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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說就說，問我爺爺什麽？”這個時候，蔡金鬥不樂意了，警惕道：“不要指望我爺爺幫你混過去。”
“又在瞎說了。”蔡建中瞪了孫子一眼，隨即沉吟道：“方師傅，你覺得交龍有問題，那就直接說出來吧，免得幾個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仗著自己學了點本事，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方元笑了笑，目光落到一條五爪金龍的脖頸上。
“方師傅等等……”就在這一瞬間，蔡建中旁邊的一個中年人開口阻攔，然後低聲道：“師父，還是算了吧，免得……”
“不用有什麽顧慮。”蔡建中搖頭道：“反正出師的時候，也會告訴他們的。”
“嗯。”中年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交龍真的有問題？”見此情形，蔡金鬥一驚，有些難以置信。不僅是他，隊伍之中的許多人也是麵麵相覷，一樣十分驚詫。
“不僅有問題，而且問題十分關鍵。”方元輕笑道：“反正在我看來，要使得五爪金龍達到形神具備的地步，其中的關鍵是鱗片。不僅是鱗片的數量要符合一元之數而已，更重要的還是……”
方元頓了一頓，蔡金鬥有些沉不住氣了，忍不住追問道：“更重要的還是什麽？”
“更重要的是……龍之逆鱗。”方元淡然道：“好比蛇有七寸一樣。龍也有要逆鱗。沒有逆鱗的龍，不過是隻得其形罷了，根本沒有神韻。”
“逆鱗！”刹那，蔡金鬥心中一震，失聲驚叫道：“爺爺。是不是這樣？”
蔡建中沒有說話，但是從表情來看，分明就是默認的意思。
“為什麽？”蔡金鬥也從蔡建中的表情得到答案，更加的不憤：“爺爺，為什麽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事？”
聽到這話，一些人目光閃爍了下。心裏也平衡起來。他們知道蔡金鬥是直脾氣，說不知道肯定不知道，蔡建中連自己孫子都隱瞞，那麽不告訴自己也可以理解。
“這當然有原因。”不等蔡建中解釋，方元就笑著說道：“說白了就是你手藝不行，告訴你這事也沒用。”
“什麽？”蔡金鬥指著自己鼻子道：“我手藝不行？”
“沒錯。你手藝真的不行。”方元鄭重點頭道：“你不要急著反駁，先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蔡金鬥咬牙切齒，氣呼呼道：“我看你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放心，我敢挑你錯，肯定會言之有物，讓你心服口服。”方元微笑道：“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們蔡門手藝的核心是什麽？”
“手藝核心？”蔡金鬥愣住了。隨即警覺道：“你打聽這個做什麽，想套我話？”
一瞬間，旁邊眾人也警惕的看著方元，眼中充滿了防備之色。要知道手藝的核心，就相當於門派秘技，輕易不能外傳。
“不是套話，隻是想確認你知不知道而已。”方元淡定道：“你不說就算了，那換我來說，隻希望蔡師傅不要見怪。”
“沒事。”蔡建中點頭道：“恰好聆聽一下方師傅的高見。”
“那我就獻醜了。”方元笑道：“發表一些淺見，要是說得不對。大家就當聽個笑話吧，不要放在心上。”
“別廢話了，趕緊說。”蔡金鬥狐疑道：“到要聽聽，你怎麽扯淡。”
“在我看來，蔡門手藝的核心。無非是一一個字。”方元環視左右，在眾人的關注下，輕描淡寫道：“一個疊字！”
“疊？”蔡金鬥頓時嗤之以鼻：“果然是胡說八道。”
“你閉嘴！”倏地，蔡建中伸手拍了下孫子腦袋，然後眼中浮現幾分慎重之色：“請方師傅賜教。”
“爺爺，他又說對了。”霎時，蔡金鬥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你不是一直告誡我，手藝好的訣竅就是手要穩心眼靈活嗎？”
許多人不自覺點頭，顯然也以為這才是關鍵。
“那是訣竅，不是核心。”方元輕笑道：“我說的手藝核心，不是浮於表麵的手工活計，而是風水布局的關鍵。”
這個時候，方元侃侃而談：“說起來我也有幸見過幾個蔡師傅布置的風水局，一是樓上的九宮風鈴陣，二是流雲百福風水局，第三就是蔡師傅的宅居。當然，現在也可以加上柱子中的交龍，盡管不是出自蔡師傅之手，但是也同出一源。”
“從這些陣法布局上，我也發現了一些規律。”方元頓了一頓，然後笑問道：“蔡師傅，不介意我繼續往下說吧。”
“說啊，賣什麽關子。”蔡金鬥催促起來，旁邊不少人也暗暗點頭附和。
