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會先往好處想,這似乎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女人。小伊無論如何不會想到陸平是讓她來看看他的女朋友的。
這個善良的女人此刻滴血的心情無須贅述,在陸平和他女朋友在的時候,她一直都處於一種很機械的狀態,為了掩蓋心裏的難受,她盡量讓自己不停地幹這幹那;裝作對他們之間的親密舉措視而不見。直到把他們送出門她心裏才好受些,因為她可以關上門把頭蒙在被裏無所顧忌哭了。
她哭自己的傻,哭自己的癡心妄想,哭自己的命苦,這個時候她突然特別想家,特別想母親,她真想現在就能看到母親,心裏知道母親其實對她的眼下的境遇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可是隻要見到母親她的心裏總會好受些,她一定要回家,她覺得自己撐不過今天晚上,心一定恢迸裂開的。
她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一開門陸平整站在門口,她管不了那麽多了,把手裏的東西扔在地上猛地撲在他懷裏,就算他女朋友隨後會跟來她也要這樣做,並且她還會說出她其實不是他的嬸嬸,她要告訴那個女孩她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陸平把門關上,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就像弟弟親姐姐那樣蜻蜓點水般一親。他說:別傻了,你這樣我心裏也不好受。
小伊多想說,咱們重新開始吧,重新開始咱們就會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還會有一個漂亮可愛的兒子。可是這個善良的女人就是即便是心裏在滴血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她怕她的毛孩子會很為難。
他已經有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朋友,我一個帶著孩子的老女人夾在中間算什麽。
陸平買菜回來做好了飯。在這裏一起吃。小伊吃得特別慢。因為她特別享受那個過程,這多像兩口子過日子呀,可是長到這麽大她這是第一次有這種幸福的感覺。
陸平說要走的時候,盡管她心裏一百個舍不得,可是她還是沒說要留下他過夜,因為他已經不是她的那個毛孩子,他已經有了真正的愛情,他之所以又回來看她不是因為愛。隻是因為放心不下。
說到這裏可欣問陽子,你說“愛”和“放心不下”右什麽區別?
陽子搖搖頭。
可欣說:該你插嘴的時候又沒話了,長話短說吧,陸平讀大學的這幾年小伊一直在這個城市打工。陸平會經常去看她,但是說話舉措從來也沒有超出一個弟弟的範疇。有時候他女朋友也會跟著一起來。在其間陸平的女朋友葉欣還給小伊介紹過兩個各方麵條件都不錯對象,可是都是小伊瞧不上人家。
在陸平畢業後,他開始在這個城市找工作,試了好幾個公司都沒有一個如意的,他女朋友葉欣勸他幾次讓他去她父親的公司上班,陸平就是不肯去。他把這個問題和小伊也提起過。小伊問他為什麽不去?
陸平說:就是不想去。抱人家大腿,我可不幹。不是憑自己的能力就贏得別人的羨慕是一件極其沒有意思的事。我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贏得別人的尊重和羨慕。
聽到他這樣的的豪言壯語,小伊心裏由衷的為之高興,不管怎樣她沒有愛錯,這樣一個男孩子值得她為之付出著一切。
葉欣也單獨來找過小伊,讓她勸勸陸平讓他去她父親的公司。
小伊說:這孩子從小就是這麽個強脾氣,他一股腦的就是想自己幹點事,他覺得去你爸爸的公司上班是抱大腿。
嬸嬸你就勸勸他,你的話他一準聽。
為什麽?聽到葉欣這麽說小伊心裏犯嘀咕,她怎麽這麽說。
葉欣從小伊的梳妝台上拿起那個鑲有她和兒子的相框,她說:就憑他,你們的兒子。
小伊所犯的嘀咕本是以為她發現了陸平和她走的有些太近,可是他怎麽連這個都知道呢?丫頭,你說什麽呢?
