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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五哥覺得沒有問題，那就沒有問題吧。”這個時候，方元笑了笑，隨手把先前的五塊磚頭摟了過來：“反正我要這五塊就夠了。”
聽到這話，本來還以為方元在挑刺，以便趁機壓價的老五反而更加在意起來，又反複打量手中的磚頭，十分迷惑不解道：“小兄弟，你說說看，這塊磚頭哪裏不對了？”
“嗬嗬，可能是我看錯了吧。”方元避而不談，並且示意道：“五哥，我要這五塊磚頭，你給個實價。”
“價格好說，一會兒我們再談。”老五又把話題拉了回來：“小兄弟，你說這磚頭不對，總該有個理由吧。”
“對啊。”攤主也幫腔道：“小兄弟，老五的脾性我知道，絕對不會拿假東西來糊弄人。你覺得這東西不對，那麽肯定是他被坑了。”
“嗯。”老五連忙點頭，認真說道：“小兄弟，不是我較真，主要是做我們這一行，打眼是家常便飯，我都已經習慣了，不會尋死覓活的，關鍵是要知道栽在什麽地方，不能再掉到同一個坑裏。”
“請小兄弟指點迷津，如果你說得有道理，那麽這些古磚……”老五一咬牙，頗有幾分豪氣幹雲之色：“我給你打五折！”
“真的？”方元眼睛一亮。
“我老五說話，從來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假不了。”說話之間，老五狡黠一笑：“當然，如果你說的不在理，那麽就沒有打折了，另外連同這一塊古磚，你也一起買了吧，行不？”
“一言為定！”方元喜形於色。然後笑道：“其實證據比較明顯，隻是你們沒有留意而已，畢竟相對其它古磚來說，你手上手古磚泥痕不對。”
“泥痕不對？”老五驚疑打量，依然有些不解：“哪不對了？”
“你對比一下就知道了。”方元示意起來：“一塊磚，大概可以區分為寬麵和窄麵，把磚頭平放，上下就是寬麵，側邊的都是窄麵。現在我要的這幾塊古磚，朝上的寬麵都比較平滑。而朝下的寬麵與四周的窄麵卻稍微有些粗糙。並且沾了泥垢。”
“然而你手上的古磚卻截然不同。上下寬麵以及較短的窄麵都有泥垢，隻有較長的兩側窄麵比較平滑，隻要一對比就知道了。”一時之間，方元自得道：“不僅可以看得出來。用手一摸更是一清二楚。”
“啊……”
霎時，老五和攤主麵麵相覷，也有幾分傻眼。
片刻之後，老五撲哧笑了，忍俊不禁道：“小兄弟，雖然我有些佩服你的敏銳觀察力，但是也不得不說，你的判斷有誤，這塊古磚真的沒有問題。”
“是嗎。”方元輕輕撇嘴。擺明了是不以為然。
“真的。”老五微笑解釋起來：“磚是古磚，而且同出一轍，唯一的區別就是，小兄弟拿的這些是鋪地的地磚，而我手中的這塊是砌牆的牆磚罷了。”
“其實隻要想一想就知道了。地磚是平鋪在地麵上，肯定隻有朝上一麵光滑，沒有泥垢。而牆磚層層疊疊，自然是左右兩側光滑，另外的都沾了泥漿。”
老五比劃起來，極具說服力。
“什麽？”方元愣了愣住，隨即仿佛有些惱羞成怒，幹脆強詞奪理道：“我一開始要的就是這種磚，不管它是牆磚還是地磚，反正隻要一模一樣，我是有多少要多少。至於你手上的磚頭，明顯不對啊，我要它幹嘛？”
“真的是有多少要多少嗎？”老五笑了，表情充滿了狡黠的意味。
“當然。”方元不假思索直接點頭，然後仿佛意識到有些口不擇言了，又連忙補充道：“前提是品質相當，完好無損的古磚。嗯，要地磚，不要牆磚。”
“小兄弟，這話可是你說的。”老五一聽，立即引手道：“請！”
“什麽？”方元愣了一愣，不太理解的樣子。
“請跟我來。”老五笑嗬嗬道：“你說的地磚，我也有不少，幹脆不搬出來了，你跟我進裏麵看看吧。”
“這個……”方元眨了眨眼，一臉遲疑之色。
“小兄弟，你該不會是信口開河，才說了的話就不承認了吧？”老五立即擠兌起來：“這餘音還在屋裏回蕩呢，你不至於反悔吧。當然，反正沒證據，你不認賬我也沒辦法。”
“誰說不認賬的。”方元受不了激似的猛然站起來：“你帶路。”
“這邊走。”老五連忙帶路，嘴角泛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不管等下方元會不會把全部的磚頭都買下來，但是多買幾塊那是肯定的事情。好不容易生意開張了，能多賣就多賣，不然這種冷門的東西積在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賣得完。