“方師傅是高人。”蔡建中心中一歎，隨即肅容道：“能得到高人的指點，這也是他們的福分，請方師傅不吝指教。”
“好，那我就說說自己的看法。”方元不再捏拿，直言不諱道：“所謂的規律，自然就是一個疊字。串串風鈴錯落有致，清脆聲響疊加在一起；流雲朵朵相連疊加，最終匯聚成雲海；宅居更加不用說了，磚瓦層層疊疊，這才形成了福居吉宅。”
“還有這兩條五爪金龍的鱗片，一片接著一片，十分密集的疊加……”方元列舉起來，臉上充滿了自信：“所以我才覺得，蔡門手藝的核心，應該是一個疊字。”
“呃，聽起來很有道理。”蔡金鬥眨了眨眼。忍不住轉頭問道：“爺爺，是不是這樣？”
蔡建中沒有回複，隻是輕歎道：“方師傅，一事不勞二主，你也不用給他留麵子。幹脆直接告訴他，為什麽說他的手藝不行吧。”
“也好。”方元從善如流，直接走到柱子旁邊，然後評點道：“盡管我說疊字才是關鍵，然而也不是說，隨便把東西疊在一起就行了。比如說這裏鱗片。乍看井然有序，層層疊疊，實際上卻有許多破綻。”
“什麽破綻？”蔡金鬥不氣了，反而十分心虛。
“形連氣不連。”
方元一針見血道：“蔡師傅親自出手布置的風水局，不管是風鈴，還是流雲。或者宅居的磚瓦，其中的層層疊疊不是為了好看，而是為了使氣相連，渾然一體，一氣嗬成。但是你和幾個夥伴製作的交龍，就算拋開逆鱗不提，其它鱗片看起來是整齊了。然而氣卻不順……”
說話之間，方元直接示意道：“最明顯的就是龍軀與龍頸、龍尾，甚至龍爪的鱗片銜接，不是偏了就是斜了，根本不能通氣。氣不連、不順、不暢，這樣的手藝的確不怎麽樣。”
“連最基本的手藝活計都不紮實，也難怪蔡師傅不讓你出師，更不告訴你核心的秘技。畢竟連路都走不穩，就想學人跑，肯定會跌得很慘。”方元輕聲道：“蔡兄弟。你應該要理解蔡師傅的一片苦心才對。”
一時之間，蔡金鬥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不知道是氣是羞。
“啪啪！”
與此同時，蔡建中輕輕鼓掌，然後回頭環視。沉聲道：“方師傅說的，就是我想要告訴你們的，你們也不要不服氣，如果你們有方師傅的三分能力，那我也不會把你們栓在身邊，而是高高興興、敲鑼打鼓的歡送你們出師。”
“師父說得很對。”旁邊的一個中年人也趁機斥喝道：“你們一個個總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心高氣傲的以為憑自己的本事，闖蕩江湖周遊世界都不成問題。現在也應該明白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吧。”
話是這樣說，中年人心裏也十分駭然，一直聽蔡建中說方元很厲害，但是也沒有一個參考衡量的標準，特別是看到方元之時，基於他的年紀，中年人肯定有些不以為然，覺得蔡建中言過其實了。
然而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方元隨口評點下來，居然把蔡門的秘技揭露得七七八八。盡管有嘴炮的嫌疑，但是這一份眼力也未免太犀利了吧，讓人不服不行啊。
“服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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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這些人的神態，方元嘴角也隱約泛起一縷滿意笑容。其實蔡建中帶人過來，開口直接說露一手，他就明白什麽意思了。這露一手，不僅是露一手給他看，也暗示他露一手給蔡家幫成員看看，免得鎮不住場子。
顯然蔡建中心裏也清楚，自己這些徒弟也算是心高氣傲的驕兵悍將，如果不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挫一挫他們的威風，他們未必願意聽從方元的吩咐行事。
如果方元能夠服眾，這自然最好不過了，要是不能讓人心服，那麽蔡建中肯定不會幫著外人彈壓自己的徒弟。
總而言之，蔡建中給了暗示，方元也心領神會，直接露了一手，效果十分明顯。至少一幫人不再排斥重返失敗之地，按照方元的意思改造窮源絕境的風水了。
“方師傅，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時候，蔡建中這才引見起來：“這是我徒弟……”
蔡建中逐一引見，方元自然不會失禮，其他人也十分熱情洋溢，反正就是一派和氣融融，親切友好的氣氛。這也是很正常的情況，風水界向來以實力為尊，不看年齡資曆，既然方元表現出了不弱的實力，那麽大家自然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