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 薑窈的秘方確實有奇效。
沈明禮在家休養兩天,周一上班的時候感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晚上薑窈從工作室回來,見他不在家, 薑窈問丁姨:“沈明禮呢?”
“先生說今晚有個應酬,不回家吃飯。”
薑窈哼了聲。
之前還嫌棄她的藥方不管用,現在病好了倒是出去滿世界亂跑了。
薑窈這兩天正在減脂,丁姨沒有給她準備晚飯。
薑窈簡單吃了些水果, 沒在餐廳久留,回了自己房間。
想了想, 她給沈明禮發了條消息。
Aphrodite:【你感冒剛好,早點回家休息】
Aphrodite:【少喝點酒,度娘說了感冒喝酒會誘發心肌炎, 嚴重了會死人!我還不想當寡婦!】
似乎是為了佐證自己的說法,薑窈還煞有介事地把度娘上醫生的醫囑截圖發了過去,並配字:【不是我嚇唬你,專家說的!(理不直氣也壯.jpg)】
收到薑窈消息時, 酒局已經過半。
酒局是沈明禮的生意夥伴湊的,一般這種局都是以互換資源,談合作為主, 誰知道湊局的朋友從哪兒找來個街溜子,是個開娛樂公司的,叫了幾個旗下的小藝人作陪, 把整個酒局搞得烏煙瘴氣。
沈明禮興致懨然, 若不是不好駁生意夥伴的麵子,早就離席了。
看到薑窈的消息, 沈明禮微挑眉梢, 點開她發來的截圖。
仔細讀完每個字, 他無奈地挑唇笑了下,給她回複:【好。】
“沈總怎麽自己一個人在這兒看手機啊。”
正回著消息,那位娛樂公司的老總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沈明禮收起手機,神色凜冽地睨他一眼。
那位老總明明比他還要大二三十歲,臉上卻滿是恭維的表情,他給沈明禮倒了杯酒,點頭哈腰地遞過酒杯:“沈總,我敬您一杯。”
“不用了。”沈明禮淡聲拒絕。
“哎,您這不是不給我麵子嘛,我先幹為敬。”譚國盛把自己杯子裏的白酒一口喝掉,朝他倒過杯子示意了下,而後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白酒。
他幹脆拉了把椅子坐到沈明禮旁邊:“沈總,老吳經常跟我說把您當榜樣,我之前就一直好奇,今天可算是見到您了,真的是年輕有為。”
沈明禮壓根不吃這套恭維,漫不經心看著手機,回薑窈的消息。
譚國盛也不氣餒,嬉皮笑臉道:“您看這都下班了,就該放鬆放鬆。咱們哥倆聊會兒天,別工作了。”
沈明禮依舊沒有理他。
譚國盛見狀,笑意更甚:“您瞧瞧,我這老頭子有什麽好聊的。沈總,我們公司是搞影視的,旗下簽了不少藝人,一個個都可漂亮了。我讓她們陪您聊。芮芮,過來過來。”
譚國盛揚高聲調,朝不遠處一個小明星招招手。
小明星恭恭敬敬地小跑過來。
“譚總,您叫我?”
譚國盛笑眯眯地把她拉到身邊,順手摸了把她的腰。
唐芮芮根本不敢躲開,順從地站到譚國盛身邊。
“沈總,唐芮芮是我們公司最有前途的藝人。前段時間拍了部古裝劇您看了沒有,哎喲漂亮得喲。小姑娘人又乖又溫柔,讓她陪您聊天,比我這個老頭子可養眼多了。”
譚國盛說完,把唐芮芮往沈明禮身邊一推。
唐芮芮順著譚國盛的力道往前挪了一小步。她低垂著眉眼,偷偷打量了沈明禮一眼,臉頰不由地紅了幾分。
挨著他可比挨著譚國盛那個老色鬼強太多了。
唐芮芮不由自主地往沈明禮身邊靠了靠。
“哎,怎麽都不叫人啊。這位是沈總,陪沈總聊開心了,以後沈總給你找電影拍。”譚國盛哈哈大小,拍了拍唐芮芮的腰。
唐芮芮怯懦懦地喊了一句:“沈總。”
方才唐芮芮被譚國盛推的那一小下,不小心碰到沈明禮的胳膊。
他不悅地蹙了下眉,把手機扔到桌上。
沈明禮淡聲道:“譚總,玩笑開過了。”
他說話時,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懾氣場,唐芮芮見自己惹他不高興了,不知所措地望向譚國盛。
譚國盛也是一愣,他一直知道沈明禮這塊骨頭不好啃,但如果把他哄開心了拉到投資,他這張老臉豁出去不要了都是值得的。
譚國盛口若懸河:“哎呀,沈總,這話說的。現在啊,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應該多互相溝通溝通,一方麵增進感情,另一方麵沒準有新的投資機遇呢,你說是不是?”
