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尼斯的生命體征已經穩定下來了。”
“喚醒他吧。”
秦墨後退兩步,看向帝皇。
隨著擬態解除對塔拉尼斯物質形態的錨定,其受保護的靈魂也被帝皇從沉眠狀態中喚醒。
手術台上的塔拉尼斯猛然驚醒,如同窒息者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一般吸了一大口氣,接著從手術台上坐起,猛烈的喘息。
“你現在什麽感受?”秦墨上前捏起塔拉尼斯的眼皮,檢查著他的眼球。
“我感覺自己好像死了一次。”塔拉尼斯回憶著那種令他顫栗的感覺,“我從自己的軀體裏離開,但在即將進入一個幽暗可怕的世界之時被攔住,站在一旁看著你們解剖我的屍體。”
“不是解剖,而是改良。”秦墨放下塔拉尼斯的眼皮,“你涅槃重生了。”
塔拉尼斯逐漸平靜下來。
“搞定。”秦墨對塔拉尼斯的狀態非常滿意,“等會就告訴馬卡多這個好消息。”
“你自己去跟馬卡多說這事吧,我不去。”帝皇摘掉手套,轉身坐在實驗室的角落裏的一張桌子前。
帝皇自回到喜馬拉雅山後再也沒和馬卡多說過話,他顯然是對之前在泰拉瓦特部落的事有些許不滿,雖然馬卡多已經解釋自己真的要幫泰拉瓦特人用靈能手段測試生產線的運作,但當時被秦墨步步緊逼時他沒有出現這件事解釋不通。
秦墨也不擔心帝皇和馬卡多因為這麽一件小事鬧掰。情緒誰都有,他覺得過不了兩天這倆人就又在一塊用靈能說悄悄話了。
就在帝皇不想去找馬卡多的時候,實驗室的閘門升起,馬卡多自己拄著權杖找過來了。
馬卡多的目光落在帝皇身上,他沉默不語,但秦墨能猜出來他用靈能手段向帝皇匯報了一件事情。
兩人喜歡用靈能手段通話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是真的方便。
不到半秒鍾的時間帝皇就聽完了馬卡多的匯報,然後他立刻起身,將白大褂隨手丟在一邊,向著實驗室外麵走去。
馬卡多也跟了上去。
秦墨跟上馬卡多,詢問道:“你跟他說了什麽?”
“一件私事。”馬卡多並未隱瞞,“他的故友來了。”
“故友?”秦墨問,“你在移動要塞裏說的,那個在很久以前攮了帝皇一刀的歐爾佩鬆?”
“不,不是。”馬卡多搖頭,“雖然帝皇給歐爾佩鬆寫過一篇很長的道歉信,但兩人的友情也並未能被道歉信挽回,所以歐爾佩鬆當然不可能來,來的是另一個他的故友,爾達。”
當聽到爾達這個名字的時候,秦墨瞬間警惕了起來。
他知道爾達是誰,也知道爾達將來會做什麽。
這個人號稱原體之母,在將來原體計劃成功之後,爾達會為了不讓原體淪為帝皇的工具而把原體扔在銀河各處。
“帝皇並非一開始就像現在這樣緘默和孤僻。”馬卡多小聲說,“據我從爾達那聽說的,帝皇曾經是個風趣幽默的人,但後來可能是遭受的打擊和見識過的悲劇太多了,他才變成現在這樣。”
“你以後也會和他一樣,對嗎?這是你們永生者的宿命還是怎麽著。”秦墨這話在馬卡多耳中像是詢問,但實際上不是詢問,而是預言。
馬卡多放緩腳步,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秦墨提出的問題,然後他點頭:“當我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見識過的悲劇和背叛越來越多,我可能就會和帝皇一樣。咱們都有可能變成他這個樣子。”
秦墨沒有接話,回頭看了一眼默默跟隨他在身後的擬態。
擬態又陷入了精神恍惚的狀態。
隻要不和它一樣就行。秦墨看著擬態,心裏如此想。
一行人來到實驗室這個龐大地下建築的中心區域,這裏的作用是讓帝皇在長久的研究中生活起居。
那個名叫爾達的永生者就站在這,看著牆上馬卡多送給帝皇的畫卷,背對著眾人。
此時帝皇腳步放緩,變得如同麵對他人時一樣麵無表情,輕輕的咳嗽了一下。
爾達轉過身來。
秦墨打量著爾達。
這女人身上穿著寬鬆的黑袍,半邊臉被紗巾遮住,隻露出眼睛和高聳的鼻梁。
爾達的雙眼並不像帝皇那樣冰冷,流露出一種清澈的愚蠢。
作為一個永生者,爾達曾和帝皇在人類極其遠古的時期就見過和共事過,她曾經也像歐爾佩鬆那樣無法忍受帝皇,但她在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像歐爾佩鬆那樣攮過帝皇。
對於歐爾佩鬆帝皇尚念舊情,曾經和帝皇共事過的爾達自然也不會是同他如陌生人的關係。
秦墨覺得,這或許也是爾達在把原體扔出泰拉後沒有被帝皇找上門算賬的原因。
“你……”帝皇艱難的開口,“你回來幫我了。”
他知道爾達無法忍受他所以離開的眾多理由中的一個,就是他越來越不像是一個人類,所以帝皇選擇開口說話,而不是先用靈能打招呼。
但下一秒他就被爾達拉入了靈能交流之中。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兩股強大的靈能在這一時刻交匯,現實宇宙中一秒的時間裏兩人能進行一場極其漫長的談話。
在爾達的眼中,一顆如恒星般閃耀的,從亞空間中抽取靈能的光芒就在她的眼前,無比熾熱和令人畏懼。
而在帝皇的眼中,爾達的靈能是從肉體上誕生的,而並非是從亞空間中汲取。
“瓦爾多將你接來的路上順利嗎?”帝皇問。
爾達沒有回答這句關切,而是冰冷的回應了一句:“我最後來幫你一次,看在你曾經還像一個人類的份上,我會加入你的原體計劃。”
“嗯。”帝皇點頭。
爾達是一個極其厲害的遺傳學專家,但知識並不是帝皇唯一想從她那裏得到的。
還有爾達的獨特的基因組。
每一個永生者都獨一無二,他們的基因與正常人類並不相同。
爾達身上的獨特基因組將會在原體計劃中起到至關重要的步驟,她本身和她的知識都是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