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窈:?????
祁睿平:?????
兩人都想不明白,薑窈已經作成這樣了,為什麽他還要忍???
薑窈暗自咬牙,和薑氏聯姻他到底是能拿到多少好處,她都把話說成這樣了,沈明禮竟然還能沉得住氣?
狠,是真狠。
她心底氣得半死,表麵卻春風和煦。薑窈撩了撩秀發,故意往沈明禮身邊依偎過去:“果然沈先生是我這十幾任未婚夫裏最好的呢。”
沈明禮不著痕跡地躲開她的親近,淡聲問:“薑小姐想逛哪家店?”
薑窈嬌滴滴回:“沒想好呢。”
她四周打量一圈兒,很隨意地指了一家,“要不就這家吧。我逛街喜歡瞎逛打發時間,沈先生不會介意吧?”
“自然不會。”
薑窈彎起眸,心想著一會兒好好讓你見識見識本小姐的功力。
薑窈從小就被家裏寵壞了,不論是她父親還是二叔都不會在金錢上限製她。
她對錢的概念就是一串數字,買東西隻看喜不喜歡,不看這串數字的長短。
不僅如此,薑窈還喜歡買各種限定款和最新品,爛大街的款式她是絕對不會讓它出現在自己身上的。
逛了四五家店後,祁睿平看著自己手裏滿滿當當的購物紙袋,一個腦袋兩個大。
他實在想不明白,薑窈為什麽要買一個隻能放下一根口紅的斜挎包,為什麽要買一個鑽石做的掛件熊以及一個看上去並不能用來養鳥的鳥籠子包。
這些“無用”的東西此時就拎在他的手裏,那個鳥籠子好像還是金製的,特別沉。
他好歹是個年薪七位數的總裁特助,大工作日的就跑來給這位大小姐拎包未免過於跌份兒,祁睿平氣得恨不能把手裏這些沒用的東西扔地下撂挑子走人。可再看他家的總裁大人,正給那位大小姐打著傘遞著水,祁睿平一時間說不出半點抱怨的話。
畢竟沈明禮看著比自己還要更慘一點。
沈明禮倒沒像祁睿平那樣唉聲歎氣,他神色如常,甚至在薑窈作兮兮地裝柔弱,打不開一瓶已經開過蓋的礦泉水時,他好心地幫她擰開了蓋。
薑窈咕嚕嚕地仰頭喝水,漂亮的眼睛卻一直盯著沈明禮。
早上沈明妤和她說過。
沈明禮一向自律嚴格,討厭花枝招展的女人,討厭髒亂昏暗的地方,討厭吵鬧,討厭別人浪費他的時間,討厭把時間和金錢花在無意義的事上,討厭別人黏他。
薑窈覺得自己今天做的每件事都在他的雷點反複橫跳摩擦,可他卻毫無反應,自始至終都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根本不理會她的作鬧行為。
不會是……真的喜歡她吧……?
“咳咳咳咳。”
薑窈被自己腦海裏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差點被礦泉水嗆到。
沈明禮睨她一眼,看上去猶豫了幾秒,最終抬起手臂機械地順了順她的背:“還好麽。”
薑窈見他那副波瀾不驚甚至還帶了點嫌棄和譏諷的表情,迅速否定了自己這個可笑的想法。
不是她看低自己,她知道自己的長相足以讓無數男人一見鍾情。
但“無數男人”的範疇裏絕不包括沈明禮。薑窈不想替他說什麽好話,但她清楚沈明禮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
他們統共才見過三回,他能喜歡她什麽,足以讓他踩著自己的尊嚴忍受她又作又鬧?
喜歡她有本事把他的錢全部花光嘛?
