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色下,一人一怪物碰到了一起,長劍與爪子相撞,發出金鐵交擊之音,一瞬間火花四濺,讓人頭皮發麻。

古手川神見凝神對敵,神、劍、身合一,比往常要快上許多的反應,不僅將五目鼠狂亂的攻擊盡數攔下,還反刺了一劍,在對方肋下劃出一道傷疤。

五目鼠跳開,低頭看了一眼流血的腹部,又看了看微微顫抖的爪子,它打量四周,感受著身上的壓抑和束縛,眼中猩紅閃爍。

“這裏是什麽鬼地方!”

古手川神見一身真氣如火燒,有種沸騰感,他將長劍豎於身前,左手並劍指,自下而上拂過,長劍上亮起青光,劍尖微顫,帶著嗡鳴。

“埋你的地方。”

“鐵咩!”

略感不安的五目鼠暴怒嘶吼,弓起身子,朝古手川神見臉上撲來。

“它急了它急了……”

古手川神見的劍勢也為之一變,換成了霸道殺伐的七星劍法。

一人一怪物速度當真快如閃電,目不暇接之間,已是來回交了近百次手!

“吼!”爪子上鮮血淋漓的五目鼠感受著痛苦,徹底暴怒,開始了搏命。

古手川神見深吸口氣,側臉吐出一口血痰,他也受了傷,不小心被尾巴給抽了一下子,連帶著麵具和岩皮的雙層防護下,臉估計還是腫了。

特娘的,勁兒可真大!

他一臉冷肅,從出道以來一直殺妖滅鬼所積攢下來的凶氣也徹底被激了出來,第一次邁步,主動進攻。

“給道爺死來!”

劍尖劃破空氣,留下一道明亮斬痕。

“吱!”很是尖銳的獸聲自五目鼠口中發出,它不由自主朝後退去。

那道留在空中的明亮斬痕,劃過了它伸過來的爪子,連帶著指頭一起,直接崩碎了三根!

古手川神見身形又高大了一些,眼中淩厲讓人不敢直視。

“喝啊!”

劍光猶若奔雷,直刺它的心口。

吃痛暴怒的五目鼠心中第一次有了畏縮的情緒,直接是一個矮身,驢打滾一般往後翻了個身子,躲過攻擊的同時,股後雄壯的尾巴無聲又陰險地朝上甩來。

“還想來這招?”嘴角紅腫了的古手川神見瞬間閃步,手中長劍挽花下翻,眼眸中凶狠一閃,用力下刺。

“嗷!”痛入心扉的吼聲似響徹了九霄。

那根粗粗的尾巴齊根掉落在了地上。

猩紅的鮮血噴灑而出,空氣裏一下子彌散起了血霧,四周的廝殺慘烈之音像是瞬間高漲了不少

就連天上昏暗的天空都蒙上了血色。

古手川神見一口真氣如火,在它受到重創的瞬間,將劍換至左臂,猛地斜紮,刺入它後心窩,接著毫不戀戰,直接拔劍,又是帶出一捧血花。

五目鼠徹底被激起了凶性,漸漸失去理智,發狂了。

古手川神見眼中不帶一絲感情,腦海裏閃過上次與【野武士】交手時電花火石的畫麵。

長劍如狂,不斷揮撥。

地上鮮血斷肢漸多,五目鼠的嘶吼聲也越來越弱。

古手川神見收劍後退,看著眼前隻剩個身子和腦袋的五目鼠,輕輕呼口氣。

這下應該沒問題了吧?

挺強哈,真的比【野武士】強多了。

可惜還是沒他強。

他走到四隻猩紅的眼眸已經泛出絕望的五目鼠身前,高高俯視著它,劍尖指著它腰腹間的某處凸起,輕聲道:“三年前的北區事件,你頂多是個打手吧?誰策劃的?”

盡管四肢全斷,已經痛入骨髓,可這一刻,五目鼠還是渾身毛發豎起,忍不住尖叫道:“是災禍大人!”

