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正常,血壓正常,無外傷跡象……總得來說,他現在還很健康。”
夜晚的醫院裏,值班醫生給出了權威的診斷,“唯一的問題是平時泡麵吃多了,有些營養不良,不過這應該不是你造成的。”
病**的少年昏迷得相當徹底,被救護車送來的時候就跟死了一樣,然而經過一係列檢查之後,診斷結果也是相當得驚人。
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屁事沒有。
從大廳裏隨便拉過來一個崴了腳的人傷情都比這個小年輕嚴重得多。
“你確定?”
顧雲將信將疑。
在等候診斷的過程中,他已經數次回想起了當時的狀況。
千鈞一發之際,他聽到了小年輕呼出的四個字——“好漢饒命!”
這四個字讓他及時收力,避免了一次不必要的傷亡。
然而即便他及時收住了拳頭,對方卻還是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朝地上倒了下去,直到被送來醫院檢查了半個多小時都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其實顧雲也覺得自己當時根本沒有碰到對方,可是對方的狀態卻一度讓顧雲懷疑起了來到這個世界後屬於戰鬥,以至於他對自身的力道掌控大不如前了。
“相當確定。”
值班醫生打了個哈欠,不過吧,這小年輕倒也不像是作勢暈倒訛錢,他是真得暈了過去。
聽了值班醫生肯定的回答,顧雲覺得更加匪夷所思了,“那他是怎麽暈過去的?”
“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有可能吧……”
醫生眨了眨眼,“是嚇暈的。”
遇到了膽子小的人是這樣的,在醫院裏工作就會明白什麽叫做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之前還有半夜和女朋友看恐怖電影把自己嚇暈了,被女朋友連夜送來急診的倒黴鬼,值班醫生至今還記得那個倒黴鬼的女友看待他的眼神。
人是沒什麽大問題,可戀情多半是吹了。
“你等等吧,這種情況一般沒多久就醒了。”
“好。”
顧雲點頭,順帶著去把檢查的費用給付了。
好家夥,這人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但檢查費可一點都不便宜,好在陳江說這事算是工作過程中發生了意外,基金會給報銷。
…………………………
在視線陷入了一段相當漫長的黑暗之後,年輕店員終於悠悠轉醒,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病房潔白的天花板,以及醫院裏特有的氣味。
身上還蓋著被子,脖子下麵墊著的枕頭要比他出租屋裏的舒服許多。
短暫地失神過後,他的心髒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年輕店員立刻想起了自己究竟經曆了些什麽,與此同時,他頓時覺得自己還能看見病房裏的天花板,感受到溫暖被窩的溫度究竟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
他敢說並不是所有見到了那副場麵的人都能活下來。
從表麵上來看,他隻不過是一不小心介入了莫西幹頭混混和一個來路不明青年之間的糾紛,可是直到那個穿著風衣的青年向自己出拳時,他才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麽離譜。
那個瞬間,他看見了青年身後凝聚出的修羅鬼麵。
鬼麵手中的薙刀揮向了自己,與此同時,仿佛整個世界都朝著自己壓了下來,在那之後,他便失去了意識。
出現在他麵前的哪裏是個青年,分明就是個披著人皮的邪神吧!
“你醒了?”
“沃德發!”
說邪神邪神就到!
顧雲這冷不丁打的一聲招呼直接嚇得年輕店員從病**坐了起來,順帶著爆出了一個句他知道的為數不多的外語。
“你你你你,你怎麽還在這!”
年輕店員一臉驚悚——該不會是這邪神發現他沒死,特地趁著大晚上跑來補刀的吧?
兄弟,沒這個必要。
他隻是個沒什麽錢的普通店員,同學裏比他有錢有地位的多了去了。
放到遊戲裏,他就是那種非榮譽目標。
不,應該是殺了會扣500榮譽的角色。
“是我把你送過來的,醫生說你的身體已經無礙了……雖然出現了一點誤會,但是有一件事得說在前麵。”
“啊?”
“醫生說你是被嚇暈的。”
作為在過去十年擁有了豐富被訛經曆的老倒黴蛋,顧雲也長了不少心眼。
“是啊,我是被嚇暈了。”
年輕店員點了點頭,如果對方之前的攻擊命中了他的話,估計現在他們也沒有機會對話了。
而且吧,他覺得被顧雲這種狠角色嚇暈了一點都不丟人。
誰來了都得兩眼一翻往地板上一躺,躺得快了,興許還能撿回一條命來。
不過眼下,他發現了一個對他來說重大的利好消息——這個酷似邪神的青年,竟然能與人心平靜和地交流,這意味著他生還的概率大大提高了。
到了這種緊要關頭,年輕店員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麽,於是他輕咳一聲,說道,“確實有一些誤會,我叫嚴景,你呢?”
沒錯。
這種時候最重要的就是自報家門。
在一個超自然事件頻頻發生的世界裏,連名字都沒有的絕對是高危人群,一般哪裏出了事,通常就由這些無名氏來頂上去。
有名字的人,通常都能苟上一段時間。
“顧雲。”
“顧雲?”
聽到顧雲自報家門,嚴景明顯一愣。
“怎麽?”
“沒怎麽,好名字!”
嚴景將把自己的胳膊伸了出來,衝著顧雲豎起了大拇指。
你確定你不叫阿撒托斯或者別的什麽?
見嚴景沒打算訛錢,顧雲也試圖解除兩人之間的誤會,“我這次來,其實是為了調查一起殺人事件,當時你手裏握著螺絲刀,所以我下意識地把你當成了凶手。”
不,真正的凶手明顯會拿出一些看起來更有威脅的武器吧?
嚴景在心裏吐槽吐了一半,卻突然間一個激靈。
等一下,這個人剛才麵不改色地說他是來調查殺人事件的?
那豈不是意味著……
“那個巷子裏麵真的死了兩個人?”
死亡,尤其是非自然死亡,離他的生活很遠,他以往接觸死亡一般是通過新聞或者論壇,在那上麵,死亡變成了幹巴巴的幾個數字或是一段描述,可是在得知自己工作的店鋪街對麵死了兩個人,他頓時覺得脊背有些發涼。
更何況前來調查案件的似乎並不是警察,這無疑讓案件看起來更加可疑了。
“嗯,下午死的。”
顧雲說道,“不過我已經確定不是那些莫西幹頭做的了,凶手應該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