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實至名歸
野地裏,曹滿凝視著阿亮,心情十分複雜。
鬥敗老青固然欣喜,但老青之上還有阿亮,要想成為真爺們鐵漢子,要想學藝出師,得到大夥的認同,阿亮這關必須要過。
“阿亮......”曹滿輕喚了一聲。
“啊哦......”阿亮似有同感的回了一聲驢叫。
曹滿笑了笑,“不管這一戰是輸是贏,我們今後還是朋友。”
阿亮的驢耳動了動,驢嘴歪著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好,接招!”曹滿大喊一聲後,邁開雙腿猛衝了出去。
幾乎同一時間阿亮也衝了過來,轉眼一人一驢就要衝撞在一處。
阿亮沒有花哨的動作,和以往一樣,堅硬的驢腦袋直撞向對方的腹部。
好個曹滿,提氣縱身來了個一字大馬,劈開大叉從驢腦袋上躍了過去。
阿亮可不是吃素的,就勢把腦袋往上一抬,腦門對準了正快速躍過的胯褲襠,這要是頂上了,曹滿非蛋碎鳥飛不可。
“哼,想偷桃?”
曹滿冷哼一聲,倆巴掌同時往下按去,正正按在了驢頭上,借力翻轉身軀,就著他的一字大叉在半空中盤旋一圈。
眼瞅著就要落地,這時阿亮後蹄一抬,對準還未落地的曹滿猛踢過去。
曹滿眉頭皺起,此時身在半空無法閃躲,何況驢子陰險,不出招還則罷了,一出招,招招對準他的胯褲襠,這可是**所在,最致命的死穴,挨著便亡,不亡也變閹貨。
千鈞一發之際,曹滿俯身用雙手抱住踢來的驢蹄,死命的抱在了懷中。
阿亮沒想到曹滿還會玩這麽一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後蹄像生了根似的被抱著,怎麽甩動都無法掙脫。
等曹滿一身肥厚的板豬肉摔落在地的時候,阿亮同樣也被拉得趴倒在了地上,特別是後腿,繃得筆直,想收腿都收不回來。
有道是罵人無好口,幹架無好手,來回拉扯幾次無果後,阿亮來了驢氣。
丫丫的耗子,敢抱驢爺的大腿,驢爺請你打滾!
阿亮側身在地上滾動了起來,也不算滾動,其實就是以往它最喜歡的驢打滾,摩擦著地麵蹭癢。
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
摩擦,摩擦,是驢子的衝動!
摩擦,摩擦,驢爺把你磨成蛆!
曹滿受了罪,在驢子的摩擦和打滾中,他......還真的像條老肥的蛆蟲,順著對方的動作不斷在地上扭曲摩擦著。
幾下曹滿就吃不住勁兒了,別看他皮糙肉厚,可也經不住大地的摩擦,那滋味,火辣火辣的不說,還又疼又麻,再加上碎疙瘩石頭子,謔!舒筋舒骨全身倍兒爽。
不大工夫,曹滿腦門上便滲了汗,眼瞅著氣力不足就要撒手,關鍵時刻,冒了火的曹滿張開了他的板牙。
驢子,你請曹爺玩摩擦,曹爺請你玩咬咬!
咬咬,咬咬,是魔鬼的節奏!
咬咬,咬咬,是耗子的大招!
咬咬,咬咬,曹爺讓你變跛豪!
“啊哦.......”阿亮痛叫一聲,驢腿疼得直哆嗦。
阿亮瞪大了驢眼,好你個耗子,玩陰的是吧,真當驢爺沒招治你嗎?
曹滿鼓圓了眼珠,呸你個驢子,有招使有屁放,任你天塌地陷,曹爺巍峨不動!
曹滿怒懟阿亮,驢子憤鬥耗子,這還是相親相愛的鐵哥們嗎?
驢滾人咬,驢叫人吼,驢蹬人拽,驢子放屁......