沈明禮默不作聲,直接點破譚國盛的意圖:“譚總,我結婚了。”
譚國盛也沒想到他這麽直白,訕笑道:“沈總,你這話說的。這裏誰沒結過婚。這是兩碼事、兩碼事。”
譚國盛微揚下巴,示意沈明禮餐桌對麵的幾個男人。
幾人正湊在女人堆裏,軟香溫玉,不亦樂乎。
沈明禮神色一凜,冷聲問:“譚總,您是不是喝醉了?”
譚國盛意識到他是真生氣了。
他連忙站起身和沈明禮道歉:“哎喲哎喲,是我喝多了,您瞧我說的這話!真是老不正經了!”
譚國盛舉起桌上的酒杯,畢恭畢敬地遞給沈明禮:“我自罰一杯,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
沈明禮懶得與譚國盛繼續斡旋,幹脆接過他的酒杯。
喝完酒,譚國盛訕訕地拉著唐芮芮離開:“沈總,下次有機會可以來我們公司參觀參觀哈,我請您吃飯!”
走遠後,唐芮芮小聲問譚國盛:“就這麽走了?”
譚國盛覷她一眼:“怎麽著?看你還挺遺憾的?”
唐芮芮臉頰微紅:“沒、沒有……他……是不是生氣了?”
“管他呢。”譚國盛輕蔑地咧了下嘴,“哪兒有什麽真的正人君子。”
譚國盛示意了下沉明禮邊上那個空酒杯,朝唐芮芮比了個曖昧的神色。
唐芮芮心領神會,這種手段她之前見過幾次,並不意外。
可她又覺得不太合適,小聲問:“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麽好不好的。”譚國盛暗罵了句朽木不可雕,啐了口,道,“你把他伺候開心了,誰還顧得上什麽好不好?”
唐芮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沈明禮很快發現酒有問題。
他之前遇到過這種低劣的手段,但一向防範意識很高,這次不知為什麽會沒注意到譚國盛的小動作。
身體漸漸有了反應。
胸腔燒得厲害,渾身發燙。
沈明禮迅速起身離開了包廂。
見他離開,譚國盛朝唐芮芮比了個眼神。
唐芮芮迅速跟了出去。
“沈總,怎麽這麽快就走了?”唐芮芮跟上沈明禮,抬頭看了看他,語氣故作擔憂道,“你臉色怎麽這麽差?是不是發燒了?這附近有家酒店,你要不要去休息下……”
她正欲抬手摸他的額頭,被沈明禮淩厲的目光止住。
“滾。”他冰冷冷地吼了一聲。
唐芮芮被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
沈明禮沒搭理她,轉身走進衛生間。
他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
冰冷的觸感讓他好受許多,但藥勁已經上來了,不是一點冷水能止住的。
他的額角青筋暴起,暴躁地捏緊拳頭錘向大理石盥洗台。
身體的異常反應讓他已經感受不到拳頭撞擊堅硬台麵後的疼痛。
他隨便推開一道隔間的門,把自己反鎖進去。
沈明禮掏出手機,正要給司機打電話,頓了頓,他幹脆撥給了薑窈。
接通電話的時候薑窈正在刷沈明妤的新劇,笑得樂不可支。
她撿起床頭正在充電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
看到是沈明禮,薑窈皺了下眉。
不太想接。
猶豫片刻,薑窈還是不情不願地接了起來:“沈先生,現在都晚上十二點了,你不回家就算了,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
“薑窈。”沈明禮低聲喚她。
薑窈眉頭擰得更緊了。
“幹嘛?”
