了,他們撕掉身上的偽裝,試圖合力強行轟開法師塔已經封閉的大門。

“別白費力氣了。”

身上頂著五色護盾的吉安娜麵如寒霜的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的手上握著一支散發著濃鬱奧術氣息的法杖——艾露尼斯之杖。

薩雷安和瓦莉拉等人此時就跟在吉安娜身後不遠處,不過他們沒有急著露麵,把表演的主舞台讓給了東道主吉安娜。

順帶一提,之前那一發屍爆術是出自薩雷安之手,為了就是懲戒那個口無遮攔的嘴臭之人。

“咚!”

艾露尼斯之杖輕輕敲擊地麵,僥幸活過屍爆術的術士們被突然從塔內的地麵上伸出的石頭之手抓住了雙腿。

在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這些倒黴的炮灰被擬態土元素法術強行拉入地麵,很快就沒了動靜。

“恐懼魔王,還是說,你們希望我稱呼你們為喪家之犬德納修斯的看門狗,納斯雷茲姆?”

“放肆!”

原本納斯雷茲姆們還在考慮如何逃脫這場陷阱局,吉安娜的毒舌嘲諷反而統一了他們的想法。

“幹掉這個侮辱吾主的大膽凡人!”

十幾道恐懼魔王標誌性的腐臭蟲群幾乎同時向吉安娜放出,納斯雷茲姆們仿佛已經看到了這個大言不慚的凡人最後的結局。

“就這?”

吉安娜不急不緩的聲音從匯聚成團的腐臭蟲群法術後麵繼續傳出。

“雕蟲小技罷了。”

“呼啦!”

在密閉的法師塔內毫無征兆的刮起了狂風,洶湧的氣流將所有的腐臭蟲群倒卷而回,反過來吹向猝不及防的恐懼魔王們。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們對自己的得意法術是否擁有額外的抗性?甚至能免疫它所造成的傷害。”

“很遺憾,答案似乎是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