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雷安最後看了一眼腦袋被砸爆的卡加斯。

卡加斯的等級顯示比較奇怪，采用的是56（60）這種少見的模式。

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明白這種顯示模式想要表達的意思。

56級是卡加斯現在能完全體現出的實力，後麵括號中的60代表他的極限實力。

空有一身強橫邪能的卡加斯無法將其運用自如，在與伊瑞爾的戰鬥中全程落入下風。

這場戰鬥唯一的變數就是卡加斯能否在壓力的逼迫下“爆種”。

然而就最終的結果來看，卡加斯不是那種遭遇強敵就能爆發潛力的“主角”，毫無意外的死在了伊瑞爾飽含複仇怒火的戰錘下。

“呼！呼！”

雖然戰鬥的整體流程非常順利，但伊瑞爾其實贏得並不算很輕鬆。

殘疾的右腿終究還是拖累了伊瑞爾的整體戰鬥力，導致她在戰鬥中不得不拆東牆補西牆，頻繁的調整重心，避免被重點攻擊自己右半身的卡加斯攻破防禦。

戰鬥結束後，伊瑞爾收回進入決戰階段才展開的複仇之怒……也就是彈幕所說的翅膀。

大仇得報的滿足感和前路迷茫的空虛感同時湧上伊瑞爾的心頭，本就疲憊不堪的她順勢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激烈的戰鬥中負載過高的傷腿這會兒才開始脫力的顫抖。

薩雷安沒有責怪伊瑞爾在戰爭尚未完全結束的情況下提前放鬆警惕，他能理解伊瑞爾此時極其複雜的心情。

上前幾步走到伊瑞爾身前，薩雷安略微彎腰拍了拍她被汗水浸濕的銀白色頭發。

“做的不錯，不過，你作為沙塔斯軍隊指揮官的職責還沒結束，還能站起來嗎？”

薩雷安的提醒讓腦子一團亂的伊瑞爾迅速回神，她暫時拋開雜亂的思緒，咬牙握住薩雷安伸出的手，掙紮著站了起來。

“能！”

“很好。”

薩雷安鼓勵的笑了笑：“去吧，帶領你的士兵們結束這場戰鬥。”

“按照約定，之後……我們再來好好談談你的未來。”

……

未來，十分平凡的詞語。

然而自從右腿殘疾後，鑽入牛角尖的伊瑞爾一度認為自己不再擁有未來，她的餘生都將在法蘭倫這個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平靜的度過。

直到……蔓延德拉諾的邪能侵蝕擴散至此。

親手擊殺了殺死薩瑪拉的仇人後，伊瑞爾這才真正體會到了薩雷安之前告訴過她的那種感受。

“當你完成複刻的那一刻，達成夙願的滿足感和不知該如何繼續前進的虛無感會同時找上你。”

“很多將複仇作為人生目標的人都會被這種難以排解的虛無感擊倒，在達成夙願後很快就會親手終結自己的未來。”

“伊瑞爾，我和維綸不希望你也成為其中的一員。”

“如果你在複仇完成後找不到繼續前進的動力，就強迫自己暫時放下腦中雜亂的想法，將注意力放在尚未完結的戰爭之中吧。”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們再來好好談談有關‘未來’的事。”

有人在前麵作為明確的指引，對如今的伊瑞爾來說無疑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暫時不用動腦子思考人生意義，將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領軍作戰上。

也正是因為精力高度集中，伊瑞爾將自己的統兵作戰天賦展現的淋漓盡致。

與之前被仇恨驅使時的衝動不同，徹底平靜下來的伊瑞爾指揮風格進退有度。

她依然身先士卒的拖著傷腿奮戰在第一線，但卻不會再像先前那樣貪功冒進，始終保持著與戰友之間的戰術連攜距離。

卡加斯死後，破碎大廳中剩餘的邪獸人沒能對瑪格漢和沙塔斯聯軍造成任何威脅，反而是攻入鮮血熔爐的聯盟軍隊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留下奧妮克希亞、吉安娜和緹娜苟薩看著伊瑞爾，薩雷安帶著瓦莉拉和斯黛拉苟薩趕場前往鮮血熔爐。

所謂的鮮血熔爐，其實就是邪獸人抽取並保存瑪瑟裏頓血液的地下工廠。

由伯瓦爾親自率領的聯盟軍隊原本是打算攻破鮮血熔爐的同事，順便將被囚禁的深淵領主瑪瑟裏頓也一並擊殺。

然而當伯瓦爾指揮軍隊穩健的拿下鮮血熔爐時，他卻透過腳下縷空的結構看到了一個空空如也的巨型牢籠。

“這……”

