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醬,你看了嗎?”
“那個當初的你所期盼的,讓精靈王庭能夠重見天日,沐浴在陽光之下的夢想,我可是替你完全實現了。”
“雖然不知道您如今還記不記得孩童時所繼承的責任……但我可是一直替你,牢牢地記在心頭啊。”
伊甸園裏。
夏亞坐在躺椅之上,揉著懷中的小雪貂,道出了低聲的輕笑。
“所以——”
“等到我們再次見麵的時候。”
“尊師重道什麽的……我可就完全不會遵守了哦。”
“畢竟,從離開了奧術之城洛基亞的那一日起,我可就一直將成為衝師逆徒這一條,視為我自己人生的目標之一啊……”
他輕輕地揮了揮手。
下一刻。
那籠罩在整座王庭之上的銀藍色光點,於頃刻之間消弭。
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阻礙與隔閡。
那蔚藍天空之上明淨的陽光,便這樣筆直地落在了精靈王庭的上方,帶著溫熱的暖意。
“你又進步了。”
夏亞回頭,隻看見金發少女正坐在自己的身旁,平靜地注視著自己的臉頰。
雖然度過了五百年之久,但是艾若拉可沒有忘記。
當初,夏亞帶著遺失之島墜落深淵的時候,可是依靠著自己聖槍的協助,靠著聖槍倫戈米尼亞德那錨定世界之柱的權能,方才順利地突破了主物質位麵與深淵的世界壁壘,抵達了深淵的淵底。
但是此時此刻。
夏亞卻隻憑借著一己之力,便帶著整座精靈王庭突破了深淵的界壁重見天日。
“好歹我也睡了這麽久……”
“要是還毫無長進的話,那你家未婚夫未免也太廢柴了一些,不是嗎?”
夏亞笑了笑,將懷中的小雪貂遞給了艾若拉。
金發少女接過了銀,擼了擼銀那柔順的純白毛發,那雙天藍色的美眸之中卻還帶著幾分悶悶不樂。
雖然看到夏亞又提升了實力,這確實很令她高興。
但是,夏亞居然不需要自己聖槍的協助了,這怎麽能行?
艾若拉感覺自己瞬間又被夏亞所不需要了。
看來,還是自己因為夏亞的蘇醒而有些懈怠了鍛煉……之後的修煉規劃,得大幅度翻倍了。
不過就在這時,她忽然感知到了夏亞的精神力微微一動。
“怎麽了?”
在刹那間,艾若拉便將自己先前心中的些許雜念所祛除,開口詢問道。
“沒什麽。”
夏亞搖了搖頭。
他感知著那星界中傳遞而來,經過了層層疊疊加密的情報。
“隻是,穿山甲那裏——”
“似乎傳來了一些有趣的情報。”
夏亞笑了笑。
“看來,有些計劃……”
“可以提前發動了啊。”
……
世界外側。
天空與大地的夾縫。
巍峨的青銅宮殿之中,有一方方巨大的王座,此刻正整齊地羅列著。
而在那一方又一方巨大的青銅座椅之上,則有一尊又一尊或巍峨或神秘的身影端坐。
有身形如山嶽一般龐大的不死鳥。
有周身被茫茫黑霧所籠罩,散發著死亡氣息的不死種族。
還有看不清五官,由純粹的無色元素聚合而成的高等元素生命。
每一尊所謂的神話生物,在真正踏上成神之路,完成了生命形態的轉變之前,都曾經也是有血有肉的生靈。
而在踏上成神之路之後,出於固有自我認知的緣故,祂們所凝聚的神軀往往也會與過去的血肉之軀,保持著種族外形與特征上的一致,隻是會伴隨著掌握神性與權能的不同,進行細節上的微調。
當然……對於這些生命悠長的神話生物們而言,所謂的神軀,其實也僅僅隻是一層可有可無的軀殼而已。
若是要指望這些為了變強而不擇手段的神話生物們因為相同的種族,從而產生同理心或者是憐憫之類的情感,那便無疑於癡人說夢了。
“看來,那個神話時代的遺民,也就僅剩下我們這些了啊。”
身穿著威嚴甲胄的矮人道出了沉悶的話語。
如今,尚且行走於世的神話生物,自然並不隻有眼前宮殿中的這些。
但是,其中的絕大部分,都還未曾從那大災變的影響之中複原,還處於半瘋狀態當中。
而此刻,這座青銅宮殿裏的神明們,或多或少,皆展現出了貼近人類的姿態。
這也意味著,祂們皆是那些輝耀時代殘存的神話生物當中,已經完全恢複了神性與理智,並且感應到了曆史的大勢,開始提前在人類國度中播撒信仰為未來布局的佼佼者。
雖然從未明說。
但是青銅宮殿內這些神祇們的心中也亦清楚。
輝耀時代之後。
那新時代的天之座,很可能便要從彼此之中誕生。
“那些尚且處於半瘋狀態的貨色,空有神的力量,卻和野獸無異……”
