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洗幹淨了再說
對阿亮來說,這泡驢尿恐怕是它這輩子撒得最爽的一次,無出其二。
跟容量、速度、時間無關,在乎的是心情,就像沿途欣賞風景的心情,爽歪歪!
隻是時間長了,興奮激動的心情漸漸不安了起來,關鍵是**有限,存量就那麽多,也怪剛開始飆得急了點,沒心沒肺的擠,擠著擠著......
就擠空了。
噓,噓......
似乎察覺到了阿亮的難處,段虎吹響口哨,一聲接一聲,阿亮咬牙再擠,又擰出了一小股,再然後......
水龍變小溪,溪水變珠線,沒了嘩啦啦,有的隻是淅瀝瀝,再後來滴滴答。
驢喘一聲,阿亮把長臉湊向了段虎的黑臉,表情老不自然。
噓,噓......
段虎自顧自的繼續吹口哨,阿亮嘴裏發苦,驢老二也苦。
別吹啦黑貨,亮哥,真沒存貨了,要不先緩緩如何?
實在不行的話,等亮哥舔幾口外麵的泥水,興許過會兒還能擠出點兒......
啪!
就在阿亮擠無可擠,擰了又擰的痛苦時刻,段虎抬手給它臀上來了一下,“夠了,一邊呆著去。”
阿亮如釋重負,哆嗦一下驢老二,隨後雄赳赳的抬起了驢頭,一泡驢尿,完美收場。
尿性!
不過阿亮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旁好奇的看著挺屍的曹滿,記得剛兒那會兒這貨還掙紮得挺凶,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傲,現在咋挺屍不動了呢?
“驢子,識相的趕緊躲一旁去,晚了有你的苦頭吃。”
阿亮晃晃腦袋,表示沒有聽懂,看個人咋就有苦頭吃了?何況這裏麵還有亮哥的功勞......
啪嗒!
挺屍的曹滿忽地動了一下。
阿亮警覺的瞪眼豎耳,奇怪的是,曹滿就動了一下便不動彈了。
咕嚕嚕,咕嚕,咕嚕......
啥毛病?
阿亮好奇的瞅著,發現對方的大肚囊有了變化,一起一伏,一上一下,好似層波浪來回動個不停。
肚皮舞?
阿亮驚奇的打個鼻響,瞅了個起勁,下一刻......
嘔嘔哇!
虎嘯聲起,龍吟聲動,一股濁液自曹滿的口中噴吐出來,黃的,綠的,濃的,稀的,腥的,臭的......混合成為汙龍漿漿,井噴!
阿亮猝防不及,被噴了個一頭一臉。
晃兩晃,歪兩歪,阿亮倒退幾步,不服也跪,主要是太臭太熏了,就剛才那口漿漿,能把驢魂臭飛。
不大工夫,噴出的嘔吐物漸漸稀疏了起來,顏色也變淡了不少,再看曹滿,臉上的綠色膿液開始不斷退去,露出了被覆蓋著的五官樣貌。
“太好了,黑虎哥你快看,耗子哥他......”
“咦?人呢?”
虎千斤轉頭一看,身旁哪還有段虎的身影。
“阿妹,味兒太大,過來說話。”不知何時,段虎躲了個老遠,很明顯,嫌臭。
虎千斤哭笑不得,阿亮歪頭斜眼,一百個瞧不起。
骨碌碌......
阿亮自顧自的翻倆驢滾,盡量拉遠距離,順便蹭蹭一臉的汙漿漿。
“黑虎哥,你在近前守著,萬一......”走上前來的虎千斤擔心的說道。
“不礙事,等他把那些汙穢之物吐幹淨了......”正回著話,曹滿停止了嘔嘔哇,躺在滿地的腥黃濃綠中接著挺屍。
“要不,我們過去看看?”虎千斤問道。
“不急,再等等。”
過了一會兒,曹滿依舊沒有什麽動靜,段虎這才說道:“阿妹,你把拴貨的繩子找來。”
虎千斤狐疑的看著他,“找繩子跟救人有關係嗎?”
“嗬嗬,到時你就知道了。”段虎神秘的一笑。
不好得多問什麽,虎千斤去往篝火旁,手腳麻利的找來繩子交給了段虎。
拿著繩子,段虎靈活的打了幾個繩結,隨後大手一拋,像套馬一樣把繩結套在了曹滿的腦袋上。
虎千斤看得一臉發尬,這是救人嘛?
這是套牲口好麽?
段虎手臂往回一拉,跐溜一下,曹滿蹭著滑溜的地板,濺起了一層層汙浪水花。
水上漂?
錯了,是浪裏滑!
段虎拉著繩子溜著曹滿,大步流星朝殿外走了去,虎千斤跟在一旁追問著,“黑虎哥,你這是要幹什麽?”