伯瓦爾一頭霧水的站在原地楞了好一會兒。

根據榮耀堡的斥候提供的情報，瑪瑟裏頓應該就被囚禁在鮮血熔爐地下才對。

薩雷安正好在這時候趕了過來，看到了正站在監牢上方皺眉苦思的伯瓦爾。

“別想了，瑪瑟裏頓對伊利丹還有用，早在我們發動進攻之前，他就被伊利丹的部下們轉移到了黑暗神殿。”

作為聯盟的高層，伯瓦爾對薩雷安提出的將德拉諾作為艾澤拉斯前哨站的計劃有所耳聞。

通過達拉然方麵的告知，暴風王國知曉了大巫妖克爾蘇加德和瑞文戴爾男爵真正的立場，也知道新任巫妖王索拉斯·托爾貝恩率領天災大軍來到了德拉諾。

但有關伊利丹·怒風的去向和目的，就連他的母族暗夜精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瑪法裏奧和泰蘭德隻知道伊利丹在破碎群島用薩格拉斯之眼對冰封王座轟了一炮，之後就開啟邪能傳送門去了正在慢性死亡的德拉諾。

“伊利丹·怒風嗎……”

伯瓦爾目光有些深邃的看向薩雷安：“深影大公，那個不惜主動化身惡魔的家夥，不會也是你的一枚棋子吧？”

薩雷安笑著攤了攤手：“不至於，與其說是棋子，不如說是合作夥伴吧。”

‘果然。’伯瓦爾意外的發現自己對此居然沒有多麽驚訝：‘這場圍剿碎手氏族的戰爭，台麵上下的所有走向從一開始就在他謀劃之中。’

‘邪獸人都是伊利丹的部下，這麽說，碎手氏族對伊利丹來說是無足輕重的存在？甚至……反而是一個尾大不掉的負擔？’

伯瓦爾雖然是軍人，但他畢竟出身於暴風王國的公爵家族，從小就接受了不少權謀教育。

通過榮耀堡的斥候們得到的情報來看，鎮守地獄火堡壘的碎手氏族始終無差別的對周圍所有的鄰居采取敵對態度。

根據伯瓦爾和瓦裏安的推測，伊利丹賦予他們的任務應該是監視基爾加丹王座的殘餘惡魔，而非浪費人力物力在貧瘠的地獄火半島東征西討。

也就是說，碎手氏族沒有嚴格聽從伊利丹的命令，而是選擇了獨斷專行，這對任何一位勢力領袖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

‘伊利丹·怒風麾下還有不少其他氏族的邪獸人，為了避免引發他們的不必要猜忌和防備，這才選擇和薩雷安合作借刀殺人嗎？’

作為那把被借的刀，伯瓦爾心裏多少不舒服。

不過轉念一想，拔掉地獄火堡壘對聯盟來說本來就是勢在必行的行動。

至於背後更深層次的謀劃與算計，其實沒必要太過深究，隻要達成了聯盟的戰略目標就行了。

‘不過……’

與薩雷安一同離開鮮血熔爐的過程中，伯瓦爾不止一次的用眼角餘光打量正與兩名紅顏知己有說有笑的薩雷安。

‘難怪早已暮色盡顯的奎爾薩拉斯能在新王登基後的短短十年間重煥生機。’

‘勵精圖治的太陽王凱爾薩斯固然不能忽視，薩雷安·深影，他在振興奎爾薩拉斯的過程中一定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走出深處地下的鮮血熔爐，重新沐浴到陽光後，伯瓦爾終於放下心裏的忌憚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他是和我們站在同一戰線的盟友，嗬～應該為此而擔心的是那些有意與奎爾薩拉斯和艾澤拉斯為敵的家夥才對。’

薩雷安不知道伯瓦爾一個人暗戳戳的在心裏想了些什麽，即便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正如伯瓦爾所說，薩雷安對艾澤拉斯內部的爭鬥沒有什麽興趣，隻要對方不主動上門找事，他才懶得算計同為聯盟成員國的暴風王國。

“哈～”

迎著地獄火半島熱辣辣的陽光，薩雷安雙手上舉的舒展了一下身體。

“一個月的休假就這麽結束了，也是時候重拾工作了。”

伯瓦爾無語的轉頭看向依然烽煙繚繞的地獄火堡壘。

“深影大公，你管這叫……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