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音魔法陣中與克爾蘇加德秘談一番後，大巫妖心事重重的發動傳送術返回了霜火嶺。
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權衡利弊，仔細考慮清楚，是否要繼續接下薩雷安交付的臥底任務。
沒錯，又是老掉牙的臥底。
不過模式老套並不代表不好用，有些經典的套路即便早已人盡皆知，依然還是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且還不小。
用薩雷安的話來說，用不用、是否要重用克爾蘇加德，這是他和那位大人的一場心理博弈。
說的自白一點，就是我預判了你的行動，我預判了你的預判，我預判了你的預判的預判之類的無限套娃。
時至今日，那位大人早就看懂了克爾蘇加德臥底天災軍團的全流程。
即便是站在敵人的角度，他也不得不讚賞薩雷安一手這極富遠見的提前落子。
克爾蘇加德這個大忠似奸的臥底，是初代巫妖王耐奧祖執掌下的天災軍團徹底崩潰的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如果沒有克爾蘇加德這個內應長期提供的天災軍團絕密情報，薩雷安的後續謀劃也不會那麽順利。
按照慣性思維，同樣的手法應該不會在短時間內使用兩次，再愚蠢的人也會對此有所防備。
但這裏有一個問題，越是聰明的人，在預判對手的計劃套路時，往往就會想得越多。
一路飛往奧格瑞拉村的途中，奧妮克希亞向還有些迷糊的吉安娜說明了薩雷安的設局思路。
“就直接拿克爾蘇加德來當例子吧，如果你是那位大人，你會不會懷疑克爾蘇加德又是薩雷安故意丟過來的內應？”
吉安娜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當然會啊……不，等等。”
冰雪聰明的吉安娜本來就不笨，不過這丫頭從小就被長輩和哥哥姐姐們保護得很好，幾乎不會將心思花在算計人上。
不喜歡算計人，不代表吉安娜看不懂別人的算計，畢竟她那超越常人的智商可不是單純的數字。
都不用奧妮克希亞詳細說明，吉安娜很快就舉一反三的搞清楚了薩雷安的真正目的。
“那位大人……啊呸，說得這麽神秘幹嘛？反正他也聽不到。”
“我就直說了，一旦克爾蘇加德選擇接受拉攏，德納修斯第一時間肯定會產生懷疑。”
吉安娜若有所思的繼續分析道：“但德納修斯向來自詡是一個聰明人，他不會自大的認為成功算計了整個天災軍團的薩雷安是蠢人。”
“壓製住初期的直覺反應後，德納修斯很快就會下意識的否決這種同一個套路反複使用的可能性……因為太老套了。”
奧妮克希亞欣慰的笑了笑：“我們家的小公主總算是長大了。”
“差不多就像你說的一樣，德納修斯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處於反複進退的猜疑循環中。”
“如果是在暗影界的和平時期，那個穩如老狗的家夥大概率會選擇求穩，但……你也知道如今雷文德斯的情況。”
薩雷安接過話題繼續向吉安娜做出說明：“在熾藍仙野、晉升堡壘和瑪卓克薩斯的暗中支持下，以雷納索爾王子和鍛石師為首的溫西爾叛軍越打人越多。”
“根據我提供的遊擊戰指導方針，叛軍會刻意避開德納修斯這個唯一的強點，專門找那些戰鬥力較弱的雷文德斯正規軍一步步蠶食。”
“誠然，如果雙方爆發正麵衝突，德納修斯一個人就能輕鬆消滅叛軍所有的高端戰力，但……打不到人的武器，再強力也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德納修斯想要布置大型陷阱一次性捕獲所有叛軍，以雷文德斯現有的心能儲備顯然是不夠的。”
“因此，不管克爾蘇加德的投靠是真心還是假意，急需心能注入的德納修斯最後大概率還是會硬著頭皮接納他。”
薩雷安戲謔的勾了勾嘴角：“這一次，我並沒有要求克爾蘇加德在擔任內應期間做出任何貢獻，他隻需要若即若離的與德納修斯保持反複拉扯的狀態就行。”