“弄醒耗子,順便帶他洗個澡!”
虎千斤懵了,是真的懵了,完全搞不懂對方的意思。
很快她就懂了。
不僅懂了,她還覺得有些於心不忍,曹滿,太可憐了!
不錯,是挺可憐,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沒有前因,現在哪來的惡果呢?
自食惡果,報應不爽。
蹭著一地的汙穢和泥沙碎石,又經曆了一段石坎台階,最後在厚實鬆軟的草甸裏滑溜了一截,曹滿終於來到了虎千斤取水的那處泥水潭。
段虎把手中的繩子一鬆,曹滿借著慣性又跐溜出去一小截,任然保持著挺屍的姿勢,眼皮都沒動一下,挺硬氣。
接下來,好戲上演!
段虎抬起腳尖,對著曹滿的下巴微微朝上一抬,“哢,哢”兩聲,脫臼的下巴重新接上,接著單臂揮動,曹滿平地竄天,隨後一招平沙落雁落入泥水潭。
泥水翻滾,黃水四濺,落水後的曹滿,靠著一身板豬肉又飄了起來,不過,很快在一陣“咕嚕嚕”的水泡聲中,身子潛了下去。
一息,兩息......
足足五息的時間都不見有什麽動靜,這下虎千斤慌張了起來,身旁,段虎抱手觀看,一副平靜的神色,似乎被他親手扔進泥水潭的不是曹滿,而是隻狗......
落水狗。
“黑虎哥,救人,晚了的話......”
就在這時,水花翻濺,泥漿渾濁,一人探頭猛竄,一身濕噠噠、髒兮兮,滿臉汙濁濁、怒氣氣。
虎千斤睜大眼眸,發愣的看著從水裏冒頭的曹滿,曹滿也呆滯著臉上的怒色,左右緩緩看了一下。
我是誰?
我在哪?
我怎麽啦?
片刻過後,曹滿咧嘴呼痛,“哦喲喲!疼死我啦,我的皮,我的肉,我的骨頭......”
慘痛的嚎叫很快變了調,“我日,啥味兒?”
嘔嘔哇!
嘔聲大起,曹滿吸肚吐胸,口噴蓮花,噴了泥水噴黃疸水,一陣折騰,人乏神虛,不鬧騰了。
“耗子哥,你,你沒事了吧?”
耳中傳來了虎千斤驚喜的呼喚,曹滿搭起眼皮看去,除了一臉驚喜的虎千斤外,段虎也在水邊杵棍,黑黝黝的臉龐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阿妹,虎爺,我這是咋啦?平白無故為何會落水呢......”
十萬個為什麽,曹滿口若懸河,吐沫星子亂飛,把心裏的疑惑、腦子裏的疑問,一股腦問了出來。
說到後來,口幹舌燥,他感到嗓子眼在冒煙,可恨身下泥水涼涼,卻不能喝一口解解渴。
更可氣的是,水邊的倆人誰也不搭腔,當做沒聽見一樣,左耳進右耳出。
其實不是不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這麽複雜的事情解釋起來,三言兩語能說清楚嗎?
何況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
“耗子哥,水裏涼,你先上來再說。”虎千斤呼喚一聲。
曹滿覺得也是這個理,於是活動了一下雙腿,打算上岸。
“慢著。”段虎大手一揚,打斷了曹滿的動作。
曹滿打個寒顫,慢你大爺,沒看見老子都要凍成狗了嗎?
凍點還好說,咬咬牙勉強可以撐一下,關鍵是身上疼哪兒都疼......
除了胯胯好點,不疼。
“虎爺,啥意思?”曹滿氣呼呼的問道。
“想知道?”段虎抱手回了仨字。
曹滿氣瞪狗眼,黑臉,別玩了成不?
想玩的話,咱倆調個個,你站水裏我站岸上,隨你玩多久,老子奉陪到底!
“想!”曹滿咬著牙崩出一字。
“無根水,月華露,厚土精,天成潭,沐其澤,浴則淨......”
幾句話,曹滿更糊塗了,搜刮肚腸,把腦子裏的智慧全部打開,也沒弄動話裏的意思。
最後搖著腦袋一陣......尼瑪瑪。
明明說的是人話,可老子咋一句不懂呢?
別說曹滿一臉懵逼,虎千斤同樣聽了個稀裏糊塗,側著腦袋看著段虎,眸子眨,眨,眨......
“懂了嗎?”末了段虎問道。
曹滿實話實說,“不懂!”
“虎爺,咱是粗人,文化水平低,你那套文縐縐玄乎乎的詞兒聽不懂,不信你問阿妹。”
曹滿說了個理直氣壯,同時還找了個墊背的,不信段虎不服軟。
“是啊,黑虎哥,我也沒聽懂你說的是什麽。”墊背的虎千斤也說道。
“我的意思是說.....”段虎醞釀了一下詞藻。
“讓你這髒不拉幾、一身汙穢的臭耗子,洗巴幹淨了再滾上來,否則就你那味兒,誰受得了?”
