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布魯姆上那樣?”
秦墨低頭重複了一遍帝皇的話,伸出手習慣性的揉了揉脖頸,就像是他沒有和疲憊這個生理感受絕緣時那樣。
“就像布魯姆那樣。”
“看來我們確實不止要對付鋼鐵勇士了。”
“這樣的戰爭什麽時候才能結束?一場接著一場,混戰,混戰,永遠都是混戰。”
秦墨上身後仰靠在椅子上,抬著頭望向天花板,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天花板上雕刻著泰隆之主手持鏈鋸劍和權杖的威武模樣,他的表情充滿自信,鬥誌昂揚。
在雕刻出來的畫麵中,許許多多的人圍繞在泰隆之主的腳邊,目光看向他劍指之處,表情堅毅。
然而作為天花板上雕刻畫像中的主角,秦墨的表情與泰隆之主完全相反。
倒也並不是懈怠或氣餒,也不是喪氣,隻是秦墨感到精神層麵上略有些疲憊了。
身處於恐懼之眼中讓他感覺渾身都不自在,而這樣的生活可能還得持續幾個世紀,甚至十幾個世紀,甚至可能要打到數個千年。
唯一能讓他感到僥幸的,就是恐懼之眼遠征艦隊這邊即便有黑石造物創造時間流動區域,但時間流速還是與外麵的世界完全不同,可能這場戰爭真的要打很長時間,但在感受層麵上不會特別長……或許。
“布魯姆隻是個意外,但鐵環上的戰爭真的是蓄謀已久。”眼前的帝皇沒有像人性意誌一樣鼓勵,安慰,隻有對亞空間信息的冰冷解讀,“總之,做好準備吧,我會長期的待在你這裏,發揮比我那個人性更大的作用。”
“嗯。”秦墨點頭,目光從天花板緩緩下移,最終他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喜悅,“話說既然亞空間裏的事情會同時發生在過去現在和未來,四神之間最激烈的爭鬥現在還沒有停止,這是否說明它們的現狀會一直持續下去?”
帝皇想了想,緩緩點頭:“在你的感受中,是的。”
而後帝皇不再談論那些或遙遠或宏大的事情,將話題拉回眼下的戰爭中:“警告萊恩,他要麽現在就把泰坦軍團和騎士全部從不破防線上撤出來,要麽就做好打一場泰坦會戰的準備,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瓦什托爾快來了,他會用網道直接帶著援軍抵達鐵環,不用艦隊。”
“瓦什托爾還真是活躍。”秦墨倒是不意外。
他和基裏曼與萊恩進行過一場討論,一致決定鋼鐵勇士使用的鐵環就是瓦什托爾幫忙建造的。
如果戰後恐懼之眼還存在,瓦什托爾得被人類叛徒們聯合頒發恐懼眼守護者稱號。
“這是好事,它摻和這場戰爭是好事,遠比它置身事外什麽都不管要好得多。”帝皇說,“因為你能知道它在幹什麽,在哪……它得到了三神器,它出現在戰爭中,我們至少有奪回三神器的可能。”
“三神器?”秦墨一愣,“作用類似於網道盾構機的三神器?”
“是。”帝皇點頭。
秦墨揉了下臉,閉上眼睛琢磨起來,最終他什麽都沒說,隻是要轉身離開。
但在離開之前他又停下腳步,顯然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情,於是回頭問了一嘴:“之前你的人性說的克隆原體們可能遭受的考驗又是什麽?”
“我暫時也不清楚。”帝皇回應道。
秦墨沒有抱怨也沒有追問,隻是問了個別的問題:“他們好像進入信號屏蔽區了,那些克隆原體現在何處,做什麽?”
“在等待。”帝皇回答,“在分鍋。”
……
與此同時,鐵環內部。
忠誠派鋼鐵勇士洛克和他那些黑暗靈族隊友們已經離開去鐵環上參加戰鬥,此時鐵環內部還留在這的遠征軍人員,就隻剩下了因帝皇人性意誌一句未來的考驗而留下蟄伏的克隆原體們。
克隆原體們居住在無皮者的部落裏,這些體型龐大長相猙獰恐怖的怪物卻很懂得苟活和隱藏,它們帶著克隆原體數次轉移駐地,而直到如今鋼鐵勇士叛徒也沒能發現他們。
等待的時間是無趣的,但在此時此刻,克隆原體們並不像往常那般悠閑淡然,彼此之間的氣氛略顯緊張。
本體是忠誠派的克隆體們圍繞在一張不知哪個無皮者從哪淘來的鋼鐵方桌周圍。
本體是反叛者的克隆體們三三兩兩的分散著,幾乎全部保持著沉默,除了荷魯斯。
荷魯斯手中拿著一塊數據板,上麵呈現出密密麻麻的文字,這些匯聚了無數著作的文字最下方的署名是:信史研究學會。
正是基裏曼創建的用於進行禁忌隱秘的曆史研究的信史研究學會。
“按照這上麵的說法,當年我本體掀起叛亂後,在泰拉圍城戰裏忠誠派們並不是全部在場……”荷魯斯說。
話還沒說完,克隆原體中的羅格多恩打斷了荷魯斯的發言:“你在做什麽,萊恩?在我需要你和你的軍團為我用度之時,你在做什麽?”
“……”萊恩沉默著。
克隆原體們在這段時間裏進行了很多次關於往事的討論。
站在此時此刻的視角,記憶截止到大遠征末期的克隆原體們談論更後來的事情,他們回憶軍團中是否已有腐化墮落的痕跡,談論記憶中那些屬於本體的忠貞子嗣們在後來是什麽樣子以及他們的結局。
而現在正進行的,是一場模擬。
克隆原體們談論荷魯斯叛亂時期的事情,設身處地的進行一場關於“當時的明智之舉是什麽”的推演。
這場討論甚至不是為了有什麽正麵的結果,僅僅隻是為了消磨時間。
“我的本體在敵後作戰,如果是我我也會有一樣的決定。”萊恩拿起一條無皮者們吃剩下的混沌星際戰士手臂,手甲部分因他的揮動而輕輕落在桌麵上的邊緣位置。
那裏有一條寫著荷魯斯叛軍的橫線。
“你不如問問基裏曼的本體在做什麽,因為他的遲到是最純粹的,而不是為了達成某種戰略目標的遲到。”萊恩又說。
多恩緩緩轉頭,然後俯視向基裏曼。
低著頭的基裏曼抬起頭仰望著多恩:“你今天話好像特別多。”
多恩在此時的表現與他在其他人腦海中的印象完全不同,他特別專注於這場討論。
隻有安格隆注意到多恩有一種複雜的情緒,多恩可能對叛亂的結局很不滿意,所以正絞盡腦汁的試圖尋找到一種完美的防禦計劃,這種急迫導致他現在表現得就好像是他的本體在對另外兩個克隆兄弟的本體興師問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