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物質位麵,西大陸,弗雷斯塔帝國,帝都外城區。
平民區的某處廢棄民宅之中。
一道全身上下皆籠罩在黑袍之內,身形高大而幹癟的身影,穿行在民宅的荒廢房間之中,布置著儀式的道具。
瓶瓶罐罐的**,不知名生物的殘骸,閃爍著光澤的魔法寶石……
還有一道奇詭的法陣陣紋。
“高遠而又神秘的黑霧啊。”
“您是俯瞰世界的雲彩,是時間外的永恒之國,也亦是法則之外的迷霧。”
“請您作為公平交易的見證者,為我傳遞來星界之外的高遠之物,公平交易之中的許諾之物。”
那道黑袍的身影注視著麵前的銀鏡,道出了蒼老而枯槁的禱告聲。
五秒過去。
十秒過去——
什麽也沒有發生。
直到那道蒼老黑袍身影有些失去耐心之時,那銀鏡方才猛然一陣晃動。
漆黑的,虛幻的霧氣,從那麵銀鏡之中悄然彌散而出。
然後,將他所處的那個房間盡數吞沒。
“終於來了。”
黑袍老者的雙眼中閃起了一道精光。
他便這樣繼續耐心地等待著。
良久之後,霧氣散盡。
而那麵銀鏡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破碎。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方森白的,被黑炎所縈繞的頭骨。
僅僅隻是看到那枚顱骨的刹那,黑袍老者的目光便凝重了幾分。
他能感受到那縈繞於那枚顱骨之上高遠而深邃,仿佛來自於星空之外的威嚴氣息。
這確實是屬於一位真神的聖物。
哪怕隻是外露而出的幾分氣息,也足以讓他這位傳奇之中的佼佼者心生畏懼。
但是,與此同時。
那份源自內心深處的炙熱,卻也亦在黑袍老者的心頭,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
隻要完成了與那位灰燼教團大教宗的交易。
那麽,自己便也可以得到一縷無主的神性與星杯碎片。
然後,借此點燃神火,踏上那登神的長階——成神之路。
假以時日,自己必然可以像這枚灰燼聖物頭骨的主人那樣,也成為那般淩駕於世俗和凡塵,淩駕於星空之上的偉大存在。
當然,要達成這樁交易的代價,也必然不小。
那些灰燼教團的瘋子們雖然癲狂,但卻不是傻子。
無主的神性與星杯碎片對於任何神話生物而言都有著極大的吸引力,自己此前與灰燼教團與灰燼之主非親非故,對方怎麽可能就這樣白白地送給自己?
這份饋贈早已經在暗中被標注好了價格。
一旦失落領域的邪教團們所謀劃的,那個顛覆帝國的大陰謀真正達成——
那麽便意味著,整個帝國的傾覆。
而自己在帝國之中經營多年所擁有的一切,也都將不複存在。
更別說,所謂槍打出頭鳥。
帝國傾覆,邪神降臨這麽大的動**爆發,必然會引發整個西大陸的民心動**。
不論是晨曦教廷亦或者是諸侯同盟,巫師三塔……都必須站出來給整個秩序陣營一個交代。
但是那些邪教團們本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幹的壞事早已經夠多,仇怨也早已經不死不休,到時候直接躲回失落領域之中,自然不會在乎多被記上一筆賬。
可是,作為帝國傾覆的始作俑者與背叛者。
自己必將被整個秩序陣營抓典型,成為通緝令上的通緝對象,尤其是晨曦教廷,必將對自己這個邪神的召喚者殺之而後快。
到時候,自己很可能便會被逼的躲入失落領域之中,被那些邪教團們借此機會敲打。
黑袍老者並非是傻子,早在黃金黎明的隱秘集會之上,他便已經想好了這一切的發展。
但是,他卻依然選擇了提出交易。因為自己作為傳奇強者的壽命也已經即將走到了盡頭,但那王座的界限卻又是那般的遙遠。
遙遠到,連觸及的希望他都未曾看到。
而他不想死。
