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野獸戰爭之後來到這裏的。”秦墨問了一個答案是肯定的問題。

但伏爾甘的脾氣很好,他以為秦墨隻是記憶力不太好,所以就把自己剛才說了的事又說了:“是的,我在野獸戰爭之後來到這……不,是來到了不知多少年後的現在。”

“你……你想沒想過,可能是亞空間把你卷到了別的地方去。”秦墨猶猶豫豫的開口,“可能這裏並不是你的宇宙,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就是說,假設現實宇宙有好幾個,它們都被亞空間連接包裹,然後你被亞空間卷到了這個宇宙裏。”

伏爾甘疑惑的聽著,然後搖了搖頭:“現實宇宙隻有一個,唯一可能發生的,就是時間穿梭。我也碰上過從亞空間裏出來後發現自己到了許多年後的事,如你所見,我來到了這個時間節點上,一切都被毀滅了。”

“嗯。”秦墨點了點頭。

在曾經察合台回歸後,秦墨和帝皇的人性部分談過一次關於原體的事。

甚至還進行過一個計劃,那就是通過克隆原體和本體之間的亞空間聯係,去定位本體所在的地方。

就像無論已經覺醒本質的科拉克斯本體在隱藏上有何等超然的能力,哪怕是帝皇的人性部分都無法在他出沒時感知他的存在,但克隆科拉克斯就是能感覺到本體的存在。

但這個計劃還是被認為是不可能的。

理論上完全可行,但就是做不到。

被判定為做不到的原因,是因為這個計劃的第一場實驗。

通過克隆伏爾甘與本體的亞空間聯係去尋找伏爾甘本體,這就是第一場實驗。

然後在實驗進行到一半時,帝皇的人性部分告訴秦墨不用再嚐試了,雖然判定本體和克隆體有聯係,但想要通過這個聯係去尋找本體就是天方夜譚。

秦墨問之,緣何?

帝皇答曰:他在實驗中尋找克隆伏爾甘和其本體的聯係,然後順藤摸瓜,最終找遍了整個現實宇宙也沒找到。

除了一個確定克隆原體仍和本體存在聯係的實驗結論之外,別的什麽成果都沒有,計劃自然也沒有再進行下去。

但在此時此刻看來,秦墨感覺那場計劃沒能成功的原因,就是伏爾甘的本體壓根就不在他們在的那個現實宇宙裏。

這個在野獸戰爭末尾墜入綠皮的能量裝置失蹤的原體,很可能是被亞空間卷到了當前這個已經毀滅了的宇宙裏。

“伏爾甘。”秦墨盤算好後開了口,“我必須得告訴你一個真相,那就是這裏真的不是你的家,我也不是在這個宇宙毀滅後僥幸存活的人,我是從另一個宇宙來的。”

然後秦墨便把星辰繪卷跟他講述的關於現實宇宙的事說了一遍。

什麽氣泡,亞空間連接,這個那個的。

在秦墨即將講完的時候,伏爾甘的臉仍然剛強堅毅,但卻有淚水從他眼角滑落,滴在身上的長袍上,燙的長袍發出滋滋聲。

伏爾甘看到了一種希望,一種他早就不認為有可能存在的希望。

但這個原體如同在巢都下巢生活了太久,來到地表上看到天空和陽光後,一邊流淚一邊畏懼陽光和藍天的人一樣,他仍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或許我就是這個宇宙的人,隻是我沒有死……”伏爾甘說,“或許你那個宇宙裏的伏爾甘還沒有被找到,我不能去頂替他,我不能取代他,我不能再讓另一個叫伏爾甘的人有我這種絕望的處境。”

“把你從綠皮的裝置裏救出來的可能是烏斯蘭。”秦墨推測著,“他曾經和我共事的時候,在提及失蹤原體時納悶他幫了你但你卻沒有回歸,但他隻是提了一嘴,我以為他是想要誘導我所以沒有當真,這是第一個證據。”

秦墨豎起兩根手指。

“第二個證據。”

“第二個證據就是你,是你伏爾甘。”

“你捫心自問,如果你發現自己還活著,如果你發現人類正麵臨生死存亡的災難,而你自己還有某些事情要做,你是會立刻回歸到帝國和人類的身邊去,還是會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聽到秦墨那語氣如同質問一般的問題,伏爾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會作何抉擇。

當年野獸戰爭時期,人類麵臨生死存亡的危機。

高領主都準備和綠皮的外交小子談和了。

羅格多恩這位兄弟的子嗣近乎覆滅。

機械修會都開始為散夥跑路做準備。

在這個時候,隻有一個原體回歸帶領人類打贏了野獸戰爭,那就是他伏爾甘。

如果伏爾甘知道人類麵臨的是什麽情況,他會立刻放棄自己想要和需要去做的任何別的事情,回到人類身邊,然後抱著不惜與危機本身同歸於盡的決心保護人類。

“你應該立刻現在馬上就跟我回去。”秦墨從篝火旁站起身來,“因為你的父親在那個宇宙找不到你,退一萬步講,就算你不是我那個宇宙的伏爾甘,你也不會頂替另一個自己,你就是伏爾甘,你也理所應當承擔起你應該承擔的事情,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伏爾甘坐在地上,平視著秦墨,他還有點猶豫:“可是這個宇宙……”

“這個宇宙已經被毀滅了,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不讓剩下的宇宙被毀滅。”秦墨伸出手,“跟我離開,我們現在就回去,你回到人類身邊,回到你的子嗣身邊去。你的兄弟們也已經回歸的差不多了,人類正在進行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大戰,他們都需要你。”

伏爾甘看著秦墨伸出的手,最終沒有搭他的手起來。

因為伏爾甘實在不想把秦墨拽倒,所以他還是想要自己站起來。

但秦墨漂浮到伏爾甘背後,雙手拽著他的肩膀把他提了起來。

然後在伏爾甘極其驚愕的目光中,秦墨使用統禦引擎打開了回到另一個現實宇宙的通道。

兩人步入其中。

“我的軍……不,戰團,我的子嗣們,他們現在怎麽樣了?”伏爾甘問。

“你回去後可以自己問他們。”秦墨微笑著回答,“我隻能說他們沒有背棄你的精神,在這個冰冷殘酷的第四萬多年,他們和聖吉列斯那名為慟哭者的子嗣一樣,還是照亮黑暗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