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 轉眼就到了春運的時節,宋召的電影在過年前順利殺青,從劇組回到北城後, 他連柳庭園的公寓都沒回,直接就去了葉黎的小樓, 兩人就這麽窩在家裏膩歪到了年二十九。

由於兩人都決定今年過年正式見家長, 餘夕和宋堯也就把他們倆已經知道聯姻的事情告訴了兩邊大家長。

葉爺爺和宋父得知後特別高興, 當即拍板, 安排兩家人一起過年,也省得年輕人兩頭跑。

就這樣,地點由餘夕和宋堯選擇,最後定下了一個北城和隅城折中的地方——尋州。

尋州是一個曆史古鎮,餘夕讓助理直接在古鎮裏麵訂下了一整棟樓,除了兩家人見麵,他們這些一年到頭忙得腳不沾地的人也正好可以趁著難得的假期在這散散心。

一群人是在大年三十那天從全國各地趕到尋州的,除了葉黎和宋召,其他人都是在各地剛開完會,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就坐飛機趕過來了。所以大家進到小樓後, 男士們西裝革履,餘夕一身西裝裙, 知道的是來過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談什麽幾百億的商業項目。

宋堯四周找了一圈,最後繞回二樓,找到了披著毯子圍爐煮茶的餘夕, 奇怪道:“兩個主角呢?”

他現在很擔心自家弟弟帶著老婆跑了。

餘夕搓了搓手, 伸出食指往窗外一指, “那兒呢。”

宋堯從窗邊看了下去,發現河裏正好遊過一隻船,而上邊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宋召和葉黎。小情侶優哉遊哉地坐在船上,一邊吃點心,一邊享受著午後的陽光,別提有多愜意了,活像是來養老的!讓報表還沒看完的宋堯羨慕得牙都要酸了。

葉爺爺和宋父看到他們兩人恩愛的模樣倒很是欣慰,破天荒地沒有第一時間就拉來後輩聊人生,而是放手讓小情侶先玩去了。

小鎮裏年味很重,午後的集市依舊熱鬧。

葉宸因為是留學生,每當過年時大洋彼岸的他還要上學,沒有小兒子作陪,餘夕一個人麵對著一幫大老爺們也很無聊。

好在葉黎和宋召也沒隻顧著自己玩,兩人坐船遊了一圈之後就回來了,但因為葉爺爺和宋父還在談生意上的事,他們也不好打斷,就帶上了餘夕和宋堯,四個人一起逛街去了。

被留下的葉父看了看書房裏自己插不進嘴的談話,又看看門外逐漸走遠的有說有笑的四個人,發現自己同樣無法融入,一時間,整棟小樓裏就隻剩下他一個閑人。

*

年夜飯是從古鎮裏最有名的飯店定的,餘夕和宋堯都帶了紅酒,瓶塞開啟的聲音和窗外煙花綻放的聲響重疊,仿佛昭示著慶祝的開端。

除夕夜本應該其樂融融,但或許是兩位主角和家裏僵硬的關係,飯桌上大家看起來雖是相談甚歡,但每個人都感覺得到空氣裏彌漫著一絲尷尬。

或許是有戀人相伴的原因,葉黎和宋召今晚相較於其他人,反倒是心情最輕鬆的兩個。

葉爺爺看著宋召極其耐心地開始給葉黎挑魚刺,而葉黎也一點沒客氣。他頓時有點不滿,悄悄看了眼宋召的父親,唯恐人家的家長會不高興,忙笑吟吟地對宋召說道:“你不用慣著他,他又不是沒手。”

說完他又略帶責備地看向葉黎,“你也是,這麽大人了,還不會挑魚刺嗎?”