呸!
臭驢子還真放屁!我去你大爺的,不帶這麽損的!
一個驢屁熏得曹滿頭昏眼花,關鍵是纏鬥中他門戶大開,驢屁一來,盡數衝進了口鼻之中。
吃了滿滿一個驢屁的曹滿,心裏比吃了半截蒼蠅還惡心,不等幹嘔出聲,“噗噗......”一連串驢屁響起,帶著淡淡的黃霧彌漫而來。
靠!
驢子,啥吃多了?咋這麽多的驢屁連串放呢?
好在驢屁沒有人屁臭,主要是吃素的沒吃葷的那股味兒重,即便如此,曹滿也受不了,頂多也就扛住了三五個驢屁,最後手一鬆,飛快的躲閃到了一旁。
一陣幹嘔後,曹滿稍稍緩過了勁兒,抬頭看去,阿亮眯眼歪嘴,一副討打的嘴臉。
嘿嘿,驢爺的響屁滋味如何?為了今日的決戰,從昨兒個開始驢爺就沒閑著,摸黑吃了老田家的半畝蠶豆,還盡挑個大肚圓的吃,稍小點的驢爺連瞅都不瞅。
俗話說得好,吃豆屁多,一崩一個響,連串能炸山,就你這耗子,不用說,一頓連環屁看你服不服軟?
曹滿氣憋,看來抱大腿這招算是徹底失敗,有驢屁在,想抱都抱不了。
氣憋歸氣憋,但他不氣餒,自古常言說得更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驢屁而已,爺爺肚滿腸肥,難道就沒有大招嗎?
想到這,曹滿晃動身形再次衝了上來,驢子毫不想讓,伸長脖子狠著勁兒也衝殺而至。
當再次相撞的前一刹那,曹滿虛晃一下,蹭的閃躲到了一旁,隨後他靈活的用肩頭猛撞驢身,盡管沒有撞翻阿亮,但也逼得對方側退幾步。
瞅準機會,曹滿趁勢而上,手臂勾住驢脖,雙腳點地之下,沉重的身軀整個兒壓在了驢頭上。
這一下輪到阿亮頂不住勁兒了,前腿受力不住,立馬半跪在地。
“機會!”
曹滿眼珠一亮,運氣憋勁兒,晃眼不到,“嘭嘭嘭”幾聲響屁脫胯而出,對著驢鼻崩了個歡。
其實吧,昨兒個夜裏,曹滿也做足了準備,同樣是老田家的那畝蠶豆,等阿亮偷吃之後,他跟著禍害了起來,把另半畝蠶豆也啃了個遍,不過曹滿嘴更刁,啃豆的時候不光挑選個大肚圓的下手,順眼的他才啃,稍微走了形的豆子,他連眼珠都不帶瞅一下的。
啃豆不說,為了能讓五穀之氣更加充實飽滿,他還下地偷瓜,下河摸魚,最後潛進寨子順了幾個雞蛋,在一陣雞飛狗叫人吵吵聲中逃竄出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大快朵頤。
為了能一戰成功,早上起來的時候他都忍著沒有撇大條,為的就是現在。
汙濁的臭味混合著濃鬱的惡臭,阿亮深吸一口,謔!這酸爽的味道,比陳年的泡菜水都要辣眼睛。
“阿嚏......”
一聲噴嚏,阿亮癱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嘴角都冒了白沫子。
曹滿得意洋洋的站了起來,食指往天上一指,氣勢恢宏,天上地下,若論屁臭味毒,舍我其誰?
臭趴了驢子,接下來隻要往對方身上一騎,真爺們就能到手。
懷著激動的心情,曹滿跨步上身,剛要坐在阿亮的驢背上,突然一股劇痛從左**傳來,瞬間湧遍全身。
痛叫一聲,低頭往下看去,發現驢子的大嘴正咬在了胯胯上,看那發黃的大板牙,個頂個的結實堅硬,不僅死咬著胯肉,還帶來回摩擦兩下。
胯肉可是最敏感的地方,平時被人扭一把都能痛出老淚來,何況被驢牙咬住還帶磨動的?
