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窈到家時, 新買的包包裙子高跟鞋早她一步先到了,被堆在客廳。

薑窈看到那堆小山似的戰利品,頗有成就感, 心情也好了不少。

丁姨問她東西放哪兒,薑窈想了想,叫她放到次臥的衣帽間裏。

自從沈明禮搬回主臥後,他的衣物也一同搬了過來, 把衣帽間僅剩的那兩個空櫃子占滿了。

薑窈想到這事,又有點不高興了。

她小聲問丁姨:“沈明禮呢?”

丁姨神色揶揄:“在廚房呢。”

她湊近薑窈, 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先生下廚房。他說你最近太辛苦了需要好好補補身體,要親自下廚。”

薑窈嗤之以鼻:“能吃麽。”

丁姨知道兩人這兩天在吵架, 但是不知道因為什麽。

她笑眯眯道:“嚐一嚐不就知道了?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你也給他個麵子。”

薑窈不情不願地哼了聲,但還是聽丁姨的話去了廚房。

經過餐廳時, 她發現桌上擺了一束花。

薑窈一向對玫瑰,尤其是紅玫瑰,沒有抵抗力。她沒想到沈明禮這種死直男還會費心思買花給自己, 原本那點怒氣也消失殆盡了。

她情不自禁地捧起那束玫瑰,湊在麵前用鼻尖輕輕嗅了嗅。

盛放的花瓣上還沾染著水珠,馥鬱芬芳。

其實回來的路上她就想明白了, 自己這種情緒根本沒由來。

黎真說的沒有錯, 兩人隻是商業聯姻,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足夠了。

說白了他的感情經曆和自己無關, 沈明禮放任她, 給她錢花, 她陪他應酬帶去薑氏的資源,兩人保持好這樣的合作關係就足夠了。

按理說,這些事情她該漠不關心才對。

跟她又沒有關係。

她生氣做什麽。

氣壞了隻會傷身。

沈明禮回身時,正好看到薑窈捧著玫瑰。

她小心翼翼地將整束玫瑰捧在懷中。薑窈垂著眼簾,明亮的光芒在她纖長的睫毛和懷中色彩濃豔的花瓣上跳躍著。

濃豔的玫瑰襯得她愈發明豔動人,還帶了絲天真俏皮。

他微微一怔。

注意到沈明禮的目光,薑窈抬起頭瞪他一眼:“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嘛。”

她走到廚房,將玫瑰花束放到水池邊醒花,漫不經心道:“沒想到你還會買花呀。”

沈明禮清了清嗓子,局促地轉開視線。

如果仔細看,他的耳根染上了淡淡的緋紅色。

花是岑川建議買的。但送花著實不是他的風格。

從雲水澗回來的路上正好經過一家花店,門口的紅玫瑰開得正盛。

紅玫瑰是薑窈最喜歡的花。

看到花瓶中盛放的玫瑰,他鬼使神差叫停司機,下車買了一束。

“朋友買來送女朋友的,多出來的給我了。”他淡聲辯解道。

薑窈“嘁”了聲,才不信他的鬼話。

他又不是那種喜歡要別人剩下的東西的性格。

薑窈心情莫名愉悅許多。

她像個大爺似的踱到他身邊,瞟了眼砂鍋裏燉的湯,滿是鄙夷地問:“你在做什麽?油炸廚房麽?”

“話梅小排,白灼蝦,蝦醬空心菜,魚湯。”

都是薑窈喜歡的。

薑窈忍不住湊過去看了眼,還是那副嫌棄的語氣:“能吃麽。”

“嚐嚐。”

沈明禮舀了一勺魚湯,在唇邊輕輕吹了吹,確定不燙後,他將湯匙遞到薑窈嘴邊。

像是怕味道不好似的,薑窈隻啜了一小口。

溫熱鮮香的口感在味蕾中化開,味道竟然比她想象中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將剩下那半勺也喝掉了。

“好喝麽?”沈明禮問。

薑窈正要點頭,看到沈明禮眼底清淺的笑意,立馬改口,不滿地質問道:“你拿我試菜呢?”

“沒有。我剛剛嚐過,味道沒問題才給你的。”

“哦。”薑窈應了聲,突然發現砂鍋旁邊隻有一把勺子。

那意思兩人用了同一把勺子?

“髒死了!”

薑窈連忙轉頭跑到水池邊漱口。

沈明禮但笑不語。

幾道菜都已做好,沈明禮叫來丁姨幫忙裝盤。

他洗幹淨手,示意薑窈落座。

“真沒想到你會做飯。”

薑窈坐下,接過沈明禮遞來的碗筷。

她夾了塊話梅小排,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錯,和秋姨做的味道差不多。

她又夾了一塊。

沈明禮幫她剝了隻蝦。

“偶爾會做。”

“那個蝦好吃。”

沈明禮又給她剝了一隻。

薑窈似乎使喚他使喚上癮了,不是叫他給自己剝蝦就是夾菜盛飯。

今天的沈明禮好使得很,薑窈突然很想試試讓他喂自己吃飯,他大概也會答應吧?

