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彈幕的話來說,年輕時的艾格文是個我行我素的女人,向來隻顧自己念頭通達,不會在乎自己的一言一行會對周遭的人和物造成多大的影響。

由於懷疑提瑞斯法議會高層的理念變質,脾氣火爆的艾格文與全力栽培她的議會徹底鬧翻,帶著提瑞斯法議會傳承了無數代的守護者之力出逃。

為了追捕艾格文,讓她重新擔負起守護艾澤拉斯的責任,提瑞斯法議會專門成立了一個名為提瑞斯秘法會的組織,長期跟在艾格文身後窮追不舍。

煩不勝煩的艾格文想了一個辦法,不再信任議會的她決定以自己的方式將守護者之力繼續傳承下去,並且以自身為餌引走秘法會的注意力,讓傳承者能在相對安穩的環境下成長起來。

這個傳承者就是麥迪文,艾格文與暴風王國宮廷法師聶拉斯·埃蘭誕下的兒子。

彼時的聶拉斯·埃蘭接下了提瑞斯法議會追捕艾格文的任務,臨時成為了提瑞斯秘法會的一員。

但在與艾格文長達數年的鬥智鬥勇之中,雙方通過無數次的言語和法術交鋒逐漸看清了對方內心真實的想法。

埃蘭發現艾格文並不像提瑞斯法議會高層所說的那樣是個可恥的叛逃者,她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而艾格文也發現身為暴風王國宮廷大法師的埃蘭同樣對提瑞斯法議會高層過度插手各國內政的做法深惡痛絕。

在彼此逐漸了解對方的理念後,原本相互敵對的兩人順理成章的化敵為友。

埃蘭讚同艾格文擺脫議會操縱傳承守護者的打算,麥迪文正是因此而誕生。

生下麥迪文後,艾格文將絕大部分的守護者之力灌注到年幼的兒子體內封印,委托埃蘭照料他長大,自己隻保留了用來維持青春的少量守護者之力繼續逃跑。

讓艾格文和埃蘭都沒想到的是,此前一直依附在艾格文靈魂中的薩格拉斯分魂也趁機進入了麥迪文體內,由此才釀成了後續的一係列悲劇。

麥迪文成年後,父親埃蘭為了穩定他那不受控製爆發的守護者之力,不幸被波及而身亡,但這位愛子心切的老法師的靈魂卻依然徘徊在卡拉讚的高塔內,一如既往的守護著麥迪文。

得知麥迪文的意誌被薩格拉斯影響後,追悔莫及的艾格文決心彌補自己犯下的愚蠢錯誤。

但當時的她失去了大部分守護者之力,實力早已大不如前,根本不是被薩格拉斯操縱的麥迪文對手。

如果不是麥迪文意誌的本能抗拒,早在多年前的這場母子之戰時,艾格文就會死在麥迪文手中。

受艾格文邀請前去相助的藍龍好友阿坎納苟斯被麥迪文擊殺,之後麥迪文扭曲了他的形態,將阿坎納苟斯轉化為骨龍夜之魘,艾格文本人也被遠遠的放逐到世界角落。

經此一站,艾格文徹底心灰意冷,她懷著強烈的挫敗感和負罪感在卡利姆多大陸躲起來恢複傷勢,並開始反思自己曾經的肆意妄為造成的諸多後果。

當艾格文再次聽聞麥迪文的消息時,得到的卻是一個噩耗。

麥迪文在自己的法師塔卡拉讚內被安度因·洛薩、卡德加和半獸人盜賊迦羅娜聯手擊殺,他死亡時爆發的魔力餘波徹底摧毀了整個逆風小徑,甚至影響到了隔壁的暮色森林。

從那時候開始,自覺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對麥迪文心中有愧的艾格文就一直在籌備複活麥迪文的事宜。

數年前,艾格文得到了薩雷安的幫助,順利將麥迪文遠遊的靈魂帶回了艾澤拉斯。

然而母子二人之間的問題從這個時間點才真正開始凸顯。

由於需要長時間躲避提瑞斯秘法會的追捕,艾格文在麥迪文出生後少有機會與他相見,偶爾一次相會也是公事公辦的教導他如何喚醒並自如的運用體內沉睡的守護者之力。

與其說是母子,這兩人過去的相處方式更像是嚴厲的導師與天資過人的學徒,幾乎看不到任何親情。

這種情況也一直延續到了麥迪文複活。

雖然很感謝母親將自己從冰冷的死亡之中喚醒,但負罪感極強的麥迪文一直打算離開隱居地重返俗事,盡可能的彌補自己當年被惡魔之王影響時犯下的錯誤。

然而彼時的麥迪文才剛剛複活、身體虛弱不堪,而且還失去了守護者之力,一身的實力隻有巔峰時期的十之一二。

在艾格文苦口婆心的勸說下,麥迪文冷靜下來同意了母親暫時留下來修養的提議。

自那以後,無孔不入的負罪感讓麥迪文坐立不安,總司忍不住想要離開塵泥沼澤為艾澤拉斯貢獻自己的力量。

經曆了麥迪文由生到死又由死複生的情緒過山車後,年輕時我行我素的艾格文直到這時才真正懂得了家人的重要。

她不願意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複活的麥迪文再次走上危險的道路,但同時心中的責任感又告訴艾格文,麥迪文確實需要為他、為他們的家族贖清罪孽。