在老五的帶領下，方元走過了一條比較陰暗的通道，然後來到了後麵一個類似倉庫的房間之中。這裏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不過卻不髒亂，反而一堆堆的擺放整齊。
此時，老五帶著方元來到房間的角落，然後示意道：“小兄弟你看，不管是牆磚，還是地磚，都全部在這裏了，你要是喜歡的話，全部搬回去我也不反對。”
“怎麽會有這麽多？”方元驚愣起來，隻見在角落之中，整整齊齊層層疊疊堆放了一堵用古磚頭壘起來的牆壁，少說也有幾千塊的數量。
“這不算多。”老五解釋起來：“中國的老宅子太多了，隨便拆一間廢棄的宅子，都不止這個數量了。我們隻是把破爛的磚頭扔掉，再把完好無損的磚頭搬回來而已。”
“果然不出所料。”方元嘖聲嘀咕起來。
“什麽不出所料？”老五錯愕道，眼中有兩分驚疑與戒備之色。
“我就知道，他剛才賣我的古磚頭不值八百塊。”方元氣呼呼道：“果然是上當了，難怪他沒有跟著過來，估計是不好意思麵對我。”
“你是說六哥呀，一塊磚頭賣八百？”老五隨之釋然，暗歎攤主懂做生意之時，也順勢笑嗬嗬道：“那他沒騙你，這價錢是有些高了，不過他最多賺你一些錢罷了。”
“少來，真把我當成冤大頭啊。”方元嗤之以鼻道：“常說物以稀為貴，如果說這裏隻有幾十塊磚頭，那麽賣八百我也認了，但是幾千塊磚頭啊，肯定不值這個錢。”
“話不這樣說……”老五搖頭道：“也要看質量的，這些古磚的質量非常好，你聽說過磚硯嗎？那就是用古磚改造成硯台，滴墨汁到磚頭裏都不滲透，而且嗬氣生汁，非常神奇。”
“一般的古磚，肯定製作不成磚硯，但是我可以肯定，這些古磚絕對可以做到。這麽好的質量，價錢貴一些地可以理解。”
老五一臉真摯的表情：“小兄弟，你想想就知道了，一間宅子幾十萬塊磚頭，經過精心挑選之後隻剩下幾千塊，那都是百裏挑一的品質，能不好嗎？”
“怎麽說都是你有理。”方元摸了摸下巴，忽然問道：“如果我把這些磚頭全買下來，一口價多少錢，你又能優惠多少？”
“全買下來？”老五一驚，忍不住上下打量方元：“小兄弟，你沒開玩笑吧？”
“不開玩笑。”方元淡笑道：“我全買了，這不是你喜聞樂見的事情嗎？”
老五更加驚疑起來：“小兄弟，你要那麽多古磚做什麽？”
“我剛才說有多少要多少，可不僅是一時衝動的氣話。”方元輕笑起來：“也是奇怪呀，我願意買，你怎麽反而不樂意賣了。”
“不是不樂意……”老五目光閃爍，臉上帶笑道：“隻是對於小兄弟這樣的大顧客，我總要摸一摸底是吧。”
“放心，我不是警察，更不是記者，沒興趣知道你這些東西的來路。”方元一語道破老五心中的疑慮，在他心裏驚慌之時，立即遞了一張名片過去。
“我是一個設計師，經常為泉州的一些富豪服務。”方元微笑道：“你也應該知道，現在的一些富豪喜歡附庸風雅，把宅居做成古香古色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他們不想單純的仿古，而是希望能夠真古……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當然明白。”老五心中一陣興奮，他之所以弄了一堆古磚頭回來，不就是知道有這種事情，想趁機賺一筆錢嗎。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很骨感，把古磚搬回來之後，他突然發現一個沮喪的事實，自己根本沒有出手的門路。
他不過是底層小百姓，哪有認識大富豪的資格，而且總不能跑到富豪家推銷吧，真這樣做了恐怕第一時間會被保安亂棍轟出去。無奈之下，他隻好把零星古磚放到攤主那裏寄賣，希望能夠賺點小錢花花。
沒有想到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一時的無心之舉，居然釣來了方元這樣的大魚，這自然讓老五喜出望外，眉開眼笑。
“說吧。”就在這時，方元流露出幾分淡淡的傲氣，漫不經心道：“開個價，隻要不離譜，我就叫人帶錢過來，順便把東西拉走。”
“老板……”老五興奮的搓手，眼珠子轉了又轉，才小心翼翼道：“我覺得……一百萬，應該不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