這位年輕時白手起家,將葉家做大做強,直到現在還穩居豪門之位的老先生,自然有自己的優點和成功之處,但這類上位者總是帶著讓人十分不適的大男子主義。葉爺爺作為商人,對外有情商加持,不會把這種臭毛病顯露,但對著自家後輩,那可就隨心所欲了。

換成其他家庭,葉黎知道家長說這話可能隻是一種客氣,看到自家孩子被細心照顧,其實家長心裏早樂開了花,但他卻肯定,葉爺爺這會兒是真的在埋怨他,覺得他嬌氣。

這就是葉黎和自己這位親爺爺不對付的原因。

每回葉黎和自己爺爺說話,總會感覺自己在對方眼裏隻是一個工具,不配接受他人的愛和包容。

葉黎一下就沒了胃口。

宋召把挑好魚刺的魚肉放到了他碗裏,用熱毛巾仔細擦幹淨手,然後安撫地拍了拍戀人的腦袋。

他看向葉爺爺,溫聲道:“沒關係的,爺爺,我很喜歡照顧他。”

葉爺爺一哂,也不好抓著這事繼續下去,轉而客氣地誇道:“聽說你剛拍完一部電影?真是後生可畏啊,你看你倆年紀一般大,我們家這個還一事無成。”

宋父嘴角掛著的笑容很無奈,下意識替自家兒子反駁:“小打小鬧罷了,這種工作上不了台麵,年輕人就是倔得很,過來人說什麽都不肯聽。”

“宋召很厲害。”

“梨梨很厲害。”

小情侶倆人異口同聲地朝長輩說道。

眼看氣氛愈發緊張,餘夕趕緊打圓場,一邊起身給大家倒酒,一邊笑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我們梨梨和宋召也是很厲害的,他們可是正兒八經的專業演員,演員其實也是很偉大的。”

“是啊。”宋堯也接道:“年前我到我媽媽的劇院看了一台話劇,覺得好演員確實偉大,他們可以算是曆史文化傳承的載體之一了吧。”

他說著又看向葉爺爺,“當時我看完那台話劇,就覺得您那個時代為家國奔波的人可真偉大,坐我前麵一個大叔都在抹眼淚。”

他提到了“媽媽”,宋父果然不再揪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了。而葉爺爺又是從那個混亂的年代一路走來的人,對他的話也頗有感觸。

不過葉黎和宋召的反應,倒是讓宋父、葉父和葉爺爺三個人心裏怔一下。

這三位家長作為最開始的“商業聯姻”推動者,哪怕之後得知兩家孩子關係漸漸變得不一般,但思維還習慣性地停留在“聯姻”這道相敬如賓的關係上。

而今天宋召和葉黎無意識膩歪的小習慣,對戀人不由自主的維護,好像才讓他們終於反應過來,人家是真的在談戀愛。

*

一頓年夜飯吃到後邊變得索然無味,葉黎被自家爺爺一句話影響了食欲,壓根沒吃飽,又不喜歡喝酒,宋召怕他餓著,帶著他在圍爐前煮茶烤點心。

窗外萬家燈火閃爍,葉黎看著桌上的點心饞得不行,剛要伸手拿一塊,就被宋召輕輕打了下手背。

“點心涼,等奶茶熱好了再一起吃。”

葉黎縮回爪子,又開始眼巴巴地看著圍爐上的烤栗子。栗子已經破殼,但他對剝栗子這項技術活沒什麽信心,畢竟多年來他剝栗子總會掰斷一半。

於是他看看栗子,又看看宋召,瘋狂示意自家男朋友給自己剝一個。

宋召手指撚過一個,輕輕鬆鬆就將一個栗子完整剝了出來,葉黎滿意了,乖乖坐直等吃。

可那個熱乎乎的栗子剛被放到他手心,他還沒來得及合攏,宋召的手指突然調轉方向,把栗子塞進了自己嘴裏。

葉黎毫無氣勢地瞪了他一眼,開始自己動手。但他在這方麵確實手不太巧,連續掰斷了5個栗子,整個一“冤案現場”,把宋召逗得直笑。

“壞死了,宋叨叨。”葉黎鑽進他大衣,用腦袋不停拱著他。

宋召笑著用自己的大衣把人籠在了懷裏,“給你剝給你剝。”

