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敵人!”
“把城門打開!”
沉重的合金閘門緩緩升起,曾見過耀恩幫忙對付基因竊取者的軍官帶著兩個人走出圍牆,把耀恩接近第一百區裏。
陳業直接從七米高的圍牆上一躍而下,來到耀恩麵前興奮的詢問他:“你是回來幫我的?”
“不。我是來調查一件事情的。”耀恩詢問道,“關於篡奪者的死,你都知道什麽。”
“不是篡奪者,是前總督。”陳業糾正了一下耀恩的用詞,然後示意他看向街區裏一座較大的房子,“當事人就在裏麵,去問問他們吧。”
耀恩立刻趕過去。
當他推開房門走進去時,入眼之處一片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消毒水味,整個房子裏隻有一張破床以及一張沙發。
**躺著一個虛弱的男青年,另一個老人正在幫他換藥。
那老人顯然是個靈能者,雙眼被縫住,縫合的疤痕從鷹鉤鼻延伸到眼角上。
靈能者隻是看了耀恩一眼,然後強忍著不適感繼續為青年換藥。
耀恩立刻開口詢問:“你是那個……”
“是的,我就是那個可以預言未來的靈能者,然後前總督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殺死。”靈能者直接回答了耀恩想問的事情。
“那……”
“你眼前的是已故前總督的孫子。”靈能者像是早就被詢問過一樣,耀恩不過是剛開口他就能給出答案,“他叫何麒正。”
“他……”
“他在底巢戰鬥時受傷了。”靈能者繼續搶答,“你和那位大人去過底巢,應該知道我們清理基因竊取者的事。”
耀恩立刻走到何麒正跟前,掃描了一下他的傷口。
撕裂傷。
傷口在數據庫進行了案例比對,顯示這傷口是一個純血但也不太純的基因竊取者造成的。
“你運氣不錯,傷你的基因竊取者血統不純,否則你整個人就得被它的爪子分解成爛泥。”耀恩說著從噴射背包裏取出一支看起來和水銀一樣的針劑。
何麒正虛弱到不能動彈和說話,但看到自己即將被注射水銀還是激烈的哆嗦了幾下。
“沒事的孩子。”靈能者安撫何麒正,“那裏麵是用於修複傷口的納米機械,它們會取代你壞死和受損的生物組織與器官。”
耀恩一邊為何麒正注射藥劑,一邊看著靈能者。
這家夥的靈能天賦非常不一般。
何麒正的傷口上出現一層銀色附著物,這些附著物開始消滅壞死的生物組織,快速修複著軀體。
“多謝……”何麒正長長鬆了口氣,讓他冷汗直冒的疼痛消失了,頓時無比輕鬆。
靈能者攙扶著何麒正坐起來,“現在你該解答一下這位大人的疑惑了。”
耀恩再次看向靈能者。
靈能者甚至知道耀恩接下來要說什麽,於是提前回答了他:“在我的眼睛裏你是漂流在虛空中的無魂者骨灰殘渣,但我能看到我與何麒正在未來說了什麽樣的話,還有我們發生了什麽。”
“好吧。”耀恩不想深究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仍然專注於自己該做的事,“你……”
耀恩本想直接問總督是怎麽死的,但話到嘴邊又突然對另一件事感到疑惑。
那就是第一百區到底為什麽要去底巢清理基因竊取者。
從個體角度看基因竊取者與第一百區沒太大關係,他們暫時沒有發起叛亂,就連巢都高層可能都不知道有基因竊取者的事……
於是耀恩向何麒正提問了。
後者平靜的回答:“複仇。在七十年的時間裏第一百區有總計二十五個嬰兒與六十三個少年被偷走。”
“真是該死的臭蟲。”耀恩突然想起自己的孩子,他壓下想要去底巢大開殺戒的衝動,繼續問:“那些貴族口中的篡奪者到底是怎麽死的?”
“那些貴族在往他頭上潑髒水,我的祖父不是篡奪者。”何麒正抬起頭看向房頂,這個問題使他陷入回憶,“我的祖父在一百二十年前和我一樣,隻是下巢裏一個普通到在普通的人,一個那些貴族嘴裏的臭蟲。”
耀恩沒有打斷何麒正的回憶,靜靜聽著。
“雖然他後來成為了總督,但年輕時和其他人沒什麽區別,在時任總督要給自己的機械獵犬找個老婆的時候,第一百區裏有個男人的愛人被帶走了,我的祖父隻會在酒館裏和其他朋友笑話這個倒黴蛋。”
“直到他最好的朋友的妻子要被嫁給時任總督的機械獵犬。”
說到這,何麒正看向靈能者。
“我和他祖父是一塊出生的,是鄰居,發小。”靈能者點頭說。
“然後祖父和他一起想辦法救人,殺死那個機械獵犬,等回來時發現自己成了通緝犯,兩人就去底巢東躲西藏……總督把死去的獵犬輕易複活,又繼續給這獵犬找妻子。”
“在我祖父偷偷回到一百區和親戚朋友見麵,他得知了迄今為止發生的一切,突然意識到有些事情是不能忽視的,於是他決定徹底終結時任總督的暴行。”
“義軍勢如破竹,當和我這裏的民兵們一樣裝備低劣的義軍士兵走到街道上時,那些幫派成員和平民會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走出來,他們一聲不響的加入隊伍,從下巢打到上巢再到塔尖,甚至連國教牧師貴族都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說到這時何麒正突然激動起來,仿佛正身處於那些令他熱血沸騰的往事中。
“我的祖父將時任總督和他的獵犬殺死,然後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被牧師加冕為總督。”
“他開始改善巢都人的生活水平,與北宿七號農業世界建立聯係互通有無,為許多隻由一個想法做決定的事製定流程規範……他做了很多。”
何麒正的目光從房頂挪到耀恩身上,語氣突然變得低沉:“然後在他年老時被刺殺。一個可以預知未來的靈能者,一個從第一場戰爭開始護衛我祖父七十年的衛隊長……”
“府邸內就連廁所都是有衛兵的,沒有任何一個角落不在衛隊人員的視野之內。”
“然後我祖父還是被刺殺了,就在衛隊長的目光從他身上挪到蠟燭上時,他和房間裏的大多數衛兵一塊倒在地上。”
聽到這裏,耀恩看向靈能者:“你難道沒預見他祖父的死亡?”
“預言不是一整段完整的畫麵,而是忽閃忽閃的在當時看來意義不明的畫麵以及回響在我耳邊的聲音,我用了一百年的時間磨煉我的天賦,我才能做到能聽清楚預言中的話並把他們排序。”靈能者答道。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沒看到刺客。”何麒正閉著眼睛回憶,“當時我走向祖父的房間想要朝他要錢花,在走廊上我突然聽到通風管道有響動,當我看向管道入口時……”
耀恩瞪大眼睛豎耳傾聽。
何麒正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看到了一條尾巴,細長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