“過來接我。地址我發到你微信。”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隱忍什麽情緒。
薑窈本想凶回去,但背景突然傳來一聲嬌滴滴的“沈總,你還好麽”,聲音不大,但薑窈聽到了。
頓了頓,薑窈想到一種可能,不確定地問道:“你……是不是……被……”
這種事情她之前見過,但她是萬萬沒想到沈明禮這種聰明一世的人,能著了這種道。
還未等她說完,沈明禮沉聲道:“別問,過來接我。”
多半是被她猜中了。
薑窈忽地彎起眼睛,嘲諷道:“沈明禮,你丟不丟人。這點小伎倆你都能著道。”
沈明禮背靠著牆邊,掐了掐眉心:“薑窈,快過來。”
“知道了知道了,”薑窈語氣不耐,但還是快速從**爬下來,“你給我忍住了!要是敢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你——”
“快點。”沈明禮催促她。
掛了電話,薑窈朝著電話做了個凶巴巴的表情。
什麽人啊!自己不小心犯了低級錯誤,竟然還命令她去伺候他!接他回家!
薑窈隨便套了件毛衣仔褲,披上大衣,迅速出了門。
……
私人會館離別墅不遠,薑窈驅車一路狂飆,差點闖好幾個紅燈。
到那裏後,她按照沈明禮給的位置找到二層的衛生間。
唐芮芮還沒離開。
沈明禮一直不出來,她不敢走。
站在男廁外麵多少有些尷尬,她幹脆守在旁邊來回徘徊,等他出來。
譚國盛都替她做到這地步了,她要是再失敗,之後肯定有她好受的。更何況,她也不信一個男人都被下藥了還能抵得住她……那也太丟人了!
唐芮芮重新補好口紅,對著粉餅盒的小鏡子將衣領的紐扣解開兩顆,隱約露出一條傲人的事業線。
等她全部收拾好,看到一個穿著簡單卻很有氣質的女人走了過來。
她抬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好心提醒:“女衛生間在那邊。”
薑窈摘了墨鏡,上下打量她一眼。
她聽出女生嬌滴滴的聲音,勾唇笑了笑,問:“妹妹,那你在男廁門口做什麽呢?”
“我……”唐芮芮有點不好意思,幹脆胡謅了個理由,“我在等男朋友……”
“男朋友?”薑窈好笑道,“妹妹,你男朋友是不是有老婆了?知三當三可不是什麽正經人做的事。”
唐芮芮見她咄咄逼人,驚恐地睜大眼睛。
薑窈當著她的麵翻出手機,給沈明禮打了個電話,笑眯眯地問:“沈明禮,你這個孽緣是我來處理,還是你自己處理?”
“你……”唐芮芮徹底懵了。
她以為沈明禮堅持不住,遲早會出來。就算他死活不出來,她也可以等沒人的時候進去找他。
她站在這裏的這段時間裏,思考了一百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和應對方案。
卻萬萬沒想到,他會把自己老婆叫來。
薑窈看到沈明禮出來,他狀態很差,眼底氳著陰鬱。
薑窈扶住他,發現他身上滾燙。
等薑窈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與身體內最原始的欲望以及本能反應對抗,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
藥勁還未完全過去,但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
看到薑窈的那一瞬間,他徹底鬆了口氣。
薑窈第一次見他如此陰鷙消沉的模樣。
方才洶洶的氣勢全然消失,薑窈擔憂地問他:“你還好麽……”
沈明禮沒說什麽,淡聲道:“走吧。”
“好。”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唐芮芮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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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下到地下車庫。
車庫裏氣溫要比地上低許多,沈明禮身上滾燙的溫度漸漸褪去。
見他情況有所好轉,薑窈終於鬆了口氣。
她扶著沈明禮走到副駕邊,無語地問:“你怎麽回事啊?竟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走神了。”他淡聲解釋。
“真行。”薑窈翻了個白眼。
正要替他打開副駕的門,沈明禮突然把她抵在車門邊。
他低聲對她道:“我忍了很久。”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
薑窈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把身子緊緊往後靠:“……所以呢?”
“不想忍了。”他的聲音很輕,像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落在她心尖,癢癢的。
他的語氣有點委屈,又有點像是在邀功,乖乖地等著她的獎賞。
薑窈心跳驀地加快,緊緊攥住衣角。
她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溫和:“沈明禮,這裏是公共場合。”
她希望沈明禮也能保持冷靜。
沈明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薑窈以為他恢複了理智,正準備鬆口氣,便聽他低聲勸誘道:“車上。沒人能看到。”
“……”薑窈無語,使勁全身力氣把他推開,“滾!”
什麽狗男人!仗著自己被下藥了開始耍流氓!