就這麽找各種借口反複拉扯了數年,麥迪文終於下定決心要離開隱居地再度入世,這一次他不打算再聽母親的各種拖延理由。

正當麥迪文與艾格文互不相讓的爭吵不休時,薩雷安一行人正好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艾格文試圖讓薩雷安他們也一同加入勸說麥迪文的陣營,但薩雷安的想法卻和麥迪文更加接近。

甚至不隻是麥迪文,他也不打算放過經曆過太多事情後逐漸失去心氣的前任守護者艾格文。

即便沒有守護者之力的加持,艾格文和麥迪文依然站在艾澤拉斯諸多凡人法師最頂尖的一層,隻有艾薩拉女王能穩壓他們一頭。

這樣強大的助力不用,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讓艾格文惱火的事情發生了,薩雷安不但沒有幫忙勸說麥迪文打消外出的想法,反而站在麥迪文那邊勸說她也重返主流文明,為守護艾澤拉斯繼續發揮餘熱。

“你……你就是這麽給我幫忙的?!”

艾格文生生給氣笑了,也就是現在這個心境已經變得平和的艾格文,如果依她年輕時的暴脾氣,怕不是已經一發炎爆術糊在薩雷安臉上了。

薩雷安能理解艾格文的想法。

早年的艾格文天不怕地不怕,因此闖出了不少禍端,惹怒了數也數不清的人。

但她對此毫不在意,她堅信自己有實力擺平所有找上門的麻煩人和麻煩事。

隨著年齡和閱曆的增長,再怎麽桀驁不馴的叛逆之人也會在歲月的衝刷下收斂鋒芒。

現在的艾格文相比守護艾澤拉斯這種大事,更在乎的是自己唯一親人的安危。

薩雷安沒有在意艾格文的怒火,微笑著向她反問道:“艾格文女士,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你確定自己能左右得了麥迪文的想法,能攔得住他的去留?”

“這……”

艾格文看向表情依然平靜的麥迪文楞了一下,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能,這孩子和我一樣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倔脾氣,一旦認定某件事就不會再回頭。”

“而且……”

艾格文輕輕歎了口氣,無奈的看了看自己似乎依然光潔如前的雙手。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歲月確實不饒人,如今的我早已沒有了年輕時的實力。”

“如果麥迪文一心要走,我確實攔不住他。”

為了將麥迪文從死亡之中喚醒,艾格文毅然決然的獻出了用來保持青春的最後一點守護者之力。

如今的她雖然外表看上去還很年輕,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隻不過是法師的幻象把戲。

幻象之下的艾格文早已滿頭銀絲,臉上也刻滿了皺紋,隻是好強一生的她不願意讓人看到自己老態龍鍾的模樣。

薩雷安等人當然不會不識趣的去拆穿她,艾格文的身體狀況或許瞞得過外人,卻唯獨瞞不過她自己。

雖然數百年來積累的經驗還在,但真要是和正值壯年、身體已經恢複完好的麥迪文打起來,艾格文輸的概率超過9成。

薩雷安攤了攤手說道:“那不就得了,麥迪文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強行衝出家門,無非是顧及到你身為母親的顏麵,你確定要強迫他放棄這最後的一點溫情嗎?”

麥迪文和艾格文的相處模式比較奇怪,兩人討論問題時更像是理念不同的朋友,而不是血濃於水的母子。

但血脈的聯係不是這麽容易就能斬斷的,即便麥迪文和艾格文表麵上都沒有明確表現出來,他們心中其實都很在乎自己僅存的親人。

也正是因為這份親情的羈絆,麥迪文才能忍受負罪感的折磨,在塵泥沼澤一呆就是好幾年。

但再怎麽濃厚的親情束縛都是有極限的,麥迪文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也自信有踐行自己想法的能力。

當局者迷的艾格文還沒意識到,如果她再繼續固執己見,很可能會與同樣固執的麥迪文爆發一場兩人都不希望看到的硬性衝突。

薩雷安需要做的就是點醒本來就不笨的艾格文,讓她意識到一葉遮目之外的真實。

果不其然,艾格文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苦笑著歎了口氣。

“好吧,我同意麥迪文可以外出奔走。”

聽到母親終於鬆口,表麵上十分淡定的麥迪文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但是!”

艾格文的話還沒說完,她鄭重的看著麥迪文囑咐道:“答應我,不要讓負罪感淹沒了你的理智,控製住你那肉眼可見的自毀傾向,我希望能看到你平安歸來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