曹滿吃痛,雙腿發軟的跪在了驢頭上,嘴裏吸溜吸溜的哈著涼氣,淚水奪眶而出,哭了個稀裏嘩啦。
可惡的惡驢,咬曹爺的胯胯肉,爺爺和你沒完!
曹滿不愧是條漢子,忍著疼痛沒有求饒,相反還一嘴咬在了阿亮的驢耳上,咬得真夠狠的,一嘴就是一排牙印,力道絕對夠勁兒。
一人一驢互咬開撕,阿亮是真下嘴,曹滿是真下牙,相互糾纏,戰況激烈。
不多時,曹滿褲破阿亮毛飛,曹滿咬了一嘴的驢毛,阿亮撕了一嘴的破布,你來我往,互不相容。
“汪......”
寨裏的大黃發出了一聲驚歎,身邊大黑、小花、二皮臉都看傻了眼。
公狗還好點,除了一臉的鄙視,更多的是嘲笑和挖苦,母狗有些害臊,去大丫的,都是些啥玩意,咬架都能能咬成這樣,不害臊,羞死先人。
“咯咯......”
雞叫兩聲,大公雞帶著一家老小圍觀在外。
母雞眼皮一抽,我去,汙死雞了,大公,還愣著幹嘛?趕緊捂住雞崽雞丫頭的眼睛,打小看這麽髒的東西,長雞眼咋辦?
“哞哞哞......”
老青牛吼兩聲,身後幾頭水牛笑得直搖尾巴。
解恨,真解恨!窩裏鬥,狗咬狗,活該如此,看你們以後還敢猖狂,欺負俺們的青爺,咬不死你們!
大黃表示不服,轉頭汪了一聲,喂!那是耗子咬驢,管狗啥事?
“哼哼......”
大肥帶著母肥和小肥前來觀戰,樂得豬哼哼個不停,一眾小肥拱地蹭背,歡呼雀躍。
“哇,哇......”
老鴉聲起,幾泡鳥糞落在了大肥一家的身上。
喂!安生點,沒看見大夥都在瞧戲嗎?再豬哼,鴉爺賞你一頓鴉粑粑吃!
大肥一家毫不在意,非但沒怒,還開心的相互間舔著身上的......
被吸引而來的肥鳥一眾,剛一露麵便紅了眼珠,二話不說,圍著老鴉就是一頓猛啄。
老鴉不敵,耍下一句狠話後逃之夭夭,“肥雀,有種明兒個老地方見,單挑,誰不來誰是驢蛋!”
肥鳥哈哈大笑,“去你大爺的驢蛋,那玩意你背得動嗎?”
百畜吼叫百禽啼鳴,天上地下聚滿了牲口動物,一隻隻一頭頭興奮不已,激動莫名。
野地中,曹滿和阿亮繼續開撕,曹滿咬了左耳咬右耳,阿亮咬了左胯咬右胯,驢叫人喊,場麵要多優美有多優美,美得太陽都發臊,直接喚來雷雨衝洗大地。
一道雷鳴,雨勢如注,頃刻間山川迷蒙、草地泥濘。
一頓豪雨過後,散場的牲口再次聚攏了過來,舉目望去,泥潭裏人驢大戰還未結束,頓時場麵再次歡騰了起來。
重新探出腦袋的太陽一看,去你驢子耗子的,來勁了是不?太爺爺熱不死你,烤幹巴!
