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州抽出一張紙巾,眯了眯眼。

對陸硯這個近乎幼稚的動作視而不見。

陸硯直接在走廊盡頭開了另外一間包廂。

進門南知意就直截了當,“我和裴家斷絕關係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哥哥。”

“他不知道?”

陸硯的心髒一緊,看著南知意惴惴的小臉兒,一股濃烈的危機感升起。

“對。”

“哥哥公務繁忙,根本無暇關注熱搜什麽的,加上我和寧溪姐商量過,決定把這件事瞞著他。”

“為什麽?”

陸硯的指節不自覺捏緊。

南知意眼眶微紅,水眸瀲灩的流轉著碎光,“因為我和裴家斷絕關係後,就隻剩哥哥一個親人了。”

“陸硯,無論我和你的關係如何,都不希望影響到我和哥哥的關係。”

看著南知意難的流露出的脆弱,陸硯的心驟然一痛,好似大手捏了下。

同時油然生出荒唐的感覺。

裴西州齷齪的心思看來隱藏的很好。

南知意至今仍隻把他當成一個哥哥。

陸硯鬆口氣。

慍怒的眸頃刻間變得溫柔,忍不住攥她指尖,“你還有我,我也願意當你的親人,我們早點舉辦婚禮,生下一兒半女,梔梔,以後你就有家了。”

南知意被這句打醒。

看著陸硯溫情款款的眸,下意識後退一步。

而這一步,讓陸硯臉色大變。

他咬著牙,腮幫凜凜,“南知意,你什麽意思,我誠意都擺在你眼前了,你還執意要離婚,是嗎?”

南知意冷靜的看著陸硯。

“陸硯,理由我已經和你說過,我們現在天壤之別,已經不合適了。”

“我從沒在意過你的身份。”

南知意眉心煩躁。

重複的問題她不想回答。

“南知意,你好,你好的很!”

陸硯攥著掌心,慍怒,挫敗占滿了心頭。

那種隱隱有什麽東西流失的感覺又出現了。

驕傲讓他姿態無法再低,可讓他放手又實在不甘心,於是兩個人就在包廂裏對峙著。

直到南知意拉開門板。

頃刻間,門板被陸硯用很重的力道砸上去。

他擋在門口,凜然的目光無聲的看著南知意,一副“我生氣了等你來哄”的姿態。

南知意滿心疲憊。

也就在這時,一道嬌甜聲傳來。

“陸硯哥,姐姐,你們在這裏嗎?”

是裴晚。

南知意皺眉看向陸硯。

她怎麽會在這?

陸硯臉上的煩躁不比她少,卻還是應了聲,“有事嗎?”

“寧溪姐在包廂陪著哥哥,哥哥說……十分鍾過了。”

裴晚的聲音顯得怯生生,顯然被陸硯砸門的動靜嚇到了。

“開門,陸硯。”

南知意這一刻甚至慶幸裴晚出現的及時。

陸硯嘴角諷刺,在門板被打開的刹那,驟然牽住南知意的手。

南知意越掙紮,陸硯攥的越緊。

他們掙動的手落入裴晚的眼裏,卻是心頭駭浪。

她嘴角的笑都僵了幾分。

“姐姐,陸硯哥,快點過來吧。”

轉身,指甲用力的掐到掌心。

南知意掙紮無效,幾乎是被陸硯強硬拖著,以手牽手的姿態出現在包廂的。

刹那間,南知意察覺一道目光凜然的落在他們十指緊扣的手上。

不用分辨,她都知道是哥哥的。

耳畔不自覺浮現哥哥的話,“梔梔,裴家的女兒要自重”,強烈的羞恥感讓她腳趾根根蜷緊,力氣比不過陸硯,就用指甲用力摳他的掌心。

可是指甲陷的越深,陸硯就攥的越緊。

耳畔甚至落下他的聲音。

“抱歉,我們夫妻倆讓大哥大嫂久等了。”

頃刻間。

裴西州蜷緊了瞳仁。

身側的寧溪則是羞紅了臉。

“快坐。”