“嗯,很乖,那他在哪?”

“在北海道!”

“你的人樣,是你自己還是別人?”

“是災禍大人!”

“哦,果然是他啊!他在北海道哪裏?”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不要!不要……”

古手川神見收回了劍,將另一隻手裏正在錄像的手機裝回了兜裏,輕聲道:“我剛才說過要把你削成十八段,可不小心削多了,削了六十多劍,果咩捏。”

五目鼠嘴裏一口血噴出老高,它四隻眼睛盯著古手川神見,嘶吼道:“我從沒招惹過你!為什麽!”

古手川神見淡淡道:“大概這就叫天道有輪回吧?惡事做多了,總要遭報應的,放心好了,那個什麽災禍,會很快去地獄和你擊劍的。”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邪神大人的仆從,你敢殺我,邪神大人一定……”

五目鼠人話沒說完,因為還亮著青光的劍尖劃過了它的喉嚨,給他的腦袋搬了個家。

“現在,寄存在你那兒的東西我就拿回來了……至於那個麻子臉邪神,它應該先去整個容。”古手川神見看著屍體說。

他心底瞬間浮現出幾個大光團,身周的古戰場一寸寸破碎了開來。

地上隻有一片打著馬賽克的殘肢和少量的血跡,剛才滿地的鮮血似乎還留在【四方無常】的古戰場裏。

古手川神見微微掀了掀眉毛,取下有些損傷的麵具,摸了下紅腫的嘴角。

這臭老鼠要比【野武士】強上太多,即使不到,應該也接近【難度六】了。

真厲害啊,他都受傷了。

不過心裏的氣倒是消了一大半,回頭再去宰了那個叫災禍的魂淡,就能送三日月一份還行的生日禮物。

他深吸口氣,沉下心神,看著飄浮在心海上的三個大光球時,有了一點意外。

三個光球。

原來這老鼠也會一點兒別的藝能嗎?

沒看出來啊…

他瞅了瞅,一個青色,一個淡金色,還有個從來沒見過的乳白色。

他摸摸下巴,先碎掉淡金色的光團。

要是沒錯的話,這應該是【天賦】。

金色光團炸開,融入了黑暗中。

古樸的遒勁大字很快浮現了出來:“【天賦:敏銳嗅覺】”

濃鬱的血腥氣頓時撲到他鼻端來,他忍不住幹嘔,呸了一聲,大罵垃圾!

古手川神見跑遠幾步,才再次沉下心,碎了那道第一次出現的乳白色光團。

遒勁大字再次浮現,還帶著一個特別的玩意兒。

【五目鼠精魄】

“精魄?”古手川神見一愣,眼中帶著驚奇,這是個嘛玩意兒?

忽然間,兜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思緒被打斷,他隻得先接了電話。

裏麵傳來了壓抑的焦躁聲:“抱歉,古手川君,魂淡課長擅自更換了路線,你快過來,在新宿這邊…”

古手川神見看了眼時間,從他來這邊到交手再到結束,都已經過大半個小時了,怎麽才打電話過來?

“半個小時前你在哪?”

“我……我在化妝!這魂淡課長故意找來了人給我化妝!我沒機會打電話……”

隔著電話,古手川神見都能聽出他那壓抑的恨意。

難道是給塗了個猴兒屁股……他念頭轉動:“我遇到邪靈會的會長了。”

“什麽!”

那邊的聲音陡然高了不少,然後又迅速壓低:“沒事吧?”

“哦,你可能想不到,邪靈會的會長早就換成了五目鼠人。”

“五目鼠人?!然後呢!”

“然後?打架的時候留不住手,我就把它宰了……你要過來嗎?”

那邊尖細壓抑的嗓音響起:“宰、宰了?”

“剛宰完你就打了電話過來,要是快點兒到,估計還能摸到熱乎的,”

“我、我這就去!”