“......現在懂了嗎?”
曹滿咬著下唇,委屈巴巴的點了點腦袋。
果然是糙話粗語最直白,任誰都聽得懂,問題是稍微顧及一下人家的情緒不行嗎?
老子都這樣了,你還那樣,同情心呢?
老子就想問一句,究竟要老子咋樣,你才能溫柔點?
算咯,好漢不吃眼前虧,有黑臉在岸上凶著,不洗也要洗。
洗吧!
洗洗更幹淨,洗洗才舒服,洗洗才白白......
嘩啦啦水響,曹滿忍著身上錯骨的疼痛,咬著牙站在潭裏抄水洗漂漂,再抄一把洗亮亮,等洗幹淨咯,就能漂漂亮亮,隻是......
洗著洗著,曹滿不洗了。
“虎爺,這可是泥巴水,你確定用泥巴水能洗幹淨咯?”
“確定。”
曹滿無語,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接著洗,洗白白,洗......
“虎爺,你說我身上這些惡心的東西哪來的?”邊洗,曹滿邊問,免得枯燥乏味,被人盯著洗澡,多尬。
“想知道?”
曹滿鼻氣一哼,還來?
當真是一招鮮吃遍天,你不煩,我都煩!
“想。”
果然是一招鮮吃遍天。
“洗幹淨了再說。”
好麽,當老子白問,接著洗白白,洗.......
“洗洗頭。”段虎吩咐一聲,像刁鑽的監工。
“誒,這就洗。”曹滿洗頭,像被壓迫的長工。
“打個滾,把身上漂幹淨了。”
“好,我這就......”
打滾?
泥水潭打滾?
老子是人不是牲口,老牛才會在泥塘裏打滾!
曹滿心中咆哮一聲,隨即翻個身,在泥水裏漂亮的滾了一圈。
“一圈不夠,再來幾圈。”
好麽,老子是牛,滾泥塘的泥牛。
曹滿接著滾,接著翻,之後洗洗搓搓,搓搓洗洗......
段虎笑了,“孺子可教。”
曹滿咬牙,孺子想揍人,誰黑揍誰。
夜晚的山裏,寒涼陰冷,小風一起,草尖掛露,羞羞答答,瑟瑟抖抖。
曹滿拖著死狗般的身軀,邁著沉重的腳步終於上了岸,真不容易哇!
感受著渾身亂跳的雞皮疙瘩,曹滿抽搭一下大鼻涕,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泥水潭中洗澡,再洗是王八!
噗通!
段虎抬腳就是一下,曹滿踉蹌倒退,再次入水。
黑臉,你混蛋!
現實報說來就來,曹滿在不經意間就當了王八。
“虎爺,幾個意思?”當了王八的曹滿狗眼怒對。
“沒洗幹淨,身上還有味兒。”
有嗎?
有嗎!
曹滿嗅了嗅,聞了聞......
嘔,還真有味兒,挺臭,挺衝,挺惡心。
接著洗,接著搓,洗洗更幹淨,洗洗沒味道......
“乖!”段虎認同的讚了一聲。
曹滿怒拍水花,老子是乖嗎?老子這是被逼的!
一連當了幾次王八,曹滿記不清了,他隻記得自己終於上了岸,顫抖著牙關,抖落著雞皮疙瘩,吸溜著清鼻涕上了岸。
挺好,段虎不踢他下水了。
“阿妹呢?”曹滿抹了一把泥水臉問道。
“她說肚子疼,回大殿了。”
“是不是鬧肚子了,要不要緊?”自己都成了啥樣,曹滿還不忘關心人,
“沒什麽大礙,就是剛才笑多了,肚子抽著疼,阿妹說再呆下去非岔氣不可,所以先回了大殿。”段虎如實告知。
這叫自作多情,多尬?
“冷嗎?”段虎親切的問道。
“冷。”
不冷才怪,半夜三更在泥水潭打滾玩,再糙實的皮肉,也架不住秋風寒水的洗刷。
“餓嗎?”段虎關懷一聲。
“餓。”
能不餓嗎?
連續嘔嘔哇,黃疸水都吐沒了影兒,虧得板豬肉給力,能撐到現在,但身板再壯實,也架不住三頓吐。
“走,回去換身幹淨的衣服,虎爺請你喝酒吃肉!”段虎爽快的說道。
曹滿鼻頭一酸,清鼻涕奪腔而出,眼眶一熱,淚珠子成串落下。
苦盡甘來,曹滿感動得真想嚎上一場嗚哇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