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盜亦有道

曹滿邁著八字小步,挺起草包肚,一步三顫悠,神采飛揚,嘚瑟十足。

終於到了該報仇的時候了,為了這一刻,他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

其中的辛酸,隻有過來人的他才能深有體會。

狗眼斜視,曹滿連正眼都不給一個,這叫傲慢,同時也是蔑視。

段虎看著直搖頭,有心阻止,想想還是算了,難得有機會讓曹滿發泄一下,現在阻攔反而不美,氣大傷身,萬一憋壞了咋辦?

由著他吧,出口氣也好,免得像個深閨怨婦似的,小眼能吃人。

來到蚒蛛近前,還未開口曹滿捏鼻憋氣,尼瑪,能不能再臭點?

強忍著汙濁的氣味,曹滿捏鼻嗬斥,“哼哼啊?接著哼哼啊!”

“知道你為啥長著六指頭嗎?那是老天在提醒你,別充六指頭,裝逼遭雷劈,懂了嗎?”

蚒蛛低視著六目,不理不睬,全當曹滿是個屁。

“喲還不理人,告訴你,別以為成了穿糖葫蘆,作了焦炭鬼就能一了百了,我們之間的仇恨還沒解決呢!”

左右看看,曹滿把桃木小劍往腰上一插,隨手從地上撿起了幾塊碎石頭,對著蚒蛛扔了過去。

“打你個腦袋開花,打你個皮開肉綻,打你個斷子絕孫,打你個......”

我去,還以為是什麽殘忍的報複手段,尼瑪,就一潑婦罵街。

“耗子,夠了。”看不下去的段虎出聲提醒道。

餘音未散,曹滿幾蹦子跳了回來,段虎看著出奇,好家夥,啥時候變得這麽聽話啦?

“發泄完了?”

曹滿瞪大狗眼著驚晃腦殼,“虎爺,剛才我見那隻八爪蚒蛛動彈了一下,莫非它......它還沒有死翹翹嗎?”

段虎啞然,敢情這貨就這點小膽兒,既然怕的話,還充哪門子的六指頭。

“它是沒死,不過就剩了半口氣,離死不遠了。”

曹滿如釋重負的哈口老口氣,原來如此,剛兒他還以為哼哼怪死翹翹了呢,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咳!

曹滿幹咳一聲,稍稍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後,胸脯一挺,又來勁兒了。

蹭,蹭,蹭......

蘿卜腿邁開,小煙一溜的跑了上去。

“你夠了,還有正事要辦,虎爺沒工夫看你在這瞎扯淡。”段虎不耐煩的催促著。

曹滿不以為然的聳聳肩,扯蛋?

非也。

何況哼哼怪有蛋可扯嗎?

曹滿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免得真把自個兒當猥瑣男了。

“虎爺,我隻是想把花口擼子撿回來,沒其他的意思。”

就在剛才,蚒蛛忽地動彈那一下,曹滿雖驚,但沒有影響到他犀利的眼神,正好一眼瞅見了浸泡在白漿漿裏的花口擼子。

這可是他的寶貝,最愛的那種,豈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本以為花口擼子壯烈犧牲,當時曹滿還挺難過,不想失而複得,其中的喜悅外人是不可能感受到的。

謹慎的再次來到墓獸的身旁,見對方一動不動的趴地等死,曹滿不放心的又丟了幾顆石子,蚒蛛還是未動,這才安心。

彎腰從地上撿起了花口擼子,上麵沾滿了惡心的黏液,曹滿不嫌髒不嫌臭,愛惜的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隨後撫摸著愛槍,眼神柔柔的透著股子慈愛和溫情。

可惜就是太臭了,漿漿也沒擦幹淨,否則曹滿非捧著愛槍在臉上蹭蹭,最後在啵一下。

愛槍到手,曹滿毫不留戀的抬起後腳跟,蹭一層土灰撒向了蚒蛛,隨後邁步就走。

沒等走遠,蚒蛛六目微微抬起,隱晦的閃出了一道厲色......

“虎爺,你......”

正往回走著的曹滿,忽然發現剛才還一團和氣著的的段虎,不知為何,臉色低沉的可怕。

就在這時,段虎身形一晃出現在了他的身前,不由分說,抬腳一記腿鞭踢出。

曹滿苦逼,身子橫著飛了出去,落地十八滾,翻身又滾蛋。

這虧吃得,真特麽暴!

問題是,黑臉為啥踢人?

腿癢想蹭蹭腳?