葉黎這才安分下來,乖乖窩在人家懷裏等吃,奈何他今夜或許和栗子無緣,還沒吃到嘴裏,餘夕和宋堯就過來了,告訴他們大家長想和他們單獨聊聊。

葉黎和宋召對視了一眼,知道今天這關不得不過,隻好雙雙站起身,往頂層那兩間最豪華的河景房走去。

葉黎要去見宋父,宋召則要去見葉爺爺,剛好他們的目的地就在兩隔壁,在葉黎敲門前,宋召眼疾手快往他嘴裏塞了個香甜軟糯的栗子。

見長輩哪有嘴裏包著食物的?葉黎哼哼了兩聲,趕緊在門口把栗子咽下了肚。明明隻是個小栗子,但卻奇怪地讓他整個人都暖和起來,連緊張感都緩解了不少,他深吸了一口氣,敲響了宋父的房門。

*

或許是因為“聽塵劇院”的原因,葉黎對宋父的名字記憶很深刻。

宋凡塵先生已是中年,但依舊風度翩翩。

不過葉黎發現宋召的長相並不像他,反倒是大哥宋堯更像,這個發現讓葉黎不禁更加心疼自己的戀人。

宋凡塵強行把宋召當成了妻子人生的延續,而偏偏宋召還長得更像母親,也不知道宋凡塵當初每天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是什麽心情。遺憾?還是抱怨?

客套的家常已經在年夜飯桌上聊過了,宋父也就沒和葉黎絮叨太多,聊了幾句就直入重點:

“有件事情,叔叔想拜托你。”

其實他甚至不用開口,葉黎已經猜到他想拜托什麽了。

宋父歎了口氣,說道:“我和妻子剛有宋召的時候,其實壓根沒想過他有一天會走這條路,或許是我這個年紀的人比較呆板吧,心裏對這一行是抱有偏見的。”

“娛樂圈**太多,又太亂,我想不通以宋召的性格,為什麽會在這一行待了那麽長時間。”

葉黎垂了垂眸,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沈阿姨曾經對還未出世的宋召抱有什麽樣的期待呢?”

提到妻子,宋凡塵目光都柔和了下來。

因為職業原因,葉黎會不由自主觀察別人,所以宋凡塵的表情變化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覺得,宋凡塵確實不是個好父親,但又真的是個專情的好丈夫,這個中年男人在懷念早已離世的妻子時,眼睛裏甚至還有少年般的熱烈和羞澀。

“我妻子是建築師,年輕時就喜歡滿世界跑,看各個國家和民族不同的建築。”

宋凡塵笑了起來,語氣裏滿是懷念和驕傲,“或許是她看了太多人,了解了太多不同的文化,所以大家評價她設計的建築的時候,都會說‘很有人性’。”

“她是個很溫柔堅強的人,在懷宋召的時候,就說想讓自己的孩子也去看看繁華的世界,學很多很多有趣的東西。”

“當然為人父母的,總是很希望孩子能繼承自己的事業。所以一開始我很希望宋召去學建築,去替他媽媽設計出更多優秀的作品。”

宋凡塵歎了口氣,“但他不喜歡,和我拗,說不做不喜歡的事。”

“所以我希望他繼承家業,在自己家,怎麽也能更自由更順利。但這孩子就是倔,多少人做夢都想要的生活,他也不要,非要跑去當什麽演員,做什麽‘自己想做的事’,可我還不了解他嗎?他哪裏知道自己想做什麽,連目標都找不到,還死活不要長輩鋪好的康莊大道。”

這話可太熟悉了。

葉黎感到一陣窒息,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宋凡塵,而是自己的爺爺。

“沈阿姨說,想讓宋召看看廣大的世界,學很多有趣的東西。”

葉黎問道:“所以您才讓宋召從小就上各種興趣班嗎?”

“也參加各種夏令營。”宋凡塵補充道。

葉黎:“……”

沒有了母親這個角色的參與,宋凡塵帶孩子的方式也太過簡單粗暴了……純粹隻關心物質,不在乎心靈。

“所以您是打算讓我勸勸宋召,放棄娛樂圈,要麽試著去學母親的專業,要麽回家繼承家業?”

