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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光人類號旗艦下層密室。

在這間隻有四麵黑色牆壁,回**著詭異波動的密室內,學者盤腿坐在地上。

秦墨站在學者身旁靜靜等待。

很快,一個模糊的人形在密室內逐漸形成。

“如你所想,我替你和那些雷霆戰士談了。”

“哦……那些雷霆戰士們怎麽說的?”

“他們說如果你不親自和他們談談,那他們就拒絕聽取任何建議。”

在密室內形成的人形就是帝皇人性部分。

身處於網道之外的帝皇想要和秦墨進行交流的辦法是通過靈能在亞空間直接和靈能矩陣實體對話,而後再由學者投射出來。

本來是不用這麽費勁的,畢竟維度通訊就算在網道裏也仍然暢通,可帝皇想要開創一條新的通訊途徑,用以在黑石增幅靈能遏製現實的窘境裏替維度通訊手段維持通訊。

在秦墨看來這其實沒什麽必要,帝皇更像是為了找借口不進入網道和雷霆戰士們談一談。

他本來想要親自來到艦隊裏和雷霆戰士們談的,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又找了個借口,讓秦墨給他當嘴替。

“甚麽?”

“他們這麽說的?”

“真是一群頑固的混蛋!”

“我願意在百忙之中,在我忙於真正的事務時抽出一點精力幫他們改良一下,他們卻吵著要讓我親自找上門?他們想聽到我的道歉還是怎麽樣?”

“……”

帝皇接著又說了一大堆。

什麽當時情況緊急,他也不想把雷霆戰士倉促的送上戰場。

要怪就怪一萬年前那時的宇宙吧。

正如帝皇的人性麵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有別人站出來,自己就不會站出來領導人類一樣,他作為一個純粹的人性部分當然有著人性的缺點。

比如逃避,甩鍋。

被學者投射出的模糊人影做了幾個砸東西的動作。

然後是停下來,雙手掐腰低頭沉思。

最終又發出一聲無奈的感歎。

“唉。”

“他們說要我親自過去是吧,好,我去。”

模糊人影開始收拾東西。

“你又不擔心自己和他們見麵後會難堪了?”秦墨問。

“那能怎麽辦?我總不能看著他們去死!”

帝皇又生氣又無奈。

接著又是一陣念叨。

“那個叫班迪斯的,我記得他。”

“他小時候我和他進行過對話溝通,給他講了一大堆的大道理。”

“雖然我隻是想讓他加入雷霆戰士,好讓他的父親能老老實實的給我供應資源……不,不是我,是別的我有這個想法……”

如果是一萬年前的帝皇,他大概會毫不在乎那些雷霆戰士,因為人類種族裏有的是大事需要他在乎,有的是電車難題需要他作答。

不屑於解釋,不屑於隱瞞。

你們雷霆戰士就是我造出來的殘次品,所以你們現在是想要去和禁軍掰掰腕子,還是老老實實的滾去苟活到老死。

他會這麽答複。

但對於一個純粹的人性部分而言,直麵一萬年前自己製造的缺陷造物,直麵班迪斯他們持續了上萬年的苦情大戲,心中那深深的愧疚和不忍以及帝皇原本就有的不善表達和擰巴的毛病,這些因素加在一塊對其折磨程度簡直僅次於黃金王座。

“你不用來了,因為他們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秦墨不忍心繼續拷打這個人性帝皇,隻得是說了實話。

帝皇愣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問:“所以,我不用去跟那些雷霆戰士見麵,不用直麵他們對我的怒斥,也不用被說不出口的話憋的要死,是不是?”

“是。”秦墨無奈點頭。

“頑皮。”帝皇瞬間挺直腰板,喘了幾口粗氣,“你知道我現在有什麽感覺嗎?就像是我從黃金王座上起來了,啊,謝天謝地。”

人性帝皇確實如釋重負。

造到一半的靈能通訊裝置扔在一邊了,整個人快樂了。

秦墨沒有繼續拷打帝皇來發泄自己對當嘴替這件事的不滿,說起了正經事。

“愛莎想要收集科摩羅裏靈族的靈魂。”

聽到這個事情,帝皇再次認真起來:“然後呢?”

“然後我要求愛莎把靈魂石交給我,她也答應了。”秦墨說。

“很好。”帝皇點頭,“還記得我曾經跟你提過的事情嗎,我有個好主意。”

雖然靈能通訊投射出的隻是模糊的人影,但秦墨聽到了帝皇話語中蘊含的笑意。

在第四十二個千年的第十二年,基裏曼就正式和死神軍結盟。

而且死神軍參與了帝國攝政和戰帥發起的遠征。

當時這個消息傳到了星區這邊,聽說了這個消息的帝皇抱怨基裏曼對異形的過度信任,並且表示死神軍確實是把他的兒子從靜止立場裏救了出來,但這不意味著基裏曼應該對異形產生信任。

然後帝皇沒有拿起通訊裝置怒噴基裏曼,而是準備想點別的辦法。

一個能在自己兒子的計劃翻車後幫兒子一把的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收集靈族的靈魂,想辦法創造一種既能當做武器,又能當做交易條件的東西。

“我有個思路。”

“我們可以想辦法將靈魂石內的靈魂重塑,然後創造一種類似無限回路的裝置把它儲存起來,然後我們還可以利用這東西快速塑造出靈族,用以解決他們的生育問題。”

“但是這個事情你別跟基裏曼說,他對異形的惡一無所知。”

“我們不會給異形解決問題,但是當我們與靈族合作的時候,這個可以將重塑後的靈魂快速灌輸進生物容器內,可以解決靈族生育問題的東西就像是……”

帝皇說著擺出釣魚的姿勢。

“就像是吊著驢的蘿卜,可見而不可得。我有更高明的形容方法,但那些異形配不上。”

“用東西引誘異形老老實實的履行盟友的責任,去流血,去犧牲,然後在它們認為自己付出的已經夠多的時候,我們再把這個蘿卜毀掉。”

聽完帝皇的話,秦墨覺得問題不是該不該這麽做,而是能不能辦得到。

但這件事不需要著急,慢慢來便是。

說完事情,秦墨看著帝皇,突然心生疑惑:“話說,最近我覺得你有一些……太像個人了。”

帝皇立刻嚴肅起來,盯著秦墨看了一陣子。

“在很久之前我就是一個詼諧幽默的人,爾達知道我是什麽性格,這種性格隻是被各種糟心事磨沒了。”

“或許是因為我是被剝離出來的純粹人性,我開始傾向於**心扉,對真正的朋友**心扉。”

“從你還在底巢和基因竊取者掐架時我就看著你,我們相處到現在。我把你當成朋友,你卻問我是不是太人了?”

在秦墨眼中,帝皇突然就變得掃興了。

“我沒這個意思,我就是問問……畢竟你的意誌碎成了很多個……如果有什麽突發狀況我們好一起解決。”秦墨趕緊解釋。

“我明白,我明白。”帝皇點了點頭。

兩人陷入沉默。

“看來我隨便研究的這個通訊裝置還不錯。你先忙戰事吧。”帝皇關掉了通訊裝置。

學者感覺到來自亞空間中冰冷太陽的靈能影響從靈能矩陣實體消散。

構成整個密室的黑石也從增幅靈能狀態逐漸改為中和平息。

但是學者還沒有完全結束作為交流橋梁的任務。

帝皇的影子又突然被投射出來,他做出一個前撲的姿勢想要嚇秦墨一跳,結果看到秦墨早就轉身走人了,隻得掃興的徹底結束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