“這是屬於諸神的議會,沒有祂們列席的餘地。”
周身籠罩著黃昏的巨人站起身子,緩緩俯瞰四周,良久之後,方才道出了話語。
“像這樣的諸神會議,自從主之神軀崩壞後,也已經足足有上千年未曾有過了。”
“現在想來,倒是有些懷念,那個我們還是主麾下從神時候的歲月。”
這位黃昏巨人口中的主,自然便是那位輝耀時代的太陽神,造物主。
隻是,在大災變之後,那位曾經的天之座主人也已經崩塌。
卻沒想到,千年過去,這位籠罩著黃昏的巨人,依然對其使用著“主”這樣的稱呼。
“戰爭——”
“我們來到這裏,可不是來聽你念叨那些舊情的。”
“屬於那位造物主的時代,早已經過去了。”
先前開口的那位身穿威嚴甲胄的矮人道出了不耐的話語。
都是從神代遺留下來的神話生物,在當初那個輝耀時代,祂們彼此之間自然都有著交情,甚至可以用同僚相稱。
隻是,大災變早已經將輝耀時代的一切光芒都盡數磨滅。
在這千年間神戰絡繹不絕,為了爭奪神性,權柄碎片與信仰而彼此吞噬征伐,昔日的同僚們此刻也早已經成為了純粹的敵人和競爭者,為了爭奪那唯一的天之座而互相狩獵屠戮。
“稍安勿躁,風暴。”
那位黃昏的巨人道出了沉穩的低語。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彼此都有著各自的立場,為了爭奪權柄,信仰,甚至相互敵對也說不定。”
“但是——”
被稱為「戰爭」的黃昏巨人話語微頓。
“我們的眼下……”
“有更重要的,足以讓我們放下過往所有仇怨的事情要麵對。”
黃昏巨人的掌中。
那昏黃色的神力,緩緩勾勒為了一道精靈的身影。
金發,金瞳,身穿素白的長袍,淡金色的長發披散而下。
金精靈的左眼微閉著,隻有右眼睜開。
雖然左眼緊閉,但是在那閉合的左眼之上,卻有某種晦澀難以察覺,卻又讓在場的神祇在隱約間感覺壓抑無比的力量在**漾。
“海瑟薇.澤金。”
“輝耀時代精靈王庭的遺民,純血的金精靈。”
“在星界之中,收容了吾等都曾經追尋過,卻始終一無所獲的「銀火」。”
黃昏巨人道出了低沉的話語。
“當然,僅僅隻是如此,也沒什麽好說的,無非便是吾等多出了一尊競爭天之座的對手而已。”
“但是,最為重要的——”
“則是這位金精靈所提出的,那名為「魔法」與「奧術」的事物。”
“「魔法」,那是從根源上否定了吾等神明的道路……”
“而這位金精靈毫不避諱地向整個星界通告魔法的存在,妄圖創造那隻有巫師存在的極黑之塔。”
“這是,**裸地向吾等諸神宣戰。”
戰爭之神緩緩掃視四周。
下一刻,那黃昏神力一陣翻湧,又有一道身影緩緩成型。
那是一位黑發黑眸的人類,麵容俊秀而年輕,漆黑的眸子裏帶著些微的慵懶,仿佛還沒有睡醒一般地打著哈欠。
“按照我的棋子,從極黑之塔中所收集到的情報。”
“這位黑發黑眸的人類,名為夏亞.埃古特。”
“按照那個金精靈的說法,她本人其實也隻是夏亞.埃古特的追隨者,仰慕者與學生……”
“而這個人類,方才是那魔法與奧術的締造者,也亦是極黑之塔的開辟者。”
戰爭之神周身那黃昏般的光輝湧動了一下。
“我已經徹底確認過了。”
“這個名叫夏亞的人類,便是五百年前,讓遺失之島墜落深淵的元凶。”
“另外,主切割時發生異變的那部分半身與殘魂,便是寄宿在這座遺失之島上……”
“而就在幾日之前——”
那黃昏的巨人環顧了一下四周。
“深淵再次被破開了。”
“那座精靈王庭,從深淵之中破封而出,重新回歸了主物質位麵的無盡海域之上。”
“我想,各位應該清楚——”
“這意味著什麽。”
話音落定。
整座青銅殿堂,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事實上,這些神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方才會短暫地放下彼此之間的敵對關係,聚集在了這裏。
神性的爭奪隻是神明內部的紛爭。
但是魔法與巫師的存在——卻是從根本上否定了神明的正統性。
這是不死不休的大敵。
這些神祇們匯聚於此,便是想要短暫地聯手,一起對付那位獲得了「銀火」,實力無法估測的金精靈。
隻是,戰爭之神所新給出的信息,卻還是讓所有神明神魂一驚。
精靈王庭,居然從深淵的淵底回歸了主物質位麵?