宋凡塵點頭,“沒錯,他看你的眼神,讓我想到了自己和妻子談戀愛的時候,我知道他真的很喜歡你,隻要你提出來,他大概率是會同意的。”

但葉黎完全不想提。

不過人家根深蒂固的觀念,他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還跟人家爭論。

葉黎反問:“叔叔,您到隅城的聽塵劇院看過戲嗎?”

宋凡塵沒想到他直接換了個話題,整個人愣了一下,還是回答道:“剛落成的時候,在裏麵聽過一場音樂會。後來常去,倒沒有看過戲。”

所以僅僅是去睹物思人?葉黎心裏微歎。

“我了解過,聽塵劇院被評作是沈阿姨最驚豔的作品,可以說這座建築,傾盡了她所有才華。”

聽葉黎這麽誇自己的妻子,宋凡塵唇角染上了笑意。

“當初我和宋召參加綜藝的時候,到那裏錄過一期。當時我參觀完後,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理解了為什麽沈阿姨會把畢生的才華獻給聽塵劇院,還冠以你們夫妻兩人的名字。”

這話倒讓宋凡塵來了點興趣,畢竟這麽多年了,聽塵劇院於他來說,也隻是睹物思人的工具,他好像從沒去探究過妻子為什麽設計這座劇院。

宋凡塵:“你說說?”

“從您剛才的話裏,我發現沈阿姨是一個熱愛世界的人,喜歡接觸不同的種族和文化,接觸形形色色的人。”

葉黎無聲笑了笑,“但就是因為見過太多的人和風景,她肯定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去見識萬千世界。”

“而能讓普羅大眾以最經濟的方式感受世界和人性的途經,就是藝術。”

“戲劇從古希臘時期就開始了,它承載著人類的信仰、恐懼、悲喜和勇氣。在人類文明發展曆程裏,它被禁過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活了。因為人們需要這種藝術。”

“或許有些偉大的人確實是按部就班成長為了一個偉大的人,但我相信絕大多數的偉人,在成為偉人之前,都曾被藝術啟蒙,無論是一段震懾人心的樂曲,還是一段此生難忘的影視,甚至隻是一句台詞。”

“所以沈阿姨花了那麽大的精力設計了這座劇院,還冠以你們二人名字的結合。”

葉黎說,“劇院的一方舞台,就是大千世界,是萬象人生。她想把自己看到過的精彩世間,分享給更多人,讓每個走進劇院的人都能聆聽塵世的聲音。”

葉黎笑了笑,想到這裏,他突然覺得很遺憾,他也好想見見這位溫柔生動的沈聽荷女士。

“我想,如果沈阿姨還在,她肯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一個‘能勇敢尋找自己所愛,去大膽感受這個世界’的人。”

*

宋召坐在臨河的飄窗,和對麵的葉爺爺下了一盤棋。

葉爺爺狀似無意地問道:“如果你們倆的家境並不像現在這樣,這一行的工作所能得到的報酬,又能支撐你們的愛情維持多久?”

宋召專注著看著棋盤,落下一子後,回道:“假設的事情,無論怎麽回答,都不會讓人信服。”

年輕人沒接招,倒有點出乎葉爺爺的意料,他又問:“葉黎跟你講過他的事嗎?”

宋召沒有隱瞞,“講過的。”

“那他肯定也跟你講過,我是用他外公外婆的葬禮費用,讓他始終欠著我一個人情。”

葉爺爺說,“其實說出來你們也不一定信,我確實是想讓他少受點苦,才想著用‘人情’吊著他,讓他早點回來享福。”

宋召笑了笑,沒接話。他心道飯桌上您貶低親孫子那可真叫一個真情實感。

葉爺爺走過那麽多年風風雨雨,即便宋召表情再少,他一抬眼間,還是解讀出了宋召心裏所想。

“其實我不是看不起這行,我是看不慣這行。”

看不慣?

