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月中求月票,請大家支持一下,謝謝。

“……總而言之,就是村子的中興史。”

這個時候,方元侃侃而談:“那個虞進士做官幾十年,積累了萬貫家財,等他告老還鄉以後,立即大興土木,修橋鋪路、修繕祠堂……”

“當然,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書中提到,主持興建工程的人,卻是一個著名風水師。”方元摸著下巴道:“書中說,那個風水師采用相土嚐水的古法,在村子住了大半年,把村子周圍的情況摸透了,才重新勘定了村子的方位、朝向。”

“什麽叫相土嚐水法?”包龍圖不解道:“嚐水還比較好理解,應該是檢測水質的好壞,如果水是苦澀的,肯定不合適飲用,但是相土又是怎麽回事?”

“聰明。”方元讚許一句,才笑著說道:“其實所謂相土嚐水的古法,說白了就是效仿春秋戰國時期,伍子胥興建蘇州城的套路。”

“要知道蘇州城的前身,也就是闔閭大城的規劃建設,那完全是在風水理論的指導下進行的。”方元解釋道:“古書有記載,子胥乃使相土嚐水,象天法地,造築大城!”

“嚐水法,就像你說的,檢測水質。以水味香清純,冬溫夏涼為吉;以水味澀苦,深濁異味則不吉。至於相土法嘛,就是用專門的秤尺稱量。”

適時,方元笑道:“一鬥土。六七斤為凶,**斤為吉。十斤以上則是大吉。之所以要相土嚐水,主要是風水中認為,凡石要細膩可鑿,土要堅實難鋤,石剛燥土鬆散則不吉。水是生命的源泉,沒有水就沒有人,吉地不可無水。”

“也就是說,古代的相土嚐水法。相當於現代的地質水文報告。”

說話之間,方元也有幾分感歎:“早在幾千年以前,古人就已經有意識地進行這種很有‘科技’含量的事情了,可見在那個時候,風水才是最具權威的‘科學’!”

“不要感歎了。”包龍圖饒有興趣道:“所以你看了書以後,就覺得那個風水師在村子裏布置了風水格局?”

“沒錯。”方元點頭道:“畢竟這是要奠定一村的風水啊,誰也不敢等閑視之。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那個風水師實地考察了大半年,這才敢規劃動工,也算是很有實力了。要是換成普通的風水師,要是不研究兩三年,估計都不敢動手。”

“有這麽誇張嗎?”包龍圖搖頭道:“我倒是覺得,要是普通的風水師。或者招搖撞騙的神棍,肯定懶得研究那麽久,而是直接施展了。”

“你想得倒美。”方元笑道:“你以為古代是現在呀,沒幾個人懂風水精髓,被騙了也渾然不覺。要知道古代風水是常識。特別是那些讀書人,基本上都有幾分研究。想騙他們可沒那麽容易。就怕行騙不成,反而要被活生生打死……”

“好像也是!”包龍圖抓了抓鼻尖,立即轉移話題道:“你還沒說呢,村子的風水格局到底是什麽?”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很有可能是梅花形局。”方元沉吟道:“沒錯,十有**就是梅花形風水局。”

“梅花形?”包龍圖驚愕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剛才我們不是繞著村子走了一圈嗎。”方元解釋道:“一共發現了幾種東西?”

“四種。”包龍圖列舉起來:“第一,斷垣殘壁;第二,一口古井;第三,一座財神廟;第四,就是眼前的這棵老桂樹了。”

列舉之後,包龍圖十分不解道:“四樣東西,是不是有什麽寓意?”

“沒錯,不僅有寓意,而且寓意深長啊。”方元微笑道:“另外據我推測,那些斷垣殘壁,在沒有倒塌之前,應該是一個高塔!”

“高塔?”包龍圖眨了眨眼,遲疑道:“你為什麽覺得是高塔?”

“就算不是高塔,也應該是很高很長的建築物。”方元肯定道:“隻有這樣,才符合梅花形的風水布局。”

“你能不能說得明白一點。”包龍圖皺眉道:“梅花形的風水布局應該是怎麽樣子的?”

“梅花形局,或者應該說是梅花錢局。”方元慢慢解釋起來:“那是長命富貴梅花錢的變形,以塔代表長,井水是生命之源,所以代表命,而財神廟就是富的象征,至於貴,就是桂的諧音。長命富貴,全部齊全了。”

“當然,一枚標準的梅花錢,正麵應該有長命守富貴五個文字,背麵則為元寶、蝙蝠、鹿、壽桃、喜鵲五種吉祥圖案,意為財、福、祿、壽、禧。”

聽到這話,包龍圖靈光一閃,直接插嘴道:“村子中間的祠堂,好像就有這些圖案。”

“哈哈,我才想說呢。”方元立即點頭笑道:“為什麽說是長命守富貴,因為守字是關鍵,不管是財、福、祿、壽、禧,隻有守得住,才是自己的。所以需要以祠堂為鎮,聚集全村百姓的香火之力,才形成了梅花形風水局。”

說到這裏,方元輕輕一歎:“不過可惜啊!”