換句話說,那位名為夏亞的人類,必然戰勝了遺失之島上舊日太陽神的殘魂,甚至完全將其轉化為了自己的力量。
單從實力來講,很可能已經不遜色於了那位獲得了「銀火」的金精靈。
而且——
更為敏感的,還是夏亞.埃古特的種族身份。
那個金精靈再是強大,其種族終歸也還是神代的高等精靈,其出身於神代,身上也銘刻著神代的烙印。而夏亞,則是純血的人類。
人類崛起,成為世界主人的曆史大勢已然成型,而在這個節點,又誕生了這樣一位純血人類的至強者……
每一尊神祇,此刻都感受到了某種凝重的,名為命運的力量。
“不止如此。”
“據我了解,那個名叫夏亞.埃古特的人類……他不但是巫師的締造者,同時,還是一位禦獸師。”
清冷悅耳的聲音響起。
那是一位有著銀白色長發的清冷女性,麵容絕美,雪白的額頭前有著一枚銀月的神紋。
她正把玩著指間一個銀白色的酒杯,其中流淌著汩汩的鮮紅色酒液,與她那潔白無瑕的容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禦獸師?”
“銀月,你說清楚。”
有神明急忙開口詢問。
而銀月女神也並未隱瞞。
她那絕美的清冷麵容之中,浮現出了一絲冷色。
“或許你們並沒有怎麽關注——”
“但是,其實在近幾百年裏,時常便有陷入半瘋狀態,行走在大地之上摧毀人類王國的神話生物悄無聲息地隕落。”
“或者說,是被某一位強者所獵殺。”
“我本以為對方是某尊潛藏的神明在出手收集神性,所以出於調查對手情報的目的,曾經暗暗追蹤過——但最終卻發現那位獵殺半神,屬性為白銀的元素生命……其氣息我記憶裏從未有過印象。”
“倘若隻是如此倒也還好……那或許是某位大災變之後方才崛起的半神,在輝耀時代未曾展露頭角,我此前不認識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最為關鍵的是——”
“我與其幾次交手,在確認無法將我獵殺之後,都被那個白銀屬性元素生命迅速擺脫了我的跟蹤不說。”
“在交手中我還發現,那個白銀之靈,其體內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神性或是權柄碎片留存。”
銀月女神那銀白色的美眸之中,也閃過了一絲冷意。
“那隻白銀之靈並非是新崛起的半神……而是從未踏上過成神之路的元素之靈,但卻已經擁有了獵殺那些墮落瘋狂半神的力量。”
“而那個白銀之靈之所以會獵殺那些行走大地,陷入瘋狂的神話生物,也並非是為了吞噬收容祂們的神性……”
“它似乎,僅僅隻是為了在狩獵半神的過程之中,不斷鍛煉己身而已。”
“最開始,它狩獵那些在大災變中受損最嚴重的墮落半神都極為困難,甚至曾經多次敗北,身負重傷之下好不容易方才利用那些墮落半神智慧低下的缺陷逃出生天。”
“但是那隻白銀之靈的進步速度極其迅速,短短幾百年的時間,它所狩獵的對象便由受損的墮落半神,拓展到了所有的半神——”
“甚至最近,那隻白銀之靈還嚐試性地針對了某位擁有自己信仰教國的神明,雖然狩獵並未成功,但是卻也在暴怒的神明怒火之下全身而退。”
“後來,我花了極大的力氣,使用某件聖遺物調查了那隻白銀之靈的來曆——”
銀月之神那清冷的話語頓了頓。
“那隻白銀之靈第一次在西大陸上出現,便是在無盡海域之上,那遺失之島的方位。”
她環顧四周。
“與那位金精靈一模一樣的出身地……同樣的不收容神性,卻可以獵殺半神的特征——”
“再加上人類當中新興的,那名為禦獸師的修煉道路。”
“我有理由懷疑,那隻狩獵半神的白銀之靈,便是那個名叫夏亞.埃古特人類所契約的寵獸。”
“一位自己寵獸便能夠無聲無息獵殺半神的禦獸師……”
銀月之神美眸中的冷意愈發鮮明。
“這其中意味著什麽,不用我多說。”
她注視著那畫麵之中,那位黑發黑眸的懶散人類少年,清冷的目光中閃過了濃重的肅殺之意。
“他的寵獸,包括他本人也一樣——
