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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老太爺沒到，人也不算來齊了，所以方元十分坦然，直接忽略了廖帆瞪眼的動作，然後走到蔡建中旁邊，微笑的招呼起來：“蔡師傅，早啊。”
“早。”蔡建中友好回應，隨之低聲道：“方師傅，我還以為是你先解開謎底的，沒有想到居然是他搶了先機。”
“沒事。”方元坦蕩道：“誰解決問題不是重點，關鍵是徹底消除隱患，造福一方百姓。”
“太對了。”蔡建中深以為然，連連點頭。這是大義，不管心裏是什麽想法，在大義麵前都要拋開一邊，順應潮流。
“不好意思，來得有些晚了。”片刻之後，洛家老太爺來了，不僅是他，洛成洛田幾個，在洛家能夠說得上話的人，也紛紛匯聚而來。
這架勢，有點兒像是家族會議的場麵。不過作為洛家的家主，洛金竟然沒有現身。然而也沒人不識趣的去打聽洛金為什麽沒來，畢竟眼下的場麵也足夠說明洛家對於這事的重視。
“大家不要拘束，隨便坐吧。”
在洛家老太爺的示意下，眾人井然有序的坐了下來。
“廖師傅。”
霎時，老太爺開門見山，直接開口道：“聽你說，已經知道宗祠風水的底細了，這到底是吉是凶啊？”
眾目睽睽，萬眾矚目，廖帆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多少有點兒自得。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心神，沉聲道：“老太爺，宗祠風水的凶與吉，其實已經十分明顯了，隻是有人不願意承認而已。“
說話之間，廖帆偷偷瞄了洛成一眼，老太爺說是讓他回家反省兩天。但是真正商討此事的時候，卻把他叫了過來。顯然，洛成在洛家的地位不低，回避不了他的存在。
“哼。”
察覺廖帆的視線。洛成沒好氣道：“你也不用拐彎抹角，不就是想說這是風水凶兆嗎。那你就繼續說，這風水凶在哪裏，看看能不能把我說服了。”
“洛先生你已經先入為主，不信風水的觀念根深蒂固，就好像裝滿了茶的杯子，不可能再繼續倒茶了，所以無論我怎麽說，估計你也會不以為然。”廖帆搖頭道，說的也是事實。
道不同不相為謀。人的偏見一但形成，就很難糾正過來。世人對於風水師的歧視，已經有半個世紀了，不可能一朝一夕扭轉他們的印象。
“那是由於你不能讓我信服。”洛成冷笑道：“你拿出讓我信服的證據來，我沒理由不信。如果隻是空談。我憑什麽相信？”
“證據，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廖帆趁機說道：“樹上鳥巢空了，枝葉有幹枯的痕跡。”
“這是自然現象，算什麽證據？”洛成哼聲道：“你拿自然現象來忽悠我，簡直就是對我智商的汙辱。”
“自然現象麽？”廖帆自信一笑，胸有成竹道：“如果這一點證據，還不足以讓大家采信的話。那麽我還有另外的證據。”
“什麽證據？”其他人肯定十分好奇。
“證實海島風水出現問題的證據。”廖帆笑了笑，立即在隨身的文件袋中取出一些資料，然後逐一分發給眾人。
“這是什麽？”方元看了一眼，立時眉頭一皺：“水質研究報告？”
“沒錯，這是水質研究報告。”
適時，廖帆揚聲道：“大家知道。這是檢驗哪裏的水質嗎？”
“檢驗水質……”忽然之間，洛水好像想到什麽，表情微變：“井水，是不是島上的幾口井水？”
“洛公子說對了。”廖帆讚許點頭，然後沉聲道：“諸位也應該明白。吉地不可無水，尋龍擇地須仔細，未看山，先看水。水是龍之血脈，非常重要，不能忽視。”
“這家夥，果然有幾把刷子。”一瞬間，方元喃喃自語。不得不說，來到海島之後，看到四周盡是波瀾起伏的海水，以至於讓他下意識忽略了島中的井水。
不僅是方元，蔡建中等人的反應也差不多，神態多少有些懊惱。感歎自己粗心大意，怎麽就忽略了井水呢。
廖帆把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的自得愈加濃鬱。就是發現沒人研究井水，他才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悄無聲息檢測水質之後，更是在一大早招集眾人闡述研究成果，免得其他人反應過來，與自己爭功。
毫無疑問，先聲奪人的結果，就是滿堂震驚，讓他露足了臉。
一時之間，廖帆也有幾分春風得意的感覺，畢竟能在眾多風水師之間脫穎而出，率先拔得了頭籌，他也足以自傲了。這事要傳揚出去，他的名聲肯定更上一層樓。
“這水質報告，又說明了什麽問題？”有人問道，畢竟不是什麽人，都能夠看懂檢測報告上的專業術語的。
