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難以想象的工程奇跡。”
“你們是用了什麽辦法才能在宇宙裏開出一個門，讓一個星球大小的東西跑進去？”
在巡洋艦編隊的主力艦上，心寧與何愁站在艦體內一處休息室的巨大舷窗前，望著外麵星係中發生的一切。
維卡星已經被傳送離開了，心寧不知道它去了哪裏，他隻是能看到星門在剛剛進行了一次超大體量遠距離傳送時釋放出巨大能量後肉眼可見的能量殘留。
“星門，一種超光速航行方式。”何愁說。
心寧繼續感歎著星門這一工程造物，稱讚它有多大，有多厲害。
不過何愁完全沒聽心寧在說什麽，他微蹙眉頭的思考著。
琢磨了半天後，他開口了。
“其實你是給那個以太找了個台階下。”
“畢竟利用我們殺死遠見已經不可能，再僵持下去也沒意義了，真鬧到開戰的地步的話，我們損失的是時間和效率，你們損失的是什麽可就難以概括了。”
“所以你越權做決策，對那以太而言反倒是個好事。”
聽何愁談起這件事情，興高采烈的心寧逐漸平靜下來，臉上的笑容也變成了水氏族人常見的禮貌性微笑。
“即便如此，你還是可能會受到責罰。”何愁接著說。
“我明白，我明白。”心寧連連點頭。
這個經驗十足的水氏族外交人員甚至能直接猜測到接下來自己會有什麽結局。
而且由於經驗水平的差距，心寧能猜測到的遠比何愁推測出的更加詳細和準確。
“遠見沒有死，至高以太的目的沒有達成，就連通過黑色礦石謀取更多利益的想法也因為形勢所迫而失敗了。”
“這件事情會被追責，越權做出決策的我會成為一個罪人，就連以太的鍋都得我來背。”
“然後我會被從這個殖民區裏調回母星，接受審判，整個物種的怒火都發泄在我這個替罪羊的身上，僅僅隻是為了給這件事畫上一個句號。”
心寧輕聲說著。
何愁點了點頭，他推測的也差不多。
圍繞黑石發生的一切事情在鈦帝國高層的眼中屬於一場外交失敗，而失敗必須得有人負責。
心寧將作為這場外交失敗的罪魁禍首，接受鈦帝國上下對其軟弱妥協和僭越之類的指責，並最終為他被指責的軟弱或僭越付出代價。
“其實你不用承擔指責。”何愁說著從兜裏掏出一張卡片，遞給心寧，“你有更好的未來，比方說來我們星區寫一些關於外交方麵的著作，或者當個星際關係專業的教授什麽的。”
心寧接過卡片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張待填寫的泰隆星區ID卡。
隻需要它在卡片上進行身份注冊與填寫，生物樣本采集，然後他就能獲得星區的庇護。
“作為一個鈦族人，我的壽命如我的同胞那般不多，但我還有幾十年可活，我得在我有限的壽命裏為我的同胞多做一些事情。”心寧將卡片遞還給何愁。
何愁也沒多說什麽，接過卡片。
“話說……我本來是不會想著在關鍵時刻替以太作出決定的……”心寧轉身望向舷窗外，麵露疑惑之色，“我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那就是在你的投影出現之後，我好想變得清醒了一些，這種感覺很古怪，我也沒法描述的特別準確，但……”
“你是不是……有種被控製了的感覺？”何愁問。
心寧驚訝的點了點頭：“我特別崇敬那位以太，我心甘情願的追隨他附和他，直到前兩天你聯係上我們之後……”
“這就是所謂的以太。”
“我們追隨他們這個族群不是因為他們多有魅力，多有才能，而是因為他們能對我們產生特殊的影響，類似於精神催眠的影響。”
“以太們自稱自己是天生的領導者，所以其他氏族的人看到他們才會感到激動，崇敬，信賴，但我一直認為這其中另有緣由。”
言語之人並不是何愁，而是朝著兩人走來的遠見。
來到近前後，遠見先是向何愁點頭問候，然後又看著心寧問：“你應該知道一些關於以太族群的傳聞，比如他們能控製別人，對吧？”
“是。”心寧點頭。
“別再當以太們的傀儡。”遠見伸出手，“我需要一個人處理我的戰士和盟友之間的事務的人，來我這裏，我們一起讓我們的同胞擺脫以太族群的控製。”
心寧看著遠見伸出來的手，感到猶豫，但更多的還是榮幸。
“看來你有個更好的去處了。”何愁輕拍心寧的肩膀。
……
金色遠征主力艦隊。
旗艦內，下層，克隆原體居所內。
禁衛中的文職人員安瑞達手持一份文件在廊道內快速行走著，最終通過一係列安檢程序來到一處隱秘的房間裏。
推門而入時，安瑞達看到泰隆之主和克隆原體們圍繞著一張戰術桌，查看著呈現出來的鋼鐵勇士星環防線的全息圖像。
他立刻湊近過去，對著秦墨輕聲耳語：“之前發現的黑石礦藏星球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大量的黑石正在被萃取和運輸，估計我們很快就會有充足的黑石用於戰爭，另外……”
“這件事情搞定了對吧？”秦墨回頭，“我知道了，給外交組安排一次美好的休假。”
言罷，秦墨的注意力從這件小事上抽調，又放回和克隆原體們商討的事情上來。
大多數原體在這場會議剛開始的時候保持著沉默，隻有佩圖拉博在開口說話。
“我推測這座星環防線內部的防禦陣地構造什麽的應該都是趨同的。”
“……”
佩圖拉博在戰術桌上比比劃劃，將他推測出的和記憶中的鋼鐵勇士軍團喜歡用的各種防禦戰術和防禦規劃提供出來。
鋼鐵勇士這些叛徒的基因原體正是叛亂原體之一的佩圖拉博。
作為佩圖拉博的克隆體，利用記憶和審判官們提供的最新情報，能很清楚的猜測到星環防線內七顆星球上的防禦規劃和部署是怎麽樣的，從而為戰術製定提供不小的助力。
等到佩圖拉博提供的一切信息都被自動整理並傳輸到艦橋那邊後，秦墨看著佩圖拉博。
察覺到秦墨的目光，佩圖拉博雙臂交叉於胸前，俯視著秦墨，與他對視著。
“謝謝。”秦墨說，“如果今天你不在這，那整場戰爭的戰略戰術製定就要拖延很長時間，因為我們還需要時間去搞清楚叛徒軍團是按照什麽思路布置防禦的，還有參考條件什麽的……總而言之，謝謝。”
聞言，佩圖拉博麵無表情，輕蔑的瞥了秦墨一眼後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一般，轉身便走，隻丟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話。
“我為你們節省了時間，現在你們應該別浪費我的時間。”
直到離開房間後，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的佩圖拉博步履生風，抿著嘴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難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