電話那邊噗通雜亂的聲音響起,伴著一陣“鐵咩”的叫罵聲。

古手川神見掛斷,收起手機,用line把自己的位置共享給他,接著研究【五目鼠精魄】

“這到底是個嘛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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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禮物(二)(1/17)

夜空烏黑麻漆,刮著呼嘯的冷風。

屋簷下的一排燈籠隨風舞動著,裏麵的燈焰明滅不定。

古手川神見坐在空無一人的宅子門檻上,背後是一地慘不忍睹的馬賽克現場。

他低著頭,把玩著手裏一個硬幣大小的乳白色小玩意兒。

雖然隻有這麽小一點兒,但就像糖人兒一樣,五目鼠人的模樣栩栩如生,看著就讓人討厭。

【精魄】的用處他也搞清楚了,一共有兩個:

一是像光團一樣捏碎,能增加一些經驗。

像這個【五目鼠人】,能直接增加【三】功。

至於二,是可以選擇將它融入到兵器中,有一定幾率讓武器擁有“特性”。

比如召喚怪物虛影來戰鬥,又比如獲得某一種特性的加持。

但這個【五目鼠人精魄】,古手川神見可不會選擇融入兵器裏,不然萬一哪一天不小心在三日月晴空麵前露了出來,她肯定受不了。

那種仇恨早不是死亡可以消泯的了。

要是有可能的話,他相信,三日月晴空一定會選擇殺它一千次,一萬次。

至於是不是吸收它增長功力……古手川神見微微搖頭,雙手像搓丸子一樣搓了搓,把它搓成了個小團兒,但慢慢兒的又恢複了原本模樣。

“如果送給三日月的話,她一定會喜歡吧?”

古手川神見自語著。

這時候,空無一人的街道盡頭亮起了汽車的燈光。

他將精魄揣進衣服兜裏。

這玩意兒剛才心思一動取了出來,可取出來後,就放不回去了。

車子在他大門前停住,一個人連滾帶爬從駕駛位上下了來。

“古古古古……”

石川康弘結巴著,半天說不出句完整的話。

古手川神見站起身,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由古怪,臉上肌肉微抽,牽動了紅腫的嘴角。

“你好騷哦!”

石川康弘臉上抹著白粉和紅粉,眉毛還特意描了描,畫的跟鬼一樣,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化妝師的傑作。

更甚至是,他穿著身大紅色的特別科製服,還戴著個看上去顏色很浮誇的帽子,帽子上竟然還係著一條彩色絲帶。

石川康弘羞憤低頭,這都是魂淡課長要求的。

像是生怕邪靈會會長來了找不到他似的。

這麽一打岔,他倒是不結巴了,他咽口口水,緊張道:“你真殺了五目鼠?”

“屍體還在裏麵兒放著,你自己去看。”古手川神見往裏麵努了努嘴。

石川康弘下意識邁步,但看著宅子房那一排排慘白慘白晃動個不停的燭火燈籠,下意識就站住了腳步,拉著古手川神見的袖子:“咱一塊兒進去……”

“裏麵就一具屍體,什麽都沒有。”古手川神見往院子中間指了指。

“隻有屍體嗎?”石川康弘害怕的往四周看了看,總覺得這地方怎麽看怎麽不像隻有屍體的樣子。

他固執的拉著古手川神見的袖子,往裏麵走去,沒走幾步,濃鬱的血腥氣就撲麵而來的。

麵色滄桑又帶著騷氣的中年人微微窒息,睜大眼睛往屍體處看去……

入眼的是一地血紅馬賽克。

這是什麽東西?

他感覺到自己胃部一陣翻騰。

古手川神見走過去,拎起那顆老鼠頭,裹著馬賽克,丟給了他:“喏,這回我特意給你留了個完整的。”

石川康弘下意識接住,手上頓時一陣粘滑,四隻還沒合上的鼠眼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他趕緊把頭掉了個方向……然後就看到了更不堪的一幕。

最後,他閉上眼睛,抽著嘴角:“我可真是謝謝你啊!”

