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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審判官艾森霍恩被奧特拉瑪五百世界之主的冠軍衛士接引到旗艦的檔案庫內。
此時原體正坐著特製的精金滑輪椅,龐大的身軀在龐大的椅子上滑動於書架上,正在將剛剛整理出來的許多資料進行歸檔。
基裏曼背對著艾森霍恩。
艾森霍恩看著原體寬闊的後背,但一言不發,思緒顯然不在這場談話中。
“艾森霍恩。”
原體的身體同椅子一起轉動向審判官,基裏曼特意站了起來,臉上帶著親善的微笑:“謝謝你能這麽及時的來到我這,即便我的事情並不緊急。”
聞言,接引審判官前來的阿斯塔特開始思考自己是否理解錯了基因之父的命令,不應該直接把艾森霍恩帶過來,而是應該在審訊室外麵等著他。
但無論如何,人在這了,這就算是個錯誤也無法彌補了。
“嗯。”
對於基裏曼的見麵詞,艾森霍恩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甚至於說話時艾森霍恩的眼睛看著的都是空無一物之處,目光偏斜著,這顯然是一種無禮。
而艾森霍恩並非是對基裏曼有什麽偏見,或者他屬於帝國中那連存在都是禁忌的反攝政派,他隻是走神了,思緒不在這而已。
“那個萬古長戰老兵俘虜,我得回去審訊他。”
艾森霍恩如此想到。
雖然當時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審訊室裏絕大部分人對那個老兵沒有興趣,比如亞當,比如那個惡魔審判庭的審判官……他們就是來應付事的,因為他們不覺得一個黑色軍團萬古長戰老兵可以被審訊。
但艾森霍恩卻很認真,他的職業生涯中所有的經曆都告訴他不要忽視任何一個細節。
“你們審判官都是靈能者麽?”基裏曼笑問。
“不。”艾森霍恩搖頭。
“那你是靈能者麽。”
“是。”
“你們靈能者是否會有些特殊感應?”
“嗯哼。”
“比如說,你們會不會覺得……呃,在亞空間中,有吸引你們的東西。”
“不會。”
這種一問一答式的談話到此為止,然後艾森霍恩的注意力集中在當下,目光看著基裏曼,一臉納悶:“您為什麽會這麽問?對靈能者而言亞空間也是危險的,因為一個靈能者哪怕隻是使用靈能稍微過度了一點,都可能會有一隻大馬蜂憑空出現蟄死他。”
“我就是問問。”基裏曼笑了笑,然後陷入沉思。
而艾森霍恩的注意力被基裏曼的問題吸引到了當下,他敏銳的覺察到原體之所以會這麽問可能是因為原體覺得亞空間中有吸引他的東西。
但什麽東西會吸引原體?
審判官和原體一樣陷入了沉思。
如果此時秦墨在這,而不是在下麵砍大魔,那他一定會誇基裏曼還真是找對了詢問的對象。
艾森霍恩不是審判庭裏資曆最老的,不是地位最高的,更不是名聲最好的。
他飽受偏見和敵視,如果過街老鼠這個詞不涉及人格侮辱的話,那麽用來形容艾森霍恩還相對而言比較合適。
但艾森霍恩有一個優點,他是秦墨眼中的傳奇。
這個審判官經曆的事情夠多職業生涯夠奇妙,下到巢都混混街頭槍戰,上到惡魔遍地走叛徒多如狗的大事件他都經曆過,因此他也得知了許多尋常審判官甚至高級審判官無法得知的秘密。
其中包括一件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
關於一個原體的小道消息。
曾有一個瘋狂的巫婆在艾森霍恩麵前大放厥詞,稱帝皇隻是想要借助人類登神的亞空間生物,而他創造的原體也都是被裝入人類軀殼的亞空間生物……
這種褻瀆之詞在人類之敵那裏並不罕見,但問題是……那個巫婆拿出的一些證據勉勉強強稍稍微微的有那麽一點說服力。
那證據是一根黑色的烏鴉羽毛,艾森霍恩用靈能洞察到了這根羽毛的過去。
回憶了一下後,艾森霍恩又思考當下,他覺得假如關於原體的消息是真的,那麽基裏曼感覺有吸引力的,大概就是他在亞空間中的一部分,或者說是力量來源,靈魂投影什麽的吧。
“沒準是您的一部分,就像我們普通人的靈魂投影,靈魂什麽的。”艾森霍恩說,“希望我能給您解惑,但是這種問題您問我們凡人,還是太高看我們了。”
“靈魂,一部分。”基裏曼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
艾森霍恩的耐心到此為止,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問道:“您為什麽不問問所知甚多的泰隆之主呢?”
“因為他在下麵作戰。”基裏曼說。
“哦,那既然他在下麵那種烈度的戰爭中作戰,那我這樣不是軍人的人總得想辦法從別的地方幫幫他和地麵上的其他人,您覺得呢?”艾森霍恩問。
他好一通拐彎抹角,但原體還是能瞬間意識到艾森霍恩想說什麽。
基裏曼甚至能解讀出艾森霍恩這話有百分之四左右的陰陽怪氣。
“但凡那些嗜血狂魔的數量還沒多到我一點都不能給泰隆之主添亂,那我早就下去了。”基裏曼一臉無奈。
艾森霍恩也是剛剛查看了一下地表上的情況,他頗感認同。
這裏是恐懼之眼,而不是正常的現實宇宙。
大魔想要穿過帷幕進入現實宇宙大殺四方還得脫層皮,但想要進恐懼之眼可沒那麽麻煩。
究其根本,進攻恐懼之眼的計劃就是太膽大了。
沉思了一下後,艾森霍恩開口問:“您還有什麽關於靈能者的問題嗎?”
“沒了。”基裏曼搖頭。
“其實……如果是關於靈能者的問題,您不用詢問任何人。”艾森霍恩突然說,“因為您也是個靈能者。”
基裏曼瞳孔放大,逐漸變得沒有那麽和善了。
“就算您不是靈能者您也有靈能天賦,畢竟如果一丁點的靈能都沒有,帝皇之劍如何燃起火焰呢。”艾森霍恩揣測著說。
基裏曼仔細斟酌了片刻,然後對艾森霍恩笑了笑。
每當聽到秦墨抱怨審判庭的時候,基裏曼都會想說自己還是挺喜歡審判官們的,原因倒不是那群審判官做的事能得到他的認同,而是審判官們特別敢想敢猜。
審判官要麽變得激進,要麽已經激進了卻還假裝保守,要麽激進到不能再激進。
而艾森霍恩這樣激進中的激進派,他不僅敢想,且在對傾聽者有絕對信任的情況下還敢說。
“謝謝,謝謝你解答我的疑惑。”
“也謝謝您的體諒,我必須得回到審訊室去了。”
艾森霍恩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後轉身走人。
基裏曼低下頭拿起羽毛筆放在嘴裏抿了一下,然後快速的書寫起來,同時頭也不抬的說道:“你不用想著審訊那個俘虜了,因為我推測他現在已經自殺了。”
艾森霍恩覺得原體開了個玩笑,第十三位原體的那點小幽默他早有了解,甚至偶爾還能互相幽默一下。
但當審判官推開檔案庫的門時,他看到幾個泰隆海軍船員用立場裝置搬運碎裂一地的肢體,從穿著來看正是那名老兵,並且他的死因是由內向外的,並非受到外力的作用導致死亡。
“您怎麽推測出來的?”艾森霍恩驚訝的回頭問。
“我不是推測的。”基裏曼搖頭,“我隻是有種他死了的感覺,所以隨口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