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陰影自色孽魔域宮殿方向襲來。

色孽惡魔們感受到了陰影的存在,歡呼雀躍起來。

奸奇惡魔們同樣感知到了陰影,正想盡辦法撤離。

作為亞空間現在最強大的黑暗諸神的奸奇當然不會懼怕色孽,但它的仆從會懼怕,因為神與神之間的爭鬥可就不是像戰爭搏殺那麽簡單了。

秦墨轉身朝向宮殿方向,手持雙劍做好戰鬥準備。

兩次呼吸之後,色孽本尊出現在秦墨麵前。

刹那間天地變幻,秦墨所處的地方仿佛不是色孽魔域之外,而是一個幽暗的紫色空間。

半女半男的巨神占據著空間的大半部分,秦墨所站立的地方隻是它麵前與脖頸齊平的平台。

巨神正是色孽本尊。

曾經秦墨仔細思考過四神的武力水平。

星神中最強的擁夜者曾被靈族戰神凱恩擊退,這並不意味著死神不如凱恩,畢竟那時候擁夜者就已經因同類相食而陷入瘋狂,再加上靈族神更改天體排列塑造出的星相削弱了擁夜者。

所以可以斷定,擁夜者大概與凱恩不相上下,或許一對一能比凱恩強一些。

但在之後靈族眾神隕落之時,戰神凱恩如同被恐虐與色孽爭搶的玩具,它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甚至無法在恐虐和色孽爭奪它時站出來表達不滿。

至於靈族生命女神被納垢和色孽爭搶倒是沒什麽可說的,畢竟生命女神不是司掌戰鬥的。

秦墨意識到被自己融合的鑄造者與生命女神一樣,它所司掌的職能也不是戰鬥,不可能比得上戰神凱恩和擁夜者,更別提和四神比了。

但帷幕隔著現實宇宙和亞空間,四神不可能將自己的力量全部投射到現實宇宙去。

而現在身處亞空間的秦墨,所直麵的是毫無削弱,保持全盛力量的色孽。

四神誕生的瞬間便同時存在於過去現在和未來,從未有凡世的生靈能直麵它們,更別提挑戰它們,它們的力量對於現實宇宙的眾生而言是從未被度量過的。

但當色孽出現在秦墨麵前時,它所擁有的力量便被秦墨感知到了。

因盛怒而親自前來抹殺秦墨的色孽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遠比它和它的仆人在過去和未來所犯下的一切過錯都更嚴重,且無法彌補的錯誤。

當微小的秦墨直麵色孽時,他為其烙印上了一個概念。

亞空間總是涉及概念之類抽象的東西,某一個人的行為,某一個物的經曆,都可能為亞空間中的存在施加影響。

當色孽親自出現在秦墨麵前時,它的力量便被度量並出現了“目標”,這個目標將向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所有試圖弑殺神明之人提供一個方向,隻要這意圖弑殺神明之人的力量達到了“目標”,對其而言色孽便不再是捉摸不定的抽象概念,而是可以弑殺的具象化的存在。

色孽犯下了大錯,它更加憎恨秦墨,當即便抬起手準備抹殺這一現實宇宙生靈。

高舉的劍並未落下,除了秦墨之外的一切全部都靜止了。

奸奇的狂笑聲突然響起。

在秦墨所聽到的聲音中,奸奇似乎是在狂笑,又似乎是在訴說著什麽東西。

“我以為你隻是在魯莽的尋死,但你的計劃卻是直麵色孽,並為其打上可供度量的烙印。”

“自此以後眾神中的一個神將不再是威不可測捉摸不定……太妙了,太妙了!”

奸奇在誇讚著秦墨的計劃,不吝讚美。

但事實上隻有一直沉默的秦墨知道是怎麽回事。

給色孽打上度量烙印並不是計劃的一部分……

在握持老嫗之劍時秦墨感應到了這把劍的一些特性,其中一個特性涉及到抽象的死亡,癱瘓,滅絕之類的概念,然後秦墨就想持著這把劍直麵色孽,希望這把劍能對色孽涉及到的概念產生影響。

至於打上度量烙印,這是秦墨自己都沒想到的。

然而奸奇不知道這些,它隻認為秦墨是在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這一切,環環相扣,從第一次進入宮殿開始直到現在,從在宮殿中留下激怒色孽的東西,到第二次前來色孽魔域引出並直麵色孽,為其打上烙印……這些都是來自一個永恒之井都無法觀測的生靈的絕妙計劃。

奸奇仍然讚不絕口,能看得出來迄今為止的變化讓它多麽受用。

黑暗諸神影響著現實宇宙,也被現實宇宙影響,一些涉及到它們各自領域的事情隻要發生就會取悅它們。

奸奇因秦墨帶來的變化而興奮,即便有朝一日這些變化會牽扯到奸奇,甚至導致奸奇吃個大虧,那奸奇也會被取悅並由衷的高興。

說了很長時間的讚美之詞後,奸奇停頓下來,三道藍色烈焰自停滯的空間中浮現。

“我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奸奇說,“無論你問我什麽,知無不答。”

秦墨猶豫了一下,他並不確定奸奇這送上門的好處是不是真實的。

他的猶豫不在奸奇的觀測之中,但在預料之中,於是奸奇說道:“你就當是隨便取得了三個答案,你不需要相信我說的話,但是你得問,就當是我求你問的。”

聞言,秦墨秉持不聽信的原則,向奸奇提出問題:“如何弑殺黑暗諸神。”

奸奇立刻回應。

“要殺死一樣東西你首先得了解這東西,比如它的生命力,實力。黑暗諸神本不可度量,威不可測……當然,除了現在的色孽,至少它不是威不可測的了。”

“包括我在內的四神都涉及到特定的概念,我們都受概念影響,如果你能想出一個扭曲概念的辦法,那甚至可能得到比弑神更好的結果。比方說我被扭曲成聰明才智之神,毫無緣由的向凡人播撒智慧,就像我喜歡毫無緣由的引發變化一樣。”

“我能想到的一個弑神的辦法就是給四神烙印上可以被弑殺的概念,注意,這和被烙印上可度量的概念還是有區別的。”

“而光是烙印上可弑殺概念恐怕也並不好,畢竟就算神可以被弑殺,那誰又有弑神的實力呢?”

“所以最好還是用專門的辦法對付專門的神。”

說到這裏,奸奇片刻停頓,像是在想什麽。

然後,萬變之主說出了弑殺自己的辦法。

“你可以在與我的對抗中想出一個讓我措手不及的計劃,愚弄我,這樣我就會變得愚蠢無知,即便這無法直接殺死我,但我若變得愚蠢無知,被剝離了智慧的概念就幾乎無法影響任何事,這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