“明明最開始並不起眼,甚至可以用弱小來形容,但是成長速度卻極其驚人,相比於吾等諸神動輒以千年為單位的晉升一小個台階,他們卻可以在短短幾十數百年間,發生天翻地覆的蛻變。”
“而且,他們也皆是極其難纏且善於隱藏偽裝自己的狡猾存在。”
“我此前設伏了多次,想要獵殺那隻狩獵半神的白銀之靈,最終卻都以失敗告終,對方很警覺,而且很小心。”
“那個人類,和他的寵獸……就如同陰暗角落裏爬行的鼠類與蛆蟲,看起來不值一提,但是一旦吾等稍有個不注意,便很可能再也難以遏製。”
“對吾等神明而言,他是必須盡早鏟除的禍害。”
“我們必須聯手,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抹殺!”
……
銀月之神那清冷的話語,在整個空曠的青銅宮殿之中回**。
聽聞著月神的話語,其他神祇們也亦流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雖然那些半瘋的神話生物們並沒有完全的理智,隻能說是擁有神明力量的野獸。
但是,僅僅隻是一隻契約的寵獸,便已然可以狩獵半神……倘若月神所說為真,那麽那個名為夏亞埃古特的人類,其實力和展現出來的潛力,可就太可怕了一些。
確實是值得諸神聯手,甚至不惜付出重傷的代價也要將其提前抹殺的存在。
就在這時——
吱呀。
青銅宮殿的門扉緩緩洞開。
然後。
啪嗒,啪嗒。
清脆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青銅殿堂之中響起。
出現在青銅宮殿之中的,是一位豐盈柔美,身旁有麥穗與鮮花泉水湧現的女性。
跟在那位柔美女性身後的,則是一位身穿翠綠衣裳,麵龐精致無瑕,仿佛匯聚了萬千生命靈秀於一身的秀美少女。
“豐饒,生命——”
“你們來了。”
望著青銅門扉處緩緩走入宮殿內的兩道窈窕身影,月神主動開口道。
同為女神,她與豐饒和生命的關係都還算不錯。
而此刻諸神齊聚,陣營縱橫,每位神明心中其實都懷揣著各自的小心思。
縱然大部分神明都已經做出了決斷,想要聯手獵殺那個叫做夏亞的人類,但是以對方的實力,拚死搏命之下,諸神獵殺的過程中必然要付出對應的代價。
而且那個人類似乎還繼承了輝耀時代造物主的一部分遺產,屆時將其獵殺之後,那位造物主遺產該如何分配也是不小的問題。
那位舊日太陽神的遺產,可是很可能直接影響到未來天之座歸屬的,無論是在場的哪一位神明都絕不可能輕言放棄。
而如今,豐饒與生命這兩位自己陣營的女神到場,也讓月神心中有了幾分底氣。
豐饒與生命從月神的座位後走過,動作優雅,似乎隻是想要落座在月神的身旁。
然而,萬分之一個刹那之後。
月神那優雅地把玩著酒杯的動作忽然僵硬了。
絕美清冷的容顏在頃刻之間定格。
銀白色的酒杯摔落在地,化為了無數晶瑩皎潔的破片。
她怔怔地回頭。
隻看見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便這樣直直地插入了自己的神軀之中。
毫不留情地,將月神那柔美妖嬈的嬌軀所貫穿。
緊接著。
萬千道閃耀著璀璨光芒的翠綠絲線,便這樣順著那白皙柔美的手掌侵蝕入月神的神軀之中。
然後,在頃刻之間,在神軀之中捕獲到了她的神格核心。
於瞬息之間,飛速擴展而開。
璀璨的星線將神核包裹,隨即便開始了毫無保留的侵蝕與汙染。
一個呼吸的光景,生命女神那翠綠的神力便突破了月神神格外層的防護。
將所有的阻礙都盡數消融化解,然後筆直地抵達了月神的核心區域。
月神再也無法維持對於自己神力的控製,原本皎潔明亮的月光明滅不定地閃爍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她那絕美的嬌軀委頓倒地,微微顫抖著,就連那雙純銀色的美眸也變得時而清明,時而迷離。
很快,月神的眼眸之中,那迷離與虛無之意便占據了上風。
原本明亮的眸子變得黯淡而失神,失去了光彩。
“生命.”
