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藍愣了一下,他感受到了路瑤掌心的溫暖,心中微微一愣。

護食是獸人的天性。

自己應該甩甩頭,讓這隻手從自己的頭上下去。

但是……

蓼藍又吃了一口海鮮粥。

還是沒有搖頭。

因為舍不得。

蓼藍沒辦法欺騙自己,他舍不得這掌心的溫度。

因為她顯得無比溫暖,足以驅散寒冬。

路瑤將勺子遞給蓼藍,把他放到凳子上,讓他自己吃。

蓼藍狼吞虎咽,完全不顧他那仙氣的形象。

不一會兒,他的須須上都沾滿了粘稠的海鮮粥。

路瑤拿出帕子擦了擦蓼藍髒兮兮的嘴巴。

然後刮了刮他粉色的小鼻子:“慢慢吃,沒人和你搶。”

蓼藍點了點自己的貓貓頭。

路瑤看著他這副終於帶了些小幼崽天真的模樣,心裏一軟。

拿起盤子裏的小魚幹湊近蓼藍的麵前:“別光喝粥呀,嚐嚐這個小魚幹。”

“苗琇她們可喜歡吃這個了。”

蓼藍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的小幼崽。

其他小幼崽可沒有路瑤手把手的喂他們吃飯,他們老早就吃完了自己的主食。

正抱著自己沒剩幾個的小魚幹在那吃的津津有味。

特別是最裏麵那隻,看起來特別憨厚的大黑白熊。

蓼藍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高大的幼崽。

他看見那隻幼崽張大了嘴巴,露出了口腔裏鋒利的牙齒。

那隻黑白熊,熊掌裏麵的小魚幹,估計還不夠她塞牙縫的。

果不其然,隻見那隻黑白熊拿起一條小魚幹在自己的麵前晃了晃,像是在比劃這個小魚幹扔進嘴裏,她能不能嚐到味。

然後那隻黑白熊幼崽,又把它放回了盤子裏。

這時蓼藍才看清這隻幼崽麵前的盤子裏,堆滿了一座小山的小魚幹。

隻見她用自己的熊爪拿起盤子,就把小魚幹一股腦的倒進自己的嘴裏。

動作之豪邁。

讓蓼藍看的津津有味,大呼厲害。

他咬了一口,自己麵前路瑤手裏拿著的小魚幹。

小魚幹外麵裹著薄薄的麵衣,被炸的金黃酥脆,就連裏麵的魚骨都酥了。

小幼崽們隻需要輕輕一咬,就能將魚骨咬碎,裏麵的魚刺根本不會卡住小幼崽們脆弱的嗓子。

而且小魚幹在油炸之前還經過了長時間的醃製,確保了每一寸魚肉都帶有味道。

咬上一口魚肉入味的鹹香,就充斥整個口腔,麵衣上麵的辣椒粉,更是讓小魚幹的味道更上一層樓。

配合著海鮮粥的清淡與溫柔綿延,這刺激味蕾的味道,讓它與其相互交融。

鹹香麻辣的小魚幹,將海鮮粥的清淡與鮮味,激發的淋漓盡致。

而海鮮粥也將小魚幹的酥脆襯托得物盡所值。

蓼藍藍色的眼睛像是注入了一道光,他三下五除二的將路瑤手中的小魚幹一下子吞進肚子中,然後又喝了一口海,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他這個瞬間被注入活力的樣子,越發的帶了些幼崽的嬌憨,沒有他清醒時那般精明。

路瑤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很快,蓼藍也吃完了午餐。

他看著周圍的小幼崽都主動的將自己的餐盤放到同一個地方,便學著他們的樣子從自己的座位上跳了下來,搖搖晃晃的端著自己的餐盤,準備和他們放在一起。

由於他剛剛清醒,身體過於羸弱,端盤子的時候也看起來讓人很擔心,似乎下一秒他就會摔倒。

但是路瑤就坐在原地,沒有上前去幫助蓼藍。

因為路瑤知道在這個地方,任何的小幼崽都沒有那麽容易摔倒。

突然蓼藍腳下一滑,就要臉朝地的往地上摔去,他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盤子,閉上眼睛等待著疼痛的到來。

但是他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疼痛來襲。

於是他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睛,雙眼眯成了一條縫,悄悄的打量著自己的處境。

蓼藍的身上捆綁著一條黑色的尾巴上麵的鱗片很涼,在這溫柔的燈光下,這黑色的鱗片像是墨玉一般散發著光澤。

黑色的尾巴輕輕的將蓼藍扶正。

然後快速的收了回去,這時一道活潑的聲音響起。

“巴爾曼你好厲害啊,你反應真快!”

蓼藍順著尾巴的蹤跡看向了那邊。

那是一隻和他尾巴一樣,帶著“生人勿近”的涼意的幼崽。

他麵前有一隻蹦蹦跳跳的倉鼠幼崽,看起來和他的關係很好。

蓼藍歪了歪自己的貓貓頭心裏有些疑惑。

奇怪,倉鼠和蛇不是天敵嗎?

但是他沒有多說什麽,畢竟那隻長著蛇尾巴的幼崽幫助了自己。

蓼藍衝著他彎了彎腰,然後大聲喵喵以示感謝。

蓼藍再次艱難的邁開自己的腿,終於把餐盤放到了清洗的地方。

在場的小幼崽看著他把餐盤放到了該放的位置後,才陸陸續續的離開食堂。

路瑤輕輕推了推蓼藍的後背:“跟著他們一起去上課呀。”

蓼藍轉過頭,不敢置信的喵了一聲。

我?

我也可以去上課嗎?

路瑤看著他這副呆呆的樣子笑了笑,然後把他抱了起來。

小小的布偶貓幼崽抱在懷中,特別的輕盈,是路瑤抱過的幼崽中比較小的一隻了。

路瑤想了想說道:“不對,你現在還不能和他們一起學習。”

蓼藍難過的低下了頭。

他就知道,自己不會和他們一起上課的。

自己哪裏配和那些光彩照人,自信的幼崽一起上課,他隻能待在那一個密封的環境裏,作為一隻試驗品存在。

難過的蓼藍不自覺的就忽略了路瑤剛剛那句話中“現在”這一個詞。

他自卑的認為自己根本不能享受這樣美好的環境,能吃上這麽一頓飯,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突然路瑤摸了摸他的耳朵。

她的笑聲也在蓼藍的耳邊響起,猶如天籟一樣,喚醒了蓼藍。

“畢竟現在你這個小崽崽連話都不會說。”

“是一隻實打實的文盲崽崽呢。”

一邊說著一邊將蓼藍轉了個身。

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直視著蓼藍。就像是一道強勢的陽光驅散了蓼藍心中的陰暗。

蓼藍終於忍不住,眼眶裏也擠滿了水花,止不住的流下來。

他張了張嘴,喵了一聲。

聲音很小,幾乎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