嬸嬸我說什麽你很清楚,這孩子的基因和陸平的相識度為百分之九十九,也就是說這孩子是你和陸平的骨肉,不要否認,我幫他做過親子鑒定了。
不是,你肯定搞錯了。
我多希望我是搞錯了,我第一次來你這裏就覺得這個小孩子長得特別像陸平,後來他又經常來你這裏,雖然表麵上沒什麽,其實——憑一個女人的直覺,我知道你在他心裏所占的位置一點都不少,他的心裏一時都放不下你,擔心你一個女人在外麵上班會受欺負,他和我說的時候當然是侄子對嬸嬸的關心,或是弟弟對姐姐的擔心,可是我感覺出這些關心已經超出了一些範疇。
說到這裏,葉欣抱著小伊哭著哀求,不要搶我的陸平好嗎?我不能沒有他,他是我生命的全部,沒有他我真的活不成。求求你,求求你了,我給你介紹的那兩個男人還有一個沒有女朋友,他一直都對你念念不忘,你們挺合適的,真的,隻要你一天不結婚,他就放不下你,我也沒有一點安全感。
這個善良的女人心裏聽不得這樣的話,他想這個女孩子才和陸平那樣的美男子相配,假如陸平真要要我,我都不會答應,這對他太不公平,隻要知道他心裏一直有我就夠了。
她答應了葉欣如果那個男人願意她願意和他結婚。
葉欣一下子不哭了,本來是想讓她勸勸陸平讓他去她爸爸公司上班的,沒想到倒促成了這件事,這豈不是比讓陸平到哪裏上班更重要嗎?
葉欣和那男人說了小伊的意思,他當然一百個願意,雙方把結婚的日子定下來。
小伊告訴陸平說她要結婚了,她還給他看了那個男人給她買的鑽戒。
陸平心裏咯噔一下,不過臉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他問:怎麽這麽快,沒聽你說有男朋友,怎麽說結婚就結婚呀。
葉欣介紹的,以前就見過麵,人挺好的,我也不想再繼續耗下去了,到了我這個年紀能碰到一個這麽合適的也不容易。
那天陸平翻來覆去大半夜還睡不著,葉欣問他怎麽了?他倒是不撒謊,他說:我嬸嬸要結婚了,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怎麽樣;對了不是你介紹的嗎?了解底細吧,怎麽年齡這麽大了還沒有結婚?
離了,他老婆跟人家跑了。
會不會有暴力傾向呀,老婆怎麽就不願意跟他了呢?
不是,沒有暴力傾向,他紅杏出牆,在外麵有了相好,就跟人家跑了。
戀不住老婆,不知道疼人嗎?還是——
都挺好了,你可真是有意思,你是不是——
我是不是什麽?
這個時候陸平的電話響了,是醫院裏打來。
陸平走後小伊心裏不是滋味,就買了幾瓶啤酒在路邊喝,喝完酒有點暈乎的往租的房子走的時候被一輛摩托車撞到馬路牙子上去了,醫生告訴陸平她的腰椎受到了強烈的撞擊,恐怕以後再也不能站起來了。
當時陸平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我一定要養她,一定養她一輩子。
小伊出事後他隻來了一次,聽大夫一說情況,他心想隻能自認倒黴,再也沒有來過。
陸平和葉欣說:她不能站起來了。
葉欣說:那咱們一起照顧她。
你沒有這個義務,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別說了我都知道,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好了,我不在乎。
你都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給她的孩子和你做了親子鑒定,我知道他是你的兒子。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照片上那個男孩也是你的兒子,難道你不知道。
陸平雙手使勁的搬著葉欣的肩膀,他激動的說話時嘴唇直哆嗦,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真的不知道——,他沒和你說過。
陸平跑進病房,抱著小伊哭起來。
小伊說:你哭什麽,這麽老大個男人哭成這個樣子也不怕人家笑話嗎?這都是命,有什麽好哭的。
陸平哭的聲音更大了。
這時葉欣進來了,她說,你沒有告訴他嗎?
什麽?我沒有告訴他什麽呀。
你們的孩子。
你告訴他了。
我以為他早就知道。
可欣說道這裏停下來,她說,故事就是這樣的。
陽子說:信是陸平寫的是嗎?他要和小伊結婚?
可欣點點頭。
那葉欣呢?
皇帝的女兒不愁嫁,還有好多大帥哥等著要追求她呢,傷慢慢會好的。
你就告訴魚人,讓他考慮一下怎麽去參加這一對新人的婚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