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元帥“佛”之戰國坐在辦公室裏的沙發上,手裏正端著一杯熱茶,品味茶水的芬芳。

 “戰國先生,您找我?”

 推門而入的是海軍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

 “你來了啊……坐。”

 戰國打了個請坐的手勢,示意黃猿不用著急。

 “波魯薩利諾,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

 “額……不會是……?”

 “是另外一件事。”

 聽戰國的意思,應該不是討論他支持誰的問題,黃猿終於鬆了口氣。

 坐在沙發上,黃猿神色輕鬆道,“請講。”

 將茶杯放在茶幾上,戰國看向了黃猿,“關於紅伯爵之前說的那句話,你還記得嗎?”

 “哪句?”

 “小孩子才分對錯,成年人隻看利弊。”

 黃猿臉色微妙,“有點印象……”

 戰國白了黃猿一眼,“你沒印象也不要緊,我可以再跟你說一遍。”

 “不……不用說了,我記得。”

 黃猿動了動身子,“您想問什麽?”

 “你怎麽看?”

 “啊?”

 “關於紅伯爵說的這句話,你是怎麽看待的?”

 黃猿撇嘴笑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麽好看待的。”

 “哦?”

 “我們是海軍,難道還需要聽一個海賊給我們講道理嗎?把他當成個屁,聽個響就可以了。”

 戰國擺了擺手道,“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但我現在還真想聽聽你的看法。”

 “如果您非得問我的話……”

 黃猿思索了片刻,很快就回答道,“這麽說吧。

 對錯也好,利弊也罷,那不是我該關心的,而是您、以及五老星該考慮的事情。

 我隻是一個執行者,你們把任務交給我,而我,隻負責去完成目標。”

 戰國點了點頭,這就是黃猿令他最滿意的地方啊。

 無論是青雉還是赤犬,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隻有黃猿才是一個合格的執行者。

 “你去吧。”

 “謝謝元帥。”

 黃猿鬆了口氣,看來這一關是糊弄過去了。

 想那麽多幹啥啊,能混一天就是一天,不好嗎?

 沒過多久,青雉也推門來到了戰國的辦公室。

 聽到戰國的提問之後,青雉幾乎連想都沒想就給出了回答:“我認為,這句話是不對的。”

 戰國眯起了眼睛,看得出來,青雉這些天應該是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啊,不然他不可能回答得這麽快,“為什麽?”

 “小孩子才分對錯,成年人隻看利弊,這句話明顯是以偏概全。

 其實小孩子也看利弊,比如一個孩子弄丟了家裏的東西,為了不挨父母的打,他會選擇撒謊,可他明知道撒謊是不對的;

 成年人也有分對錯的時候,雖說咱們海軍內部確實存在一些蛀蟲,但是拿了錢故意放走海賊的敗類絕對隻是很少一部分。”

 戰國點了點頭,“所以你是怎麽理解的?”

 青雉神色鄭重道,“我認為,這世上其實沒有對錯、利弊之分,唯一的區別隻是立場。

 站在平民的立場,海賊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誤;站在海賊的立場,我們海軍多管閑事就是不對的。

 如果成年人隻看利弊,那我們找一個成年人,給他足夠的貝利,讓他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他會去做嗎?”

 戰國輕聲道,“如果給的數量夠多,未必不會有人去……”

 青雉補充道,“這我知道,但是在這種時候絕大多數人隻會看對錯,沒有人為了所謂的‘利’就去做這件錯的事。

 哪怕我們隻討論那一小部分人,但是在局外人看來呢?有幾個人會為這個為了貝利手刃生母的人叫好?

 所以世界上一切的對與錯,利與弊,歸根結底都是立場的問題。

 而我們海軍的正義,就是站在占這個世界數量最多的平民立場上的正義。”

 “哈哈哈,庫讚,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

 作為自己心目中元帥一職的接班人,戰國對青雉的理智以及觀念都感到非常滿意。

 “好了,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戰國和庫讚兩人相談甚歡,青雉離開後,海軍元帥的辦公室逐漸恢複了平靜。

 猶豫了一段時間,戰國終於也是把赤犬叫了進來。

 “放……”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赤犬急忙改口,“這純粹就是胡說!”

 赤犬針對的並不是青雉的觀念,而是孤高之紅的那句話本身,畢竟戰國也不可能把自己和青雉的討論直接告訴赤犬。

 “薩卡斯基,你冷靜一下。”

 幸虧自己早就熟悉了這個易燃易爆的火藥桶,戰國冷眼相對道,“我們隻是討論討論這個話題。”

 連坐都沒有坐下,赤犬直接抱著雙臂站在戰國麵前說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哪有這麽多彎彎繞繞。

 如果這個世界連是非都分不清的話,那還製定法律做什麽?都去看利弊好了,沒有了法律的約束,難道還有人吃飽了撐的去幹有損於自己的事情嗎?”

 向後靠倚在沙發上,戰國閉目養神,一言不發,任憑赤犬自由發揮。

 “說這話的人隻不過是想洗白自己罷了,元帥您可以想一想,認真回憶回憶,類似於這種歪理的話,你什麽時候會從一個做了‘對’的事情的人嘴裏聽到?也就隻有那些做了‘錯’事的人才會使用這種歪理去混淆視聽罷了!

 道理其實很簡單,當一個人開始解釋做事不能隻看對錯時,就代表他已經做過或者準備去做‘錯’的事情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海軍的正義,就是要消滅這群是非不分的法外狂徒!”

 “……”

 戰國的內心突然有些煩躁。

 七十多歲的他不可能因為別人幾句話就改變自己心中的原則,他和庫讚的想法一樣,不過,盡管薩卡斯基的話雖然有些激進,但也不是沒有道理。

 這個世界上的道理,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總結出來的,隻有在真正遇到具體的事件時,才能詳細分析。

 “不知道海嵐那個小子會是什麽看法……”

 詢問完三位大將,戰國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那臭小子的歪理,可是比誰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