“為什麽?”
月神維係著自己神魂之中的最後一絲清醒,側過身子。
然而,迎接她的,卻隻有生命女神那冰冷的話語。
“按照原本的情況,考慮到下手的難度與成功性的話,那麽我所選擇的對象應該是其他沒有盟友,成功率更高的神祇。”
“但是!”
少女那漠然而精致秀美的臉龐之上,忽然間湧起了一絲濃烈的憎惡。
“你這肮髒的賤人。”
“居然敢對主人抱有殺意,你居然敢用「蛆蟲和鼠類」這般惡劣的詞匯來形容主人!”
“這是縱然將你的全部神軀都徹底粉碎,每一縷分化的神魂都湮滅,將骨與血都在灼心的痛苦中燃燒為灰燼也不足以彌補的不敬之罪孽!”
“從你那卑賤的口中道出那般話語的那一刻開始——”
“等待你的,便隻有用你那肮髒的肉體和漫長的生命向主人贖罪這唯一的結局。”
生命,她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讓銀月之神那本就迷離的美眸中帶上了些許的茫然。
此刻的銀月之神,完全不理解生命為什麽要說出如此的話語——
就算生命對自己有些舊仇舊怨未曾消解,但是對於諸神而言,一切多餘的情感在利益麵前,都是完全可以被舍棄的多餘存在。
倘若是脾氣暴躁的風暴,亦或者是難以捉摸的戰爭也就算了.
但是,作為在輝耀時代前的蠻荒時代便站在羽翼格裏芬一族頂點的存在,雖然身軀維持著十六七歲少女的外形,可是與其來往頗深的月神卻無比清晰地知曉,生命女神從來都不是那般會被情緒所支配行為的存在。
還有生命的口中,那位主人又是誰?
然而,月神所有的思考,卻都不會再有結果了。
那翠綠絲線侵蝕的速度極快,快的嚇人。
仿佛早已經演練過千百次一般,根本未曾給月神留下反應的時間,那翠綠之色便侵占了她的神格核心,讓月神的自我意識再也難以維係。
在原有的神格被抹除的前一瞬間。
月神用最後的力量,向身後的豐饒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其他的神祇都距離太遠,而且此時此刻事發突然,大部分神明所考慮的都是自保與警戒,而並不是來救援銀月之神。
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身旁的神祇會不會也給自己忽然來上這麽一記正義的背刺。
此時此刻,能夠救下自己的,唯有近在咫尺的豐饒母神。
然而——
回應月神那滿懷期待目光的。
卻僅僅隻是豐饒母神,那柔美卻漠然的俏臉。
“抱歉了,銀月。”
“但是,這是父神的任務。”
豐饒那冰冷而淡漠的美眸之中,忽然帶上了些許的虔誠。
“睡一覺吧,銀月。”
“等到蘇醒之時,你便會如我一般,獲得嶄新的生命。”
“然後,你便會明白,此前的自己究竟是有多麽的愚昧和無知……”
“而父神那宏偉的光輝,又會是多麽的溫暖。”
她那嬌豔的紅唇微微顫抖。
“隻要能夠沐浴到些許父神所賜予的恩賞……”
“那麽此時此刻我所做的一切,哪怕獻上性命也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