見她不願意,沈明禮也沒有強迫。
他微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神色有些受傷。
薑窈根本不搭理他的懷柔政策,這回連門都不幫他開了,讓他自己滾上車。
點著車子,薑窈凶巴巴地瞪了眼副駕駛的沈明禮,厲聲道:“離我遠點。”
大抵是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不妥,沈明禮真的往旁邊挪了挪,靠在車窗邊。
他抬手抵住眉骨,輕輕按了按,能看出來,在努力隱忍著什麽。
一路驅車駛回別墅,兩人互相一句話都沒說。
把車停到車庫,薑窈看他走路都有些踉蹌的模樣,於心不忍。
頓了頓,她對沈明禮道:“我扶你回去,但是你要是再敢說那些屁話,別怪我不客氣。”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薑窈扶住他,這次沈明禮沒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甚至連手搭在她肩膀上都征詢了她的同意後才敢放上去。
把他扶回房間,薑窈去幫他開燈關窗戶。
闔上窗簾,薑窈對沈明禮道:“我去幫你倒杯蜂蜜水。”
蜂蜜水可以醒酒。
“嗯。”沈明禮輕輕應了一聲。
薑窈回過頭,這才發現他正站在床邊脫衣服。
薑窈:“……”
“你!”薑窈無語,“等我離開你再換衣服不行麽!”
“嗯。”沈明禮又應了一聲,但似乎根本沒聽她到底在說什麽。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領口最上方的那顆紐扣,又解開第二顆……之後,他的動作突然變得溫吞起來,不管怎樣都沒法解開之後的紐扣。
沈明禮抬起頭看向薑窈,語氣清淺,有點無助:“窈窈,解不開了。”
薑窈:“……”
她垂眸睨了眼被他解到一半的白色襯衫,立挺的領口曲線勾勒出喉結與一小節鎖骨精致漂亮的線條,微微敞開的領口隱隱約約能看到肌肉賁張,引人無限遐想。
她臉上燒得火辣辣的。
她咬著牙問:“沈明禮,你故意的吧?”
沈明禮就像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麽,歪著頭眨了眨眼睛。
他晚上本就喝了酒,有些醉,一雙眸子似是氳著茫茫水霧,直勾勾地望著她。
他現在這般模樣,沒了往日的冷漠峻厲,反倒像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懵懂又無害。
可越是這樣表麵無害,往往越是危險。
薑窈心髒突突直跳,不停告誡自己這就是個陷阱。
狗男人就是在故意引誘她做不軌的事。
見她半天沒有動靜,沈明禮又喚了她一聲。
他的聲線嘶啞又帶了點委屈,輕聲道:“隻是脫件襯衫而已。”
薑窈:“……”
她咽了咽唾沫,朝前挪了一小步。薑窈聲音有點顫抖,威脅他:“不、不許做出格的事。”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語氣含混。
薑窈拖著小步子挪到他麵前。
她抬起手,幫他解襯衫的紐扣。
並沒有那麽難解開,其實。
薑窈越來越懷疑沈明禮是故意的,她抬頭瞪他一眼,沈明禮卻隻是雙手背在身後,專心致誌地看著她的動作,沒有半分僭越的意思。
微一走神,薑窈尖細的指甲刮過他的胸膛。
他的身上滾燙,她的指尖觸到的那一瞬間,像是觸了電一般。
“對、對不起。”薑窈迅速收回手指,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他。
沈明禮沒有說話,隻是專心致誌地望著她。
他絲毫不避諱自己的目光,眼底雋著幾分濕漉漉的笑意,似含鼓勵。
薑窈吞了吞口水,紅著臉收回目光。
她的心跳不斷加快,她隻能盡力將注意力放在紐扣上,不觸碰到他的皮膚。
紐扣一顆顆解開,隱藏在襯衫內的肌肉線條漸漸展現在薑窈的眼前。
沈明禮有健身的習慣,身材保持得很好。
她突然很想伸手摸一摸,感受下腹肌摸上去到底是什麽手感。
不行!這種思想很危險!
不能著了他的道!
薑窈拚盡全力保持最後一丁點冷靜。
“窈窈。”
沈明禮忽地低下頭,惡作劇般在她耳邊低低地喚了一聲。
他的嗓音有些啞,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垂上,酥酥麻麻的。
薑窈心髒裏那頭小鹿都快撞出來了。她扯著他的襯衫僵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沈明禮看向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她。
他輕輕翹起唇畔,明知故問:“我可以親你麽。”
隔了不知多久,薑窈很輕很輕地嚶嚀了一聲。
“嗯。”
她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明明知道他要做什麽。
可她還是心甘情願落入陷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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