曹滿氣惱,不等坐起來質問一聲,身後傳來一陣可怕的嘶吼聲,嚇得他當即再滾再翻,皮球滾地般跐溜了出去。

身後,蚒蛛焦黑的身軀像塊巨大的黑鐵撲了過來,鋒利的螯牙閃爍著森森寒光。

段虎傲然站立,麵色肅然,下一刻,絕刃出鞘,刀光湧現,一刀將撕咬而來的螯牙斬斷。

蚒蛛垂死掙紮,但在段虎的麵前始終是徒勞無用。

當巨大的身軀重重栽倒在地後,蚒蛛艱難的翻滾著龐大的軀體,試圖做無謂的反抗。

段虎冷哼一聲,手握威虎就想補刀,徹底滅殺墓獸。

蹭!

不等刀刃斬落,蚒蛛翻身而起,用僅剩下的三條步足,順著身旁的悶鐵黑柱快速逃竄上去。

“想逃?給我爆!”

段虎抖手扔出一顆星火雷,爆炸產生的威力,瞬間將黑柱附近的空間吞噬在了裏麵。

片刻過後,半空中的火焰漸漸散去,段虎凝目觀察著,很快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另一頭,曹滿躺地觀望,卻始終不見蚒蛛落下,不用說,被這隻狡猾的哼哼怪給逃走了。

“虎爺,要不你爬上去看看?也許還能找到那隻哼哼怪......”

一句話,段虎好懸被氣樂了。

“耗子,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啥意思?”曹滿眨著好奇的狗眼,一看就知道是真不懂。

“這裏是蚒蛛的巢穴,比誰都熟悉這裏的環境,別說現在我爬上去,就是掀了上麵的屋頂,恐怕也找不到它。”

說話間,段虎用力的攥緊了拳頭,發出了一陣骨響,嚇得曹滿把剛冒喉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終年打鷹,卻被鷹啄瞎了眼,真是晦氣......”

“還躺著呢?這又不是自己家,起來!”

曹滿躺槍,本來還想撒個嬌扯個犢子什麽的,現在......

直挺挺的就站了起來,那速度,絕了。

“虎爺,有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說有屁放。”

曹滿要隻想說話,不想放屁,怕放了在臭到黑臉,那可就邪乎了。

“沒了開山戰斧,待會兒咋開門?”曹滿弱弱的問了一句。

剛才他可是眼睜睜看著哼哼怪插著戰斧爬上了黑柱......

怪不得有八個爪子六個指頭,骨子裏就是賊,黑賊!

“車到山前必有路,操那心幹嘛?”段虎含糊一聲,其實他心裏也沒底,但能咋辦?

曹滿嘴巴翹了起來,有心再多句嘴,可段虎臉色陰沉得嚇人。

說實話,他現在真有點懊悔,之前待門外不是挺好,盡管環境不咋滴,氣氛也有些嚇人,可總比悶在將塚裏好吧?

沒得吃,沒得喝,還有一隻陰險狡詐的哼哼怪躲在暗處覬覦著.....

尼瑪,這日子咋過?

唉,充六指頭惹的禍......

誒?

咋老想著六指頭呢?

可惡的六指頭哼哼怪!

“走啦,事情還多著呢。”說完,段虎朝將塚深處走去。

曹滿抓抓雞兒,明明渾身都疼,奇怪的是雞兒卻癢,抓倆下,免得又疼又癢更難受。

“耗子,你該洗澡了。”冷不丁,走在前麵的段虎冒出這麽句話來。

好個賊眼的黑貨,眼珠子長後腦勺嗎?

曹滿尬的一笑,“昨兒個夜裏不是才洗過嗎?”

“泥水不算,何況......”

段虎頓了頓又說道:“雞兒癢,可大可小,記住,潔身才能自愛,敢虐待雞兒,當心它死給你看......”

曹滿,噗......

哪來的那麽多糙話,老子就是雞兒癢抓抓而已,這都能扯開話題瞎掰掰。

黑臉,你閑著沒事幹的話,自個兒抓黑老二去!

見曹滿愛理不理,段虎補刀,“斷子絕孫!”

曹滿,再噗......

斷你姥姥的子,絕你爺爺的孫!

好缺德的黑臉,缺德冒黑煙!

知道不?

就算你黑老二絕了命,老子的曹老二也健挺依舊,將來百子千孫,嫉妒死你!

段虎再補一刀,“當心菜花頭!”

啊呸!

有完沒完!