“梔梔,陸硯,我和晚晚之所以會來,是她昨晚聽說你們要和陸叔叔和丁阿姨商量離婚的事,心裏放不下,所以才拉著我一塊過來。”

“你們到底是夫……”

“妻”字還沒出口,寧溪就遭裴西州打斷。

“這件事聽梔梔的,他人的意見不重要,如果你和裴晚是來勸和的,大可不必。”

寧溪嘴角的笑僵住,不過她很快就溫柔笑開,“可是,我看梔梔他們的感情不錯呀。”

目光落定在他們交握的手上,適當的露出困惑。

“假象。”

裴西州沉聲。

“梔梔過來坐。”

南知意剛要動,手臂就被一股力沉壓,被迫在陸硯的身邊落座。

陸硯笑,“我老婆自然挨著我坐。”

南知意一度都不敢抬頭看裴西州凜冽的目光。

而這一幕同樣在淩遲著裴晚的心。

在她逐漸淪陷,越來越喜歡陸硯的時候,陸硯怎麽能把她拋下?

她絕不允許!

想到這裏,她抬起空酒杯,而身側的寧溪順勢給她倒上酒。

“姐姐,陸硯哥,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你們夫妻倆的感情不會出問題。”

“我以茶代酒,誠摯的跟姐姐說一聲對不起。”

幾乎在瞬間,一杯酒就被寧溪放到手邊。

南知意下意識看了眼寧溪。

寧溪眼眸溫柔,落落大方,任她打量。

那股怪異的感覺頃刻被南知意甩去。

“姐姐為什麽不喝?是因為不肯原諒晚晚嗎?”

裴晚瞬間擠出一包淚,“姐姐,求你了,原諒我吧,我是真的很想和你關係變好……”

南知意始終沉著臉。

裴晚的茶藝真的很拙劣,偏偏她同樣的招數,妄想用無數次。

驀地,酒杯被陸硯端起來一飲而盡,杯口衝下晃了下,道:“我替梔梔,她不能喝酒。”

看到陸硯喝掉酒,裴晚唇角幾不可見的翹起弧度,但南知意的頑固不化,讓她眉心擰的更深。

下一杯,她繼續站起來,這次對準了裴西州。

寧溪依舊體貼的將酒遞至他手邊。

“哥,這杯我敬你,自從我回家之後,還沒好好和你相處過,希望以後我們兄妹的感情越來越深厚。”

裴西州意味不明的盯著陸硯,一時沒吭聲。

眼看氛圍轉尷尬,寧溪趕忙推了推他修長的胳膊。

裴西州回神,而後拎起酒杯一飲而盡。

見此情形,裴晚和寧溪交換了個眼神,目光中皆是滿意。

夜,漸漸深了。

席間的氛圍有些窒息,因為陸硯一手鉗著南知意的左手,一邊在不斷給她夾菜。

南知意顧忌著陸硯發瘋,食不知味的吃下。

幾乎在她筷子抬起的刹那,裴西州的瞳戾氣翻湧,提起酒杯,漂亮的喉結滾動,又是一飲而盡。

修長的指節不耐煩的拆開袖扣,領帶,領扣。

領帶鬆垮掛在修長脖頸,拆開的領口露出小片冷白的皮膚以及形狀漂亮的鎖骨。

寧溪在旁假意勸。

“西洲,少喝一點,傷身。”

麵對規勸,裴西州僅一瞥,這麽一眼下去,寧溪的嘴巴立刻閉上了。

不過頃刻,她起身,體貼入微,“我去頂層開幾間套房,今天太晚,就在九州休息吧。”

酒烈。

不知不覺見了底。

一瓶空掉,又被裴晚貼心換上新的。

南知意感受著來自哥哥滿是失望的眼神,苦於找不到機會解釋,看著手邊的酒也有了衝動,皺著小巧的鼻子喝了一杯。

陸硯本就鬱悶,更是苦於找不到方法挽回,酒也是悶了一杯又一杯。

寧溪再回來的時候,裴西州已經醉的神誌模糊。

冷白的峻挺臉龐浮出淺紅,鏡片下原本犀利的眸眯著覷人的時候,寧溪感覺胸膛下的心跳小兔子一樣砰砰起來。

“西洲,你醉了,我扶你去套房吧。”

