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拆了磨刀堂,就在院中盤膝而坐。

“二郎,你過去看看?”

林平之剛攛掇完二叔三叔,倆人就反過來攛掇他。

“好吧。”

林平之笑笑,走過去。

三人都看得見,也都感知到,宋缺不是入定,隻是愣愣的發呆。

但也就林平之膽子大,就算發呆,其他人也不敢湊過去。

林平之與宋缺盤膝對坐,“你手中已無刀。”

宋缺回過神,點點頭,“我手中已無刀。”

“你眼中也無刀。”

“嗯。”

“心中呢?”

“想忘,卻還沒想到如何忘。”

“我說不要想刀,你第一個念頭是什麽?”

“……刀。”

“這便是了,為何去想?想了如何忘?無思無想,僅存真靈一點光,照見本我,不忘而忘。”

“嗯……”

宋缺閉目沉思……他不是沒聽過類似的,相近的說法,隻是他一心刀道,不符合他刀道的,他全都沒聽進去,更別說明悟。

“不急於一時,更無須執著,無思無想,首先就要放下。”

“那便不想了吧。”

宋缺站起,“我更好奇你多出來的記憶了。”

“慢慢來吧。”

宋缺看著林平之,感覺世間之奇妙,之匪夷所思,莫過於此。

他一生求刀,就是要看清他的刀到底是什麽,今日卻被覺醒宿慧的兒子點醒,你隻要放下了,你就看到了。

宋缺以自己明悟刀道為由,打發了兩個兄弟,也沒說林平之的事情,既然林平之還願意繼續宋師道的人生,他也不會阻攔,這對他的家人,是一種體貼。

磨刀堂被清理幹淨,重新建起。

宋缺則又閉關不出,連林平之都沒見,說要靜心,理清思路。

七日後。

林平之與隻有兩個蒲團的靜室,與宋缺盤膝而坐。

宋缺仍是宋缺,不是林平之點醒了他,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隻是看到了方向,卻還沒找到自己的道路,更不知道如何走。

林平之也不知道,每個人的道路都是不同的,而且林平之看到了宋缺的道理,卻看不到他在這個世界的道路。

這個世界的環境與人,都很適合修煉精神力量,宋缺的精神力量,也隻比林平之三世錘煉的差了些許,而這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的極限。

林平之自己,在這個世界,都要繼續潛修意境,溫養神識,錘煉精神力量。

他也不過超前了宋缺一個身位而已。

修行不急於一時,宋缺說回了現實,“可與我說說,你之前的事情嗎?”

“怎麽說呢,我曾是一家鏢局的少鏢頭,我家傳的神功遭人覬覦,因此被滅門,我獨自逃難,路上偶遇一位高僧……”

林平之將自己在笑傲的經曆,略作修改,講述出來,“最後我與天下四大高手對決,那合五人之力的最後一擊,我其實並不知道結果,但現在,卻是推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