後麵,曹滿真不敢抓雞兒了,一方麵,剛才抓了幾下,清爽多了,二方麵,他真有點擔心菜花頭。

說者無意,但聽者有心。

曹滿暗自打定主意,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去文城找老中醫瞧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菜花了呢?

此事宜早不宜晚,而且他曾聽人說過,文城的那位老中醫,治療這種病可有經驗了,獨門秘方,包治包好,治不好不要錢,還送一根壯陽的......

啥鞭來著?

曹滿癟癟嘴,似乎有些記不清楚了。

“耗子,別想菜花頭了,那事以後再說,現在給我打起精神來。”

咳!

誰想菜花頭來著?老子在想老中醫好不?

曹滿打起精神朝前看去,不一會兒,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剛才低頭想事,沒太在意前麵的環境,現在這麽一看,謔,邪乎得掉渣!

麵前出現的的是一道巨大的拱門......

又是門?

能不能少點,這玩意現在不僅是段虎的陰影,同樣也是曹滿的陰影......

拱門四周都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咒語,在血焰的照耀下發出了詭異的紅芒,就像從牆壁中滲出了斑斑點點的血珠一樣。

拱門後方漆黑一團,看不清裏麵的環境,遠遠看去,就像一張漆黑的巨口,亂牙怪齒,伺機等待著獵物上門。

曹滿看得脖子直冒涼氣,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虎爺,這裏麵該不會是那位將軍的墓寢吧?”

“不好說,像這麽大的將塚,裏麵不僅有前殿後殿之分,應該還有中殿和側殿,具體的情況要進去才知道。”

“乖乖,真夠大的。”

眼珠滴溜溜一轉,曹滿心思活躍了起來。

“虎爺,墳墓裏一般都會有不少的陪葬品,也就是所謂的冥器,你說這麽大的一座將塚,寶貝應該不少吧?”

曹滿貪財,本地人都知道,盡管現在轉了性子,可貪財的嗜好依舊未變。

隻是比起當初,他不會昧著良心貪黑心錢,要貪,也正大光明的貪,絕不禍害老百姓。

段虎玩味的一笑,“心動了?”

曹滿嘿笑倆聲,能不心動嘛。

這趟出來為的是什麽?

被逼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不就是為了求財來的嘛。

如今守墓的小獸獸也被打跑了,隻要大佬不出現,整個兒墓室不等於一座敞開大門的寶藏,任人宰割。

謔謔,想著就激動。

曹滿的表情豐富極了,咧著嘴角雙眼彎月,喜笑顏開的樣兒,又賊又猥瑣。

“耗子,你挺適合幹倒鬥這個行當。”一眼洞穿的段虎,老神在在的說道。

“為啥?”曹滿好奇的問道。

“因為你貪財。”

曹滿不愛聽的把手一揚“去!”

會說話嘛?

敢情貪財就適合當盜墓賊?

這麽說了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千古不變,虎爺,你也是因為貪財才走上這條道的?”

曹滿反將一軍,他到要看看段虎用什麽冠冕堂皇的話來圓場。

段虎神秘的一笑,“這是自然。”

曹滿點頭,壞心眼子,終於肯說實話了。

“不過.....”

段虎拉起長調,曹滿豎著耳朵仔細聽著。

“我是貪財,但出發點卻和你不一樣,你貪財是為了自己發財,肥水不流外人田,橫財不落外人手,我說的對嗎?”

曹滿轉動著倆大拇哥,“我覺得沒什麽問題,難道我辛辛苦苦拿命換來的錢財還要分給別人嗎?”

段虎又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往往像你這種貪財無度又自私自利的家夥,十個有九個半死在了墓裏。”

曹滿氣哼一聲,“那剩下的半個呢?”

“都隻剩下了半條命,就是發了財也無福享用。”

謔喲!

果然是黑臉的作風,見人家發財就羨慕嫉妒恨,典型的小心眼子。

曹滿表示不服,一百個不服。

“照你這麽說,隻要是貪財的盜墓賊都沒有什麽好下場了?可你為什麽要倒鬥,還有你的師門,那個九錫虎賁,你們這麽做難道不怕那啥啥嘛?”

曹滿不敢說得太直白,怕扛黑雷,那玩意老恐怖,一個黑閃下來,不殘也廢。

“問得好!至於答案......”

“有句老話叫做盜亦有道,至於其中的意思,還是你自己去想好了。”

曹滿氣笑,好個故弄玄虛的大黑臉子,老子又不是悟道的光禿禿,費那心思幹嘛?

盜亦有道?

盜就是盜,想有道?

簡單,找個牛鼻子老道就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