火紅的烈日發了威,刺眼的灼光照得四野熱霧騰騰,可依舊無法驅散驢子和阿亮心中火熱的幹勁。
久了久了,太陽打個哈欠,鬧吧,愛咋鬧咋鬧,太爺爺懶得管,讓月奶奶來收拾你們。
一個撲棱,太陽下山睡覺去了,月奶奶一蹦子跳了出來,可還沒發威,野地泥濘中的阿亮和曹滿卻停了手,氣得月奶奶老大不高興,月牙臉都氣成了胖圓臉。
四外一片安靜,連蟲鳴聲都歸於沉寂,牲口們睜大了眼睛注視著,等待勝者的出現。
良久,曹滿和阿亮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曹滿一身泥濘,跟個泥人差不多,阿亮也好不到哪去,滿身泥漿,跟頭驢泥一樣。
曹滿摸著滿是牙印的大胯疼得眼淚直冒,阿亮搖著布滿牙印的驢耳痛得淚水打轉。
一場惡戰,打了個將遇良才、平分秋色,美中不足的是沒有分出個結果,這讓一直觀戰著的百畜動物們大為不滿。
曹滿疲憊的看了看四周,月色下雞狗牛豬肥鳥老鴉啥都有,唯獨沒有老龍寨的人,這讓他感到很是費解。
照理說如此轟動的幹架,沒道理寨裏的人不來圍觀,可為何從天亮到夜黑,這麽長的時間裏愣是沒見到半個人影呢?
“阿亮,你的本事是不錯,但比起曹爺來還差那麽一截,不如認輸算了,免得傷了感情。”曹滿打算勸對方兩句,也好盡快趕回寨子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阿亮鼻孔噴出兩道驢氣,啥?驢爺沒聽錯吧?就你這小樣還敢在驢爺麵前大言不慚,不怕風大扇了你的胯胯?
狗屁的傷感情,打從你咬驢爺的耳朵開始,我們之間隻有勝負沒有感情,談感情,等分出結果後再談。
犯了驢勁的阿亮仰天一聲叫喊,鬥誌昂揚的衝了上去。
曹滿蹣跚兩步,有心躲閃,奈何胯胯肉實在疼得厲害,輕動一下都能扯著蛋疼。
既然無法躲避,曹滿索性豁了出去,牙關緊咬之下沉腰下蹲,一個馬步紮在了地上,等驢子衝過來的時候,丹田一叫勁,雙手推出,擋在了撞來的驢頭上。
阿亮力沉勢猛,直接把曹滿撞得雙腳離地,正待得意的時候,雙耳一陣劇痛,這才發現對方正揪著它的驢耳在那又拉又拽著。
揪耳朵的滋味可不好受,更不用說驢耳還負了傷,揪扯起來痛中加痛。
吃痛的阿亮又是前衝又是後縮,可是不動還好,越動越疼,在這麽下去,耳朵非被活生生揪扯下來不可。
更過分的是,曹滿直接伸出雙腳踩住它的腦門,屁股墜地狠命扯動著,大有一副嘿喲嘿喲拔蘿卜的架勢。
阿亮氣得暴跳如雷,不像話,真不像話!臭耗子,驢爺腦袋上長著的不是蘿卜,是肉生肉長的耳朵,要拔蘿卜去地裏拔,老田家地裏多的是!
“阿亮,還不認輸更待何時?”曹滿喝問道。
阿亮打倆鼻響,輸你大爺!
“再不認輸,我讓你驢耳分家,從此成禿驢!”
曹滿雙手一加勁,疼得阿亮一哆嗦,滿肚子的驢火頓時泄氣。
得,好驢不吃眼前虧,再強下去沒了耳朵咋辦?
禿驢,禿耳驢?去你大娘的,八竿子打不著的詞兒都能扯到一起瞎用,不過真要沒了耳朵,不成醜驢了嗎?到時驢爺咋找母驢開心?
阿亮服了軟,前腿彎曲跪在了地上,曹滿很高興,嘴角都笑成了瓢。
不容易哇,能把一頭強驢惡驢治服,除非是爺們中的爺們才能做到,而今曹滿實至名歸,真爺們一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