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楊逸覺得自己臉肯定紅了。
熱烘烘的。
她看向霍加，後者一臉真誠地看著她，在問：“所以，我可以追你嗎？姐姐。”
被比自己這麽小的男生追求，楊逸沒試過。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像是看出了她的為難，霍加說：“如果你不想，就不用回答我的。我隻是習慣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他鬆了鬆肩，繼續說：“好了我們繼續下一家吧。”
楊逸點了點頭，不再去想這些，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當中。
接下來的幾家，家庭狀況也不太好，勉強靠一些便宜的藥物吊著命。
其實他們其中有的人可以通過手術治愈的，可是他們沒有。
因為——
“他們沒有那麽多錢，不會選擇手術的，他們支付不起那麽大一筆手術費。”霍加說，“更何況，有些手術還必須到外地去，附近的醫院沒有那麽先進的醫療設備，那又是一筆錢。”
霍加說起這個的時候，語氣明顯低沉了。
“所以就隻靠這些藥支撐嗎？”楊逸有些不甘。
“這是能幫到他們的方法。”霍加說，“會讓他們更好受些，這也是我力所能及的。如果我能幫更多，我會努力的。”
楊逸看到他的目光，忽然明白了。
他家何嚐不是這些家庭的縮影。
霍加的阿媽當初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雙眼睛因為貧窮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期。
而當他終於有能力去醫治的時候，已經沒有用了。
所以，更懂這些人的其實是霍加。
他隻是在盡力地去拯救像他阿媽那樣的人。
他幫不了所有人，但他會幫所有力所能及的人。
這就是霍加。
一天的義診結束之後，楊逸覺得很累，但很值得。
很奇怪，她的精神好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這在以前是沒有的。
以前的她，更多地活在包裹著一層糖衣的環境之中，即便是醫院也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權力鬥爭，利益鬥爭。
可在這邊，她感覺很純粹。
不為別的而行醫，隻為生命。
她仰起頭，陽光正好灑在她臉上，格外舒服。
忽然，身旁傳來一陣陣歡呼聲。
她轉頭，看見附近學校的體育場上，一群小學生在踢足球。
新疆這邊地域遼闊，很適合踢足球。
“你幫我拿一下。”霍加忽然把東西遞給她。
楊逸下意識接住了，就這樣看著他飛奔過去，加入了小學生的隊伍。
看著霍加像個孩子一樣在球場上奔跑，楊逸才們然想起，他也還是個小孩啊。
很多時候，霍加都事事擋在她前麵，顯得成熟穩重，讓楊逸忘了他還是個剛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屁孩。
其實什麽經驗沒有的。
想到這，楊逸不禁笑了。
她坐在球場邊，安靜地看著他們踢球，心情也跟著飛躍起來。
過去那麽多年，她真的很少有這樣輕鬆歡快的時光。
或者是被醫院和病人追著不斷往前，爭分奪秒，或者是被最親近的人逼著做各種選擇，卻從未停下來，純粹地體驗時光。
那種看著時間慢慢流逝的感覺，好像對她來說太奢侈了。
但是現在，她忽然明白了。
有時候生命需要慢下來。
過了一會，霍加就滿身大汗回來了。
楊逸給他遞毛巾。
他一邊擦汗，一邊把包都拿了過來背在自己身上。
“走，我們去吃飯。”
楊逸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起出了村子，沿著筆直的小路一直走。
霍加還在跟她分享剛剛踢球的趣事，楊逸也聽得認真。
走著走著，楊逸忽然發現前麵有個熟悉的人影。
在湛藍天空下，在廣袤無垠裏，那人還在不斷靠近，不斷靠近。
楊逸終於看清了，那是段景澤。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