裴西州掀開眼簾,睫縫中寧溪的那張臉,莫名的幻化成另外一張,更嬌豔俏皮,連鼻梁上那一顆小痣都生動的可愛。

“好……”

裴西州喉嚨輕咽。

寧溪扶著裴西州走了。

南知意不疑有他,因為在她心目中,裴西州和寧溪是男女朋友,沒什麽不對。

陸硯卻瞬間眯了眯眼,因為他能清晰的看出寧溪的目的。

雙腮含羞,顯然早就想和裴西州更近一步。

而這正和他意。

陸硯跌跌撞撞,卻還是捏著南知意的手腕。

南知意酒量很差,幾杯下肚,水眸濕漉漉的,眼神迷離的誘人。

陸硯的喉嚨下意識的吞咽了下。

攬著南知意就往外走。

裴晚正暗自慶幸寧溪即將得逞,下一秒就見陸硯起身,他睨著南知意的眼神,讓她內心的嫉妒悉數爆發。

“陸硯哥,我幫你。”

陸硯不疑有他,扯鬆了領帶,踉踉蹌蹌的跟上裴晚。

裴晚恨不得把醉掉的南知意丟到走廊上,還是喊來兩個人幫忙才把人弄到套房。

將人丟到套房,一回身,陸硯醉的身子軟軟倒下去,手指挨著襯衣領口,扣子半扣不扣的陷在鎖眼裏。

裴晚滿腔的甜蜜,上前挽住陸硯一邊胳膊,任由他半邊身子沉過來,歡欣雀躍的打開了另外一間房的門。

南知意陷入一室昏暗,睡的酣甜。

虛掩的門卻被風吹開一道縫隙,穿堂風溜進來一室的清涼。

而在她的房間隔壁,寧溪一臉柔情的將裴西州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

然後扶著人去了浴室。

熱氣蒸騰,浴缸的水漸滿,寧溪滿懷羞澀的褪去身上的小禮服。

和裴西州合約多年,她這個合約女友總算找到機會上位了。

放眼整個北城,也隻有她才有資格成為真正的裴太太。

而裴西州是她自年少就一見傾心的男人。

今晚,他終於要屬於她了。

看著黑襯衣黑西褲浸在浴缸中的裴西州,寧溪心跳如鼓,忍不住蹲下身,一寸寸的貼近那道沁薄的唇線。

幾乎就在她顫著睫毛,即將要觸到的那刻,一道犀利的目光從黑濃的長睫掙開。

下一刻。

寧溪不著寸縷的身體狼狽跌至地板。

裴西州劇烈喘息,身體的異常很快讓他意識到什麽,用最後一點理智撐著,厲聲。

“寧溪,你好大的膽子!”

寧溪猛的撲過去,卻被一股更大的力道摜至地板。

“找死!”

裴西州撐著水淋淋的衣服從浴缸起身,一米九二的高峻身型拉開逆天的氣勢。

經過寧溪的時候,甚至沒分一縷餘光。

青筋怒張的掌背攥住門把手的刹那,寧溪柔軟的身子從背後牢牢的圈住他。

“是!”

“我的確是大膽,給你下了藥,可我是你的女朋友呀,我跟了你這麽多年,有什麽不對?”

裴西州眼前一陣陣的發暈,在力竭之前,用力的甩開。

“不想寧家覆滅的話,滾!”

“砰——”

門板重摔。

裴西州撐著手臂走了沒兩步,整個身體朝著門內陷了進去——

熱。

南知意是被身體內源源不絕的熱意驚醒的,下意識從大**撲下來,可陌生的房間讓她辨不清方向。

不等掀開眼簾,一隻大手突然攥緊了她的細腕。

門板砰上的聲音讓男人懷裏的嬌軀不由一震。

男人的心就像被什麽柔軟的東西攥緊,圈著那不盈一握的細腰,感受著軟玉溫香,饑渴而需索的吻下意識的朝著那花瓣兒般的唇吻下去。

一如——

無數次夢中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