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英鶚騎馬狂奔。

他不敢回頭,不敢放慢速度,隻是不斷的鞭打身下的馬兒,讓它加速加速再加速。

他滿腦子都是黑衣蒙麵人那如同鬼魅的身影,那肆意的殺戮,每一劍都揮灑熱血,每一劍都帶走一條生命,他的師侄,他的師弟……

他心裏充滿了屈辱,那種被人當作牛羊,不,那種仿佛他變成了一隻山雞、兔子,被獵狗攆著,狼狽逃竄,拚命求生的感覺。

讓湯英鶚想要狂怒,想要歇斯底裏的嘶吼,想要掉轉馬頭,回去與那黑衣人死戰。

然而心頭無邊的狂怒,卻全都被更多的冰冷和恐懼驅散,讓他隻是不停的加速,加速,生怕一回頭,就看到那鬼魅的邪魔跟在他身後。

林平之!嵩山派與你不死不休!必將你碎屍萬段,將你親朋好友刀刀斬盡,刃刃誅絕!

湯英鶚隻敢在心裏如此嘶吼,然後繼續快馬加鞭。

恍惚間,他已順著官道跑到一個鎮子附近,這讓他稍微鬆了口氣,這裏有他嵩山派的弟子留守。

然而他找到留守的弟子,沒過多久,就發現又跑回來不少弟子,和他一個師弟。

還有那十幾個綠林道的,和一些請來的江湖朋友。

原來他不是唯一跑回來的,他隻是跑的最快,最先跑回來的。

清點一下,原來林平之隻是殺了他們嵩山派七個弟子,和湯英鶚的一個師弟。

這就很尷尬了。

看起來就像是對方還沒怎麽樣,他們就都嚇破了膽,全都不戰而逃了。

尤其是湯英鶚這個不管不顧,跑得最快的,麵對師弟和弟子們的目光,也隻能繼續大罵林平之卑鄙無恥了。

隻不過再怎麽罵,也罵不掉林平之一根頭發,而且在場五十多人,也沒人敢說,殺回去,跟那賊人拚了之類的。

林平之其實不是不想給嵩山派的一勺燴了,隻不過月黑風高的,對方又都有馬,生在中原,騎術也都還很不錯,他又沒帶著火藥什麽的,拔了棵大樹扔過去,卻也沒給幾匹馬驚到。

對方四散逃開,他也追之不及。

但也無所謂,反正這次也沒有什麽厲害人物,這裏麵最厲害的人物,湯英鶚和他兩個師弟,也不過初入一流的水準。

嵩山派不過是突然夜襲,且以少勝多,才占了嶽不群的便宜。

這隻不過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嵩山派指名道姓,說他是辟邪妖人,那麽就讓嵩山派麵對一下辟邪妖人好了。

那些二三流的嵩山弟子,瞎眼的綠林道,又不能讓林平之升起比鬥較量的心思,殺了又不給經驗值,若是對方非要拚死一搏也就罷了,騎著馬四散逃開,林平之也沒有到處去追的興趣。

所以嵩山派的人還在屁滾尿流的逃竄的時候,林平之已經施施然的回到了華山派宿營的地方,仍是雲淡風輕的姿態,仿佛不是去殺人,而是去賞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