薑窈收回這個可笑的想法,朝他搖搖頭:“沒事。”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會產生這種想法,肯定會笑話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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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窈到家時,她買的那堆衣服包包鞋子比她早一步到。
她今天戰果頗豐,正好趕上不少店鋪上新春夏新款,她每個款式不同色全買了遍,光鞋就有四五十雙。
傭人問她這些購物袋放在哪裏,薑窈想了想,給她寫下一個地址,讓傭人把所有東西全部寄到那邊去。
地址是沈明妤的私人公寓。
擱在往常相親,那群相親對象基本都熬不過第一天的約會,罵罵咧咧說沒人能經得住她這麽造。薑窈也不是個愛花別人錢的主兒,好聚好散,分開後都會把錢還給對方。
但沈明禮和那些人不同,分分鍾拍下二百萬的畫送給她的人,今天這點衣服包包對他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他對薑窈的敗家行為毫無反應,薑窈不想把錢還他讓他得便宜賣乖,卻又不想白拿他的東西,幹脆把所有東西都送給沈明妤。
她和沈明妤本來衣服鞋子都是同尺寸,審美又一致,就當是沈明禮補給她的零花錢了,裏外裏誰也不虧。
安排好衣服包包們的歸宿,薑窈美美得回到自己房間,卸妝泡澡。
她對今天的約會還算滿意。雖然沈明禮這人一整天下來都冷著一張臉,基本無視了她所有作鬧行為。
但薑窈自覺和他打了個五五分的平手。她能看出沈明禮在忍她,等哪天他忍不住了,也就知難而退了。
她需要做的,就是在他的底線上反複摩擦橫跳多蹦躂幾天。
薑窈心情不錯,把整個人埋進泡沫裏,給沈明妤打了通電話。
“怎麽樣怎麽樣,今天的約會怎麽樣!”電話甫一接通,沈明妤清亮的聲音便從電話那端傳來。
她感覺自己快要憋壞了,整個娛樂圈的瓜都不及薑窈的香。
薑窈用肩膀夾著電話,指尖漫不經心地玩著浴缸裏的泡沫:“挺好呀。我和你哥今天去吃了日料,逛了街,買了一堆好東西呢。”
“聽上去還挺正常的嘛。”
“當然,”薑窈笑道,“也就幾十條裙子十多個包包還有幾十雙鞋吧。對了,還有條特別漂亮的項鏈,你肯定喜歡。我都叫人給你送到公寓去了,你記得收。”
沈明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哥沒有被你可怕的購物欲嚇到?”
“你哥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怎麽可能被我這點小風小浪嚇到。”薑窈高興道,“不過你放心,再過兩天保準退婚。”
“兩天?那我哥就要破紀錄了。”沈明妤摳了摳新做的美甲,不知為何語氣中還有點小驕傲。
薑窈無語:“行了吧,這你也要比一比?”
沈明妤得意:“當然了,我哥什麽都比別人強,這種事雖小但也要比他們強。”
薑窈“嘖”了聲:“你再炫耀,我可打算改主意給你做嫂子了。”
“別別別,我可不想管你叫嫂子!”沈明妤立馬轉移話題,“你買的新衣服什麽時候送過來?我正愁沒新衣服穿呢。我打算把次臥也改成衣帽間,你覺得怎麽樣?”
“就這兩天。如果我沒記錯,書房已經和你的衣帽間打通了吧?”
“書房?我的房子裏怎麽可能有書房?”
這話說得沒毛病,薑窈一時間無法反駁。
“我打算把兩個衣帽間打通,做個暗門,按開關才能進裏麵的房間。你想象下,一摁開關,‘啪’的一下兩個衣櫃做的暗門打開,裏麵所有水晶吊燈跟著一起亮,那裏就放我最喜歡那幾件高定,用人形立架支著,整得跟Gucci Garden的展廳似的,你覺得怎麽樣?”