“可惜什麽?”包龍圖好奇道。

“可惜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梅花形風水局不可避免敗破了。”方元搖頭歎道:“塔倒了,井封了,財神廟、祠堂冷冷清清,沒有香火供奉,隻剩下一棵老桂樹苦苦支撐,然而獨木難支,成不了氣候。”

“……管他呢。”

沉默片刻之後,包龍圖提醒道:“貌似已經兩點多了,不知道虞先生來了沒有。”

“嗯。”方元點了點頭,示意道:“到村裏看看吧。”

“好。”包龍圖當然沒意見。

一時之間,兩人轉身往村子方向而去,不久之後就消失在村裏。他們沒有回頭,自然不知道在他們走遠之後,在巨大的老桂樹後頭,立即走出來三個身影。

這三個身影,分別是一個老人,一個中年人,以及一個青年。等到方元和包龍圖走到了村子深處,那個老人眼中也浮現出奇異之色,然後轉頭道:“劉師傅,你怎麽看?”

“……長命守富貴,梅花形風水局!”中年人嘴角掠過一抹苦澀笑容,不過也不能昧著良心撒謊,隻能輕歎道:“如果村中布局如他描述一致,那麽就是真知灼見,後生可畏啊!”

老人沉默了下,忽然開口道:“劉師傅,陪我走一趟怎麽樣?”

中年人自然知道老人想做什麽,但是也不好拒絕,隻能點頭答應了。

霎時,三人以老桂樹為起點,然後在村外繞行起來。片刻之後,一棟財神廟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正如方元所說,財神廟很冷清,枯枝敗葉滿地,應該很久沒人過來上香了。

老人看了一眼,直接掠了過去,又繼續往前走。幾分鍾的路程,就可以看到一口封閉起來的古井。他稍微停留打量,又繼續走下去。

不久之後,三人在斷垣殘壁中停下,老人眼中有幾分懷念之色,輕聲道:“小的時候,祠堂裏、大樹下、小廟旁、古井邊,以及這片殘塔草地,那是我們的遊樂園。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本來應該模糊不清的記憶,卻仿佛曆曆在目,真是奇怪。”

中年人和青年很識趣,沒有開口打擾老人追憶往事。

許久之後,老人才回身問道:“劉師傅,如果重新把塔修起來,開井取水,擴修財神廟,再在祠堂舉行隆重的祭祀活動……”

“不行!”

知道老人想說什麽,中年人毫不猶豫搖頭道:“風水輪流轉,敗破了的風水局,元氣已經發生了偏移,不是把塔重新立起來,就能夠解決問題的。”

老人沉默了,半響之後才問道:“真的沒有半點辦法?”

“覆水難收。”中年人苦笑道:“回天乏術啊。”

“也對,是我強人所難了。”老人點了點頭,忽然問道:“劉師傅,你覺得那個年輕人有沒有主意?”

中年人眼皮一跳,不知道應該怎麽回複。要說對方有辦法吧,那豈不是顯得自己的無能,要說對方沒有辦法,想到最近打聽到的驚人事跡,他又不敢肯定……

看到中年人久久沒有回應,老人心裏多少有些驚異,隨之若有所思起來:“劉師傅,看模樣你好像認識他呀。”

“不……”中年人本能的搖頭,然後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頓時苦笑道:“對,認識,想忽略都難啊。”

感覺中年人的語氣不對,老人忍不住試問道:“聽劉師傅的意思,你與他的關係,好像不怎麽友好啊。”

“恰恰相反。”中年人搖頭道:“我與他有一麵之緣,大家脾性相近,倒也很聊得來。”

“不對吧,我怎麽感覺劉師傅不太想見到他似的。”老人笑道,到了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基本上可以言行無忌了。至少在中年人麵前,他不用有什麽顧慮。

中年人一歎,坦誠道:“如果在別的地方,我倒是很希望與他把手言歡,仔細交流一番。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卻很希望他立即淡出我的視線,免得又壞了我的好事。”

“為什麽說又?”老人很感興趣。

“說來話長。”中年人搖頭道:“我現在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我的天生克星,怎麽走到哪裏都能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