“客氣話就別說了……”古手川神見走到跟前,指著地上道:“兩個賞金能不能全都給我啊?會長的份和五目鼠人的份。”

石川康弘想了想,一臉難辦道:“估計不行,上頭大概也想不到五目鼠人竟然成了這裏的分會長……所以咱們直接報五目鼠人的就好,領大頭。”

“這樣啊……”古手川神見不由失望,還有點心痛。

就跟丟了七千萬似的。

石川康弘把老鼠頭放在地上,跑出去拎著個大箱子過來,珍而重之的把五目鼠人的腦袋放了進去,很是輕鬆籲了口氣。

死得好!

這下東京分部的邪靈會就全滅了。

魂淡課長也沒有能害他的辦法了!

等回頭他當了課長後,就直接把那魂淡打發到北海道吃雪去!

“我感覺好虧啊!”古手川神見皺著眉毛。

怎麽想都應該領兩份賞金才是。

石川康弘一臉“你很年輕”的表情,他開口道:“你信不信,我要是這麽報上去,回頭批下來的很可能隻有一個七千萬。”

古手川神見眉毛微壓,帶著幾分凶光:“那我就一個個的找過去,和他們好好講講道理。”

石川康弘眼皮一跳,咳嗽道:“那個,我忽然覺得還真有可能領到兩份賞金。”

“咦?真的嗎?”

“嗯,就憑你剛才說的那句話……”

古手川神見頓時高興。

好耶!這下不光二胎,養三胎的錢也全都有了!

石川康弘看著他身上,問道:“那你沒事吧?”

“還行,就是嘴角腫了。”

“沒事就好……”石川康弘微鬆口氣,話音一轉:“現在要不把防護甲給我吧?這是我偷偷瞞著很多人拿出來的,要是被發現的話,可能得丟工作還得進去蹲個幾年。”

“噢!”古手川神見一件件脫了下來,他忽然覺得剛才石川康弘問“沒事吧”或許不是在問他……而是身上這套防護甲。

石川康弘小心翼翼捧著,跟捧著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小心。

他將防護甲放回車子裏,就連原本的箱子都不要了。

古手川神見跟他閑聊了一會兒,等通知的特別科的專員來到這邊的時候,他才翻牆離開……留石川康弘一個人在這邊人前顯聖。

石川康弘肯定是有能力的,不然不可能靠著這些就升官兒。

對於古手川神見來說倒沒什麽,反正隻要該給他的錢一分不少的給到就行,其他的怎麽都可以。

哪怕石川康弘說是他自己殺的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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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禮物(三)

晚上將近九點,古手川神見回到了家門口,不過還沒開門,就看到院子裏麵,鸚百郎拖著它的鳥窩,正使勁兒地往牆上撲棱。

不過大概是它太胖外加窩有點重,怎麽都飛不起來。

古手川神見仰頭看了眼,有些疑惑。

要從二樓陽台把鳥窩拖下來,再拿布綁到身上……它是怎麽做到的?

而且如果要是想搬家,為什麽不把搭好的窩再拆開,一點點的搬走,那樣不是就飛的動了嗎?

他摸出鑰匙,開了門。

鸚百郎也聽到了大門口的動靜,撲棱的翅膀瞬間僵住,鳥眼中帶著恐懼,一點點扭回頭。

古手川神見以為它應該害怕開門的是五目鼠人,但看到是他的時候就會很驚喜。

但不成想,鸚百郎看到是他的時候,兩隻鳥眼瞬間就瞪成了鴨蛋,接著眼皮一翻,暈死了過去。

古手川神見下意識就摸了下臉。

奇怪,沒戴麵罩啊。

……

十來分鍾後,鸚百郎醒了過來,但立刻就感覺了不對勁兒。

它的鳥腦袋朝下屁股朝上,而且底下一大捧藍色火焰躥的老高,熏的它鳥眼疼。

“啊!吃鳥啦!”