對於任何一位壽元臨近極限的傳奇而言,那份求生的渴望都是最為濃鬱,也亦最為熾烈的。
隻要依靠著交易來的那縷無主神性和星杯碎片點燃了神火,那他便可以將這具已然腐朽的人類肉體煥發出全新的生機,成為真正的神話生物。
當然,做這件事便代表著放棄很多東西。
但在對於生的渴望麵前,那些曾經心中所抱持的忠誠,正義,亦或者是自幼便被灌輸的責任感,卻都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他當初年輕時也曾浴血征戰,為帝國在與失落領域的戰爭中開疆擴土,悍不畏死。
但是伴隨著身體的日益老化,伴隨著精神的逐漸腐朽,他最終還是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些許的感懷隻是在那枯槁蒼老的眼眸中一閃而逝,繼而消失不見。
“進來,按照我之前所說的流程,向聖物祈禱,詢問神降儀式的儀式準備步驟。”
黑袍老者向著外麵比了個動作。
很快,便有一位黑衣死士走進了房間,向著老者行了一禮,未曾有過多的言語或是詢問,而是直接便跪倒在了那尊黑炎頭骨麵前,開始了虛幻的禱告。
紮根於帝都這麽多年,老者自然也亦培養了一批隻效忠於他自己,任何人都不曾知曉的心腹。
當然,是吞了不吃解藥就會死的秘藥的那種,就如同當初曆史殘響之中,諾頓讓夏亞所服用的秘藥那般。
讓正在黑霧之上,通過巨人王頭骨上的那枚精神印記偷窺的夏亞不由感慨了一句:“一個諾頓倒下了,但是又有千千萬萬個諾頓站起來了。”
這畢竟是一尊尚存於世的邪神汙染物,哪怕是以黑袍老者傳奇的實力也不敢過多接觸,生怕那汙染物不知不覺間便將他的精神侵染,使其被腐化為灰燼的信徒。
有自己拿捏著生殺大權的心腹可以動用,他自然不願親自與那尊汙染物接觸。
對巨人王頭骨的禱告結束的很快。
很快,那位前去祈禱的心腹便已經回返。
隻是,那位心腹的臉上卻掛著困惑不定的表情。
“主上……”
“嗯?”黑袍老者有些不滿自己心腹那困惑不定的態度,催促道:“快說,你這樣猶猶豫豫地成何體統。”
那死士猶豫了片刻,快步走到黑袍老者身旁,小聲說了兩句。
他還沒說完,便被老者嚴厲的目光打斷了。
“荒謬!你跟了我這麽久,居然連這麽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那心腹猶猶豫豫地辯解:“可是,聖物的神諭確實是如此指使的。”
“荒唐!”黑袍老者冷哼一聲:“我問你,這是誰的聖物?”
“是灰燼之主……”
因為要交代禱告詞的緣故,這位心腹自然也知曉了禱告對象的真名。
“是啊,你也知道這是那個最喜歡焚城火祭,信徒們整天拿著把破爛鐮刀扮演山寨死神,看到對情侶就喊著燒燒燒的灰燼之主啊。”
黑袍老者被氣笑了,他已經對自己的這個心腹失去了信任。
縱然需要冒著接觸汙染物的風險,他也決定自己親自動手了。
黑袍老者朝著那尊森白的頭骨躬身,將先前心腹死士的禱告文又念了一遍。
然後,方才用恭聲的話語開口。
“至高無上的,偉大的灰燼之主啊——”
“作為您信徒的盟友,我祈求您允許神降的恩典,並告知我們神降儀式所需要進行的準備事宜。”
伴隨著他的禱告,那森白的頭骨,兩方空洞洞的眼眶中忽然亮起了黑炎,宛若鬼火。
緊接著,一行行淡金色的文字在廢棄房間的上空中顯現。
黑袍老者抬眼看去——
“1.將一千斤瘦牛肉細細地切做臊子,燒到三成熟,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麵。”
“2.將一千斤肥牛肉細細地切做臊子,燒到五成熟,不要見半點精的在上麵”
“3.將一千斤牛軟骨細細地切做臊子,燒到七成熟,不要見半點肉在上麵。”
“4.將一千斤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