“等到德納修斯因為局勢的逐步惡化而不得不孤注一擲的兵行險著時……我準備多時的殺手鐧才會真正顯現。”
“呼～”吉安娜苦笑著揉了揉太陽穴：“好複雜，我果然還是不適合這種爾虞我詐的算計。”
薩雷安笑著揉了揉吉安娜頭頂上的柔順金發：“不必勉強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情。”
“有我和奧妮頂在前麵，家族並不需要你來專門負責這方麵的工作，你還是先集中精力突破凡人的瓶頸吧。”
奧妮克希亞也戲謔的打趣道：“沒錯，現在家裏就隻剩下你這一個短生種了，可別臉上長滿皺紋了才踏出那最後一步哦，我無法保證薩雷安會不會因此而嫌棄你。”
“別小看我！”
吉安娜氣鼓鼓的雙手叉腰大聲說道：“你們看著吧！最遲兩年內，我一定能衝破瓶頸！”
“是是～”薩雷安溫柔的在吉安娜額頭上親了一下：“那麽我們就拭目以待咯，小公主。”
……
克爾蘇加德的意外到訪隻是一個小插曲，他和德納修斯的極限拉扯注定不是短時間內就能結束的，不用薩雷安這麽早就將注意力轉移過來。
在奧格瑞拉氏族坐立不安的等待下，載著薩雷安和吉安娜的奧妮克希亞降落到了奧格瑞拉村門前。
奧格瑞拉氏族原本的階段性目標是先推翻格魯爾的統治，將刀鋒山所有的食人魔都納入自己的管理之下，最終的目標是複興高裏亞帝國。
不過嘛……正確的認識到格魯爾的恐怖實力後，原本自信滿滿的奧格瑞拉氏族高層無奈的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果是巔峰時期的高裏亞帝國，或許能依靠堆屍體的方式，在付出大量犧牲的情況下戰勝格魯爾。
就憑德拉諾現存的食人魔總數和高端戰力數量……還是趁早洗洗睡吧，夢裏什麽都有。
薩雷安一眼就能看出來奧格瑞拉食人魔在謀劃些什麽，無非是想驅狼吞虎，委托他來幹掉格魯爾。
對此，薩雷安非常直白的直接讓奧格瑞拉高層放棄這個不可能的計劃。
高裏亞帝國早已成為曆史，都不用說其他的，如今整個德拉諾的食人魔加在一起，人口還不到高裏亞帝國巔峰時期的十分之一。
人口是所有種族崛起的基礎，就這點人還玩個毛啊，隻能說是人菜癮大了。
退一步講，好不容易依靠一對一的決鬥冒險收服了桀驁不馴的格魯爾，現在你們又讓我把這個德拉諾金牌打手幹掉？憑什麽？
奧格瑞拉根本就給不出對等的籌碼，薩雷安當然不可能白打工的陪他們玩。
最後的希望被斬斷，奧格瑞拉食人魔倒也沒表現得太過失望。
他們自己也知道，薩雷安答應這個離譜要求的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
雖然交易沒談攏，但為了不得罪這三個登門而來的殺星，奧格瑞拉氏族還是老老實實的將他們知道的有關德拉諾古神的情報交了出來。
高裏亞帝國好歹也是曾經雄霸過德拉諾的一代主宰，通過翻閱食人魔先祖留下的詳細曆史記錄，薩雷安三人還真的發現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嘎……啊嗚？什麽破名字？”
博學多才的吉安娜聽到奧妮克希亞用拗口的食人魔語念出來的奇怪發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了聲。
奧妮克希亞當即斜眼給了吉安娜一記死亡凝視：“死丫頭！你笑什麽？”
吉安娜努力憋笑：“我想到高興的事情。”
【？？？】
【你們也學到這個梗了？】
【正常，吉安娜和薩雷安共處十幾年了，多多少少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薩雷安無視了彈幕的打趣，笑著用食人魔尺寸的巨大石板在奧妮克希亞頭上輕輕敲一下。
“別耍寶了，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傻蛋。”
“食人魔語……或者說，除了鴉人語外，整個德拉諾的主流語言都是從泰坦語脫胎而來，哪兒有這麽難學？”
“聽好了，正確的發音應該是……高恩·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