微沉的目光看向了它,尖叫聲戛然止住。

古手川神見麵無表情,指著屋子裏的泥濘鳥爪印,還有昨天他晾的那件被這死鳥拿來當繩子綁窩用的背心,輕聲道:“我家二樓的窗戶玻璃怎麽碎了?我給你三十秒的時間解釋,不能讓我滿意的話,你就去找你的會長吧。”

死鳥趁他不在家的時候敢胡作非為,相當的勇啊!

難怪剛才一見到他感覺比見到了五目鼠人還覺得恐怖。

也就是他沒有找到鳥屎,不然這死鳥真就成死鳥了。

“三十秒是多少啊?”不太會數數的鸚百郎顫抖的問了句。

“哦,十五、十四、十三……”

鸚百郎一身的毛瞬間支棱起來,使勁兒扭著身子掙紮,尖聲叫道:“對不起,我賠!我都賠!我知道會長的錢箱子藏在哪!”

倒數計時暫停住了。

“什麽錢箱子?”

“會長的錢箱子啊!我知道藏在哪兒,我用那個賠你!”

鸚百郎使勁兒扯著嗓子,不遺餘力發揮會長的餘熱。

哦?那隻老鼠還有私房錢?

古手川神見關了火,淡淡道:“就暫時留你鳥命。”

要是賠得起,就大方的放過它好了。

他轉身找抹布去了。

又保住了命,鳥虛脫了一般地吐口氣,身子在吊杆上晃悠了幾下,等古手川神見拿著抹布走過來時,又趕緊繃住,緊緊閉著鳥嘴,半點聲音都不發出。

古手川神見把客廳和二樓的玻璃碎渣收拾個幹淨,又到三樓找了塊硬紙板,暫時擋住漏風的窗戶。

最後再衝個澡後,他帶著冰袋和毛毯去了靜室裏。

大小夥子在瑜伽墊上盤膝坐下,拿毛毯蓋住腿,用冰袋敷著紅腫的嘴角,順便沉下心神,碎開了還剩下的青色光團。

晶瑩的光點明滅不定,散落在心海內。

【功:二十七】

古手川神見睜開眼睛,把冰袋丟進盆子內,開始凝神調息。

先前打的那一架,讓他很直觀的感受到了專注力的重要性。

要不是每天一直有在打坐提升,還真有可能跟不上五目鼠人的速度。

況且現在【功】已經二十七,要說之前還勉勉強強堅持一晚上的話,那現在用打坐來代替睡眠就完全可行了。

身體上的稍微疲勞換取精神的充沛與提升,怎麽想都賺。

他心中默念清靜經,拋去繁雜的念頭,以“觀想文字”的方式入定。

夜色漸深,樓下被倒吊著的鳥兒也吹著鼻涕泡,呼呼大睡了起來。

……

翌日清早,天邊微明之際。

已經“起床”的古手川神見正緩緩打著十三勢。

十三勢是武當太極母拳,整套拳路內含五髒八脈,外有五步八法,還融合養生丹術,是舒筋活絡、補血調氣的上好功法。

和入定打坐極為般配。

他眼中精神奕奕,身上還有暖洋洋的舒服感。

天下太極出武當,論打鬥功夫,武當或許不是第一,但要論養生,武當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

頭頂天空漸漸亮起,隻是亮度有限,霧蒙蒙的一片,好像又要個陰天。

隔壁鄰居家二樓的窗戶推開了,四個腦袋探了出來,看著在打拳的古手川神見。

“這是什麽?”沒見識的本場有佳第一個發問。

“像是一套很高深的中國功夫太極拳。”頂著兩個黑眼圈的白川胡桃一臉憔悴的道。

“太極拳?”同樣不知道的小鳥遊花舞將這個名字牢牢記在了心裏。

最後還在揉著睡眼的三日月晴空幽幽道:“下次再和你們兩個睡一個屋子,我就是汪醬。”

白川胡桃摸了摸自己的臉,歎口氣:“今天得化個妝了。”

本場有佳和小鳥遊花舞愣了愣,她們兩人相互看看,又看向三日月和白川胡桃,齊聲疑惑:“我倒感覺還好啊,你們昨晚失眠了?”