宋召疑惑抬眸。

可老人家卻並沒有解釋的想法,轉而道:“其實把你叫過來,就隻是想問一個問題。我還是希望葉黎能回葉家的企業上班,你作為他的戀人,說的話他應該會聽,你願意幫我嗎?”

宋召斂了斂眉,堅定道:“我當然是不願意的。”

說完他又反問:“但是爺爺,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您執著於讓葉黎回葉家,隻是因為怕葉黎在外麵受苦嗎?”

葉爺爺頓時哼笑了一聲,“你其實是想問我,是不是控製欲太強,覺得葉黎不能給我掙麵子,才強迫他走我鋪的路的吧?”

宋召無聲一笑,潛台詞被點破,他也不緊張。

或許是除夕夜的緣故,葉爺爺今晚脾氣倒是不錯,他歎了一口氣,坦誠道:“很複雜,也很矛盾。葉黎從小和我就不親,而我也不是一個慈祥博愛的人,我一方麵確實想控製他,一方麵也的確覺得虧欠他,想用我自己的方式幫助他。”

“我和他,觀念、生活方式都不一樣。”葉爺爺最後下定論,“我根本不會和他相處。”

宋召斟酌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那您希望梨梨和葉家再無聯係嗎?”

“那當然是不希望的。”葉爺爺敲了敲棋盤,“到了我這個年紀,確實不太能接受‘斷絕關係’這種事情。”

“爺爺,我知道有些話我這個小輩說出來很冒昧,但作為梨梨的戀人,我無條件偏愛他,他的喜怒哀樂對於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

宋召抿了抿唇,“所以我不會勸說他放棄自己的夢想,相反,我會支持他,陪伴他。如果您還希望梨梨逢年過節能平靜地回葉家待幾天,那不妨試試放手,讓梨梨自由發揮,您不用強行支持他,也不要強行幹涉他。”

葉爺爺摩挲著手裏的棋子,垂眸看著棋盤上的網格。

他知道宋召說的是對的。葉黎和葉家的關係,最理想的就是止步於今晚的狀態,在闔家團圓的日子裏,讓彼此相看一眼,知曉彼此的近況。

他們幾十年的疏遠和爭吵或許無法和解,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但他確實是不希望葉黎就此和葉家無關。

*

葉黎和宋召是一前一後出來的,時間相隔不到十秒。

兩人對視良久,誰也沒有說話,但都讀懂了彼此眼神中的意思:

聊得怎麽樣?

很成功。

這關算過了嗎?

我覺得算!

兩人相視一笑。

窗外煙花綻放,宋召往外邊看了一眼,又回眸看了看自己戀人的臉,覺得心裏很是滿足。

“回我們房間煮茶?”

“那麽晚了還喝茶呢宋叨叨。”

葉黎踱到他跟前,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喝茶容易睡不著,你不睡覺想幹嘛?”

宋召假裝聽不懂,一本正經道:“當然是守歲。”

葉黎把一個“哦”字拉得老長,“那宋叨叨同誌繼續加油,葉梨梨就先睡了。”

他說著還真打著哈欠回屋了,宋召趕緊追了上去,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果斷將人大橫抱起,放到了他們臥室的大**。

房門緊鎖,窗簾緊閉,還圍爐煮茶,連爐都沒有。

葉黎看著撐在自己上方的宋召,像隻魚一樣往床頭遊動,想逃離對方的禁錮。可宋召顯然在《拿手好戲》玩鬼屋時練出了本事,抓著他的腳踝就把人拖了回來。

“你來真的啊?”葉黎笑著戳了戳戀人的腹肌,“一屋子長輩,被聽到了怎麽辦?”

“現在是除夕夜11點40分。”宋召俯下身,“到零點的時候,整個小鎮都會是煙花聲。”

“你是真的很壞,宋二柱。”

宋召“嗯”了一聲,“那葉大花明年還要不要我?”

“要!”葉黎圈住他的脖子,傻樂一會兒,又沒忍住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隻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說到過年,轉眼又年底了,大家這段時間做好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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