肯定是做賊心虛了。

才會這麽討好她。

薑窈暗自腹誹,突然覺得嘴裏的小排都不香了。

“窈窈。”他突然叫她。

薑窈咬著排骨,疑惑地“嗯”了一聲。

沈明禮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到麵前,淡聲道:“上次你提起的那個聚會。”

薑窈心裏“咯噔”一下。

其實她不太想和沈明禮提這件事。

雖然她已經說服自己這件事和她沒關係。

但她下意識還是感到厭惡。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那麽排斥他提起他的感情經曆,也不知道他真的告訴她自己和白嫿有過一段感情的話,自己會產生怎麽樣的情緒。

既然這樣,不如大家都當做什麽也不知道。

薑窈囫圇道:“吃飯呢,能不能別提其他事。”

沈明禮放下筷子,端坐在薑窈對麵,神色認真道:“我必須說。”

“唔,那你說吧。”薑窈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心跳卻突突加快,生怕自己聽到什麽不想聽的事情。

沈明禮微微蹙起眉尖。

頓了頓,他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們就不去。”

“嗯?”薑窈疑惑地抬起頭。

她唇邊沾著排骨的醬汁,沈明禮垂眸掃了一眼,兀自輕笑了聲。

他微微俯過身子,用手指揩掉她唇邊的醬漬。

薑窈被他突如其來親昵的動作嚇了一跳,本能地僵在原地。

沈明禮遞給她一張紙巾。

薑窈羞赧地接過紙巾,遮住半張臉。

“什麽意思啊?”她問。

“上次你提起,我以為你想去才答應的。”沈明禮淡聲道,“其實你說的那個朋友我並不熟,隻是小時候認識,十幾年前就沒有再聯係過了。我認為之後也沒有聯係的必要。我見你也並不想去,沒必要做不喜歡的事。”

沈明禮說得很隱晦,但薑窈聽出了其中意味。

前兩天她沒有點明詢問兩人的關係,他便也沒有點明。但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清楚,他和白嫿並不熟,之前沒有任何關係,之後也不會有任何關係。

薑窈低頭喝著湯,沒有說話。

她是相信沈明禮的。

如果他想騙她,大可以說些“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喜歡她”、“是她追我”之類的屁話。

但他根本沒有解釋這些,甚至都不太願意把她形容成“朋友”,隻是用“小時候認識但並不熟”來形容她。

魚湯的味道醇厚,順著口腔劃入胃中,暖乎乎的。

薑窈原本陰鬱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既然提起這事,她幹脆開誠布公,問道:“我聽說你們兩人都是在歐洲讀書,當時就沒有聯係過麽?”

“聯係過。”沈明禮實話實說。

他不想和薑窈有所隱瞞。

薑窈眨眨眼。

“她提起過要來學校找我。”

“然後呢?”薑窈問。

“我說我要寫論文,沒時間。她便未再聯係過。”

“……”

薑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人活該沒交過女朋友啊!

薑窈這幾天一直板著臉,都沒衝他笑過。

見她突然揚起明媚的笑靨,沈明禮也不由地輕笑一聲。

薑窈把魚湯喝完,心情大好。

她叫沈明禮又給自己盛了一碗,不得不說,他的廚藝確實不錯,和他那張臉一樣叫人賞心悅目。

她對沈明禮道:“為什麽不去呀,我想去。”

既然白嫿盛情邀約,她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倒是要會會這朵盛世小白蓮,看她到底還能整出什麽幺蛾子。

“不僅我要去,你也要陪我去。”

“好,都聽你的。”

-

吃完飯,薑窈找了個空花瓶把醒好的玫瑰擺了進去。

她抱著花瓶擺到臥室窗邊的鎏金鬱金香桌上,哼著小曲調整好花束的形狀。

漂亮的玫瑰猶如點睛之筆,映得整個房間明豔奪目。

哎呀,她真是人美心善,竟然這麽輕易原諒了狗男人。

她真是羨慕沈明禮,怎麽娶了這麽完美的老婆回家呀。

擺弄好玫瑰,薑窈舒舒服服地泡了個花瓣浴。

做完麵部護理,她回到**打算早點休息。

薑窈想了想,把多出來的那床被子扔到了沙發上。

她今天心情好,勉強讓狗男人和自己同床共枕吧。

下午逛街走得有些累了,薑窈躺到**後,沒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朦朧間,她感覺到有人從身後抱住她。

最近兩人分開睡習慣了。

薑窈在睡夢中蹙了下眉,不悅地扭了扭身子,伸手推他的手臂。

她聲音裹著倦意,軟乎乎的帶了點撒嬌的意味:“別鬧,我要睡覺。明天再說吧。”

沈明禮把她抱在懷裏,沒有任何僭越的舉動。

他的下巴蹭著薑窈毛茸茸的頭頂,鼻尖縈繞著一絲洗發水的清香。

心底某個地方在逐漸陷落。

如果薑窈此時還清醒,一定能聽出他語氣中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沈明禮輕輕握住薑窈抓著他手臂的手,十指相扣。

他在她耳邊輕語:“窈窈,我好想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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