三日月晴空默默無聲。

白川胡桃有種想把她們倆扔到古手川家院子裏的衝動。

她們聊天的動靜很大。

古手川神見打完拳後,抬眼看著她們,打招呼道:“早啊,昨晚睡得好嗎?”

“嗯,挺好的,小鳥遊家裏很舒服。”白川胡桃不住點頭,很給麵子的道。

三日月晴空揉著眼睛沒說話,甚至麵無表情。

本場有佳打量著古手川神見,還往下探了探身子,不確定道:“古手川,你嘴角是怎麽回事?”

“哦,喝湯的時候燙到了。”古手川神見用手摸了摸,看來今天是消不了腫了,不過沒昨天那麽痛,應該不影響吃飯。

白川胡桃也發現了,驚疑道:“你是給人打了?”

昨天古手川神見和她說過晚上有工作的……不過誰能打得過他呀?畢竟特別科裏那個超厲害的準課長見了都要大喊認輸的。

“就是喝湯燙的!”古手川神見強調著自己的瞎話:“沒什麽大礙……要一起吃早飯嗎?”

本場有佳害怕的看著他:“各付各的我去,AA就算了。”

古手川神見正要說不用,他買單就好,昨晚好歹賺了點兒錢,請客吃飯還是可以的。

小鳥遊花舞小小打了個哈欠:“我媽給我們做了早飯,還準備了便當,所以你自己去吃吧;也不是我不請你來,早飯是按人頭做的,就算剩一點兒,大概也不夠你塞牙縫。”

“千子阿姨已經做好早飯了嗎?”本場有佳愣了愣:“抱歉,古手川,我不能去了。”

白川胡桃笑盈盈道:“我家老弟早上也有早課,不然可以讓他和你一起去。”

“他也有事嗎?”古手川神見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和眼鏡君一起去吃伊勢龍蝦好了。”

沒想到幾個人裏竟然隻有他和本場空太有時間。

剛準備下樓洗漱吃飯的四個女生又齊齊轉回了身子。

“你們要去吃什麽?”本場有佳不確定的問道。

“伊勢龍蝦,海鮮鍋,還有……”

“大早上要去吃龍蝦?去哪吃?”

“昨晚咖啡店關店太早的原因,所以雨宮店長一大早就開門了,正好今天早上有龍蝦提供。”

其實是雨宮幸子昨晚想離這邊遠遠兒的,又閑的無聊,自個兒跑伊豆去抓的。

七隻大龍蝦,個頭都相當的飽滿。

然後一大早發了line過來,問今晚要不要給他留著一些,價錢好商量。

他買了四隻,給老家郵寄兩隻回去,再和朋友一起吃剩下的兩隻。

就是可惜說晚了一步,不過也沒關係,他會連同她們的那一份一起,好好的品嚐。

外麵的街道上,本場空太背著包興衝衝跑了過來,眼中帶著中了十億円彩票頭賞的興奮。

他長這麽大都還沒吃過伊勢的大龍蝦呢!

四個女生沉默不言。

本場有佳靈機一動,試探道:“要不,咱們帶著早餐過去湊個人頭?你想啊,那麽大的龍蝦,要是隻有兩個人在的話,它的蝦生好像有一點點的遺憾,對吧?”

“有道理!”小鳥遊花舞不住點頭:“正好也能讓古手川和眼鏡君嚐嚐我媽媽的手藝,他們都還沒吃過!”

論會說話,古手川神見就沒見過比有佳更厲害的。

“半個小時後集合,在小鳥遊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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