沈明妤天馬行空地暢想著自己的衣帽間改造計劃,聊了半個多小時才依依不舍掛掉電話。
薑窈竟然對她絕妙的想法持懷疑態度,簡直沒有一點想象力。
掛掉電話,沈明妤有點餓。
最近在節食期,她晚飯基本沒吃什麽東西。
她下樓準備洗點聖女果解解饞,路過客廳時,正好撞見陪在葉靜柔身邊的沈明禮。
葉靜柔最近愛上了畫國畫,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支了張小葉紅檀長桌,上麵整整齊齊擺放著筆墨紙硯,專門用來畫畫寫字。
長桌正中央,宣紙被葉靜柔小心翼翼地墊在氈上,她執著毛筆,低頭在紙上大刀闊斧地揮毫潑墨。
葉靜柔跟沈明妤說過,國畫書法可以靜心養神,沈明妤覺得她說得挺對,反正每次自己在旁邊看時都靜得想睡覺。
這點她不得不佩服沈明禮。
也就他耐得住脾氣,願意陪在葉靜柔身邊給她研墨遞筆。
“明妤,來看我的新畫。”
看到門口的沈明妤,葉靜柔笑著招呼她。
提筆勾完落款的最後一筆,葉靜柔將毛筆放回筆架,看著自己的傑作頗為滿意。
她文旁邊的沈明禮:“我畫得怎麽樣?”
沈明禮含頜,語氣溫和:“嗯,好看。”
沈明妤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葉靜柔剛學國畫沒多久,成果絕不能抱有太大期望。
沈明妤自知沒什麽藝術品位,但葉靜柔畫的那幾塊嶙峋山石著實像抹布。她咽了咽口水,抬眼瞅向一旁的沈明禮。
許久未見,她這位哥哥睜眼說瞎話的能力見長。
沈明禮神色坦然地回以目光,沈明妤輕輕哼了一聲。他也就是不常在家,願意哄葉靜柔開心,要是讓他天天看葉靜柔畫的抹布,他才誇不出來呢。
沈明妤實在不想騙葉靜柔,又不忍心打擊她,隻好囁嚅半天,道:“進步了!”
“是吧,我也覺得呢。”葉靜柔溫溫柔柔地彎起眸子,一時興起,“我打算把這幅畫裱起來掛在書房。”
“……”沈明妤默默,努力製止葉靜柔把幾塊抹布掛到書房的想法,“媽,以後越畫越好,不急於這張。”
“也是。”
葉靜柔實在沒有畫畫天賦,可她又人菜癮大,還喜歡叫人陪著。沈明妤想起無數個昏昏欲睡的午後,痛不欲生,每天祈禱著葉靜柔盡快換個嗨一點的愛好。
“沒關係,可以都裱起來。”
葉靜柔一聽,笑意更甚:“明禮說得對,以後我還可以辦個畫展。”
沈明妤頭痛,這人回來半點忙都沒幫上就算了,怎麽還幫倒忙?
她凶巴巴瞪了沈明禮一眼,示意他閉嘴,可沈明禮顯然沒有接收到她的訊號,神色淡然地放下手中的墨碇,抽了張紙巾擦拭著指尖蹭到的淡淡墨跡。
這人無聊的很,就該讓薑窈多教育教育。
沈明妤撇著嘴,麵上卻一派天真地問:“哥,今天約會怎麽樣?”
沈明禮淡聲回:“很好。”
“嘖,真的假的?”沈明妤不信,“就薑窈那大小姐脾氣,你受得了?”
“明妤,窈窈是你好朋友,不許這麽說。”葉靜柔笑意溫柔,“照我看窈窈挺好,跟我們明禮也般配。”
沈明妤嘖嘖兩聲:“媽,我倆這公主脾氣你還不懂?我哥哪兒受得了。照我看,他過兩天就忍不住提分手咯。”
“不會。”沈明禮打斷她。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從筆架上取了支毛筆汲墨,展開一張新的宣紙。
“如果一切順利,年底之前結婚。”
柔軟的毛筆觸在宣紙上,墨跡洇開。
行雲流水,筆勢渾厚。
最後一筆出鋒,寫下的是“窈窕”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