這簡直就是最好的配合，相當於相聲中的捧哏，廖帆心中十分欣喜，好好地感謝那人，然後肅容道：“在風水理論中，水是山家血脈精，利人害人速如神。山和水密切聯係，有山沒有水，不能稱之為龍，沒有水就無法證明其龍行至盡而結穴。”
“所以天地自然的原則，就是山隨水轉，陰陽相依，山水會即龍止，水飛走即生氣散，水融注則內氣聚……”
廖帆侃侃而談，打算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的實力，但是洛成卻聽得很不耐煩，皺眉道：“你囉嗦說了一大堆，到底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水的好壞可以判斷風水的吉凶。”廖帆沉聲道：“老太爺，你老實告訴我，在你的印象之中，島中井水的水質口感怎麽樣？”
“……清甜可口，甘冽似山泉。”老太爺回憶道。
“這樣說來，恐怕老太爺您已經好久沒有喝過井水了吧。”廖帆淡笑道：“不僅是老太爺，恐怕在場的諸位，也很久沒有飲用過井水了。”
“瞎說。”洛成第一個駁斥道：“我天天在飲用，家裏的自來水，就是井水。”
“洛先生，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廖帆搖頭道：“你現在飲用的井水，那是經過層層過慮淨化之後，才轉送到你家成為自來水的。”
“什麽？”洛成愣住了，還是不相信：“不可能。”
“洛先生覺得，我會在這樣的事情上撒謊嗎？”廖帆淡笑道：“要是大家不相信，盡管可以到井邊打水嚐一嚐。不過不要怪我沒有提醒大家，現在的井水滋味，已經不是老太爺所說的甘甜爽口似山泉了，而是又苦又澀，差不多跟海水一個味道。”
“海水！”洛成驚疑起來，臉色陰晴不定。
“十叔，你不要懷疑。”這個時候，洛田開口道：“昨天廖師傅讓我檢測井水，我也十分的驚詫，才發現井水原來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沒人和我說？”洛成大發脾氣，畢竟對於一個島嶼來說，水是十分重要的資源。然而井水的水質出了問題，竟然沒人告訴他，這簡直不可饒恕。
“這個……”洛田稍微遲疑，這才輕聲道：“好像是五叔下了封口令。”
洛田口中的五叔，自然就是洛家的家主洛金，估計也隻有他，才可以下達這樣的封口令。所以洛成一聽，頓時沒了聲息。
半響之後，洛成又說道：“水質變化而已，也不算什麽。現在不是挺好的嗎，通過儀器的過慮淨化，大家照常飲用，又沒什麽問題，與風水無關。”
“洛先生，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強詞奪理。”廖帆不悅道：“吉地必有吉水，這是常識。在古代的話，如果水質不好，根本沒有人定居。由此也可以判斷，水質先好後壞，就說明風水出現問題了……”
“你都說了，那是在古代。”洛成哼聲道：“現代的科技發達，連海水都能夠利用，說明人定勝天，信不信風水也無所謂了。”
“十叔，話不能這樣說。”洛田說道：“這裏有個成本的問題……”
“都是族人，談什麽成本？”洛成不滿道：“你年紀輕輕，怎麽鑽進錢眼裏去了？你說說看，到底是親情重要，還是成本重要？”
對於洛成的胡攪蠻纏，洛田也識趣的不與之爭辯，而是抬頭道：“太爺，你拿主意吧。反正在我看來，不論是出於風水考慮，還是由於海島資源日益枯竭的實際情況，都需要正視其中的問題，不能坐視不管。”
“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洛成訓斥起來，洛田卻置若罔聞。
這個時候，洛家老太爺摸了摸輪椅的扶手，眼睛微閉在想事情，但是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讓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片刻之後，老太爺才開口問道：“廖師傅，你說島上風水問題嚴重，有彌補的辦法嗎？”
“彌補的辦法？”廖帆眉頭一皺，直接搖頭道：“老太爺，恕我直言，這裏的風水氣數已盡，非人力可以挽回，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回天乏術啊。”
“危言聳聽，你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洛成嗤笑一聲，隨之看向其他人：“你們幾個，也不要裝啞巴呀，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出風頭，踩著你們腦袋上位啊？”
不得不說，盡管大家知道洛成這是在明目張膽的挑撥離間，但是這話聽起來，還真是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