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岐緊盯著沈旺的臉，不敢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要說心裏不忐忑那肯定是假的，李岐長這麽大，還有這麽搞過這麽大的忽悠。
眼見沈旺的表情越來越沉，卻一言不發，李岐隻能自己圓回去，
“在公司往貴州派人之前，想想還發生過什麽事兒。”
老天師下山清繳全性，是震動整個異人圈的大事情，尤其是全性中人遍布各地，隻要有全性在地方，肯定都能把消息帶過去。
在緊張的等待中，李岐終於等到沈旺的表情出現裂隙。
“你想表達，你是全性？”
李岐輕歎一口氣，佯裝無奈，
“您平常一點都不上網的嗎？現在網絡這麽發達，好歹用高科技的方式關注關注圈裏的消息啊。”
“直說，少在這裏跟我繞彎子！”
沈旺看上去，像是有點急眼了，不知道是李岐言語中哪一點觸動到了他。
是說他不懂上網，還是說他不關注異人圈的消息？
“天師下山清繳全性，跟老天師正麵對上的全性中人，隻有一個活了下來，”
“你要不現在，上網搜搜我的名字？”
好嘛，到底是給自己一腳趕到全性裏麵去了。
李岐倚靠在金屬的椅背上，扯著嘴角苦笑一聲。
不過這聲笑落在沈旺眼中，可就捉摸不透什麽意味了。
沈旺的麵孔依舊在火苗之下閃爍，他不言語，李岐便也不再說話。
良久的沉默對峙之後，沈旺“啪”的一聲甩滅了自己手裏的打火機。
與此同時他的手下很有眼神的打開了刑房裏燈，冷白的光亮霎時間填滿房間，刺的李岐眼眶有些發疼。
“你說你是全性，我就要信你？小朋友，你但叔叔是被人哄大的？”
“那我確實就是了，你也沒轍。”
李岐心中不斷對自己重複豁出去，擺出無所謂的樣子聳聳肩。
“你怎麽證明？”
這問題給李岐問的差點打一激靈，是啊，我怎麽證明呢，這我他媽的上哪裏給你弄證明去？
他腦中思緒飛轉，不斷想著自己之前接觸到的全性都是怎麽證明自己身份的。
是有什麽暗號，還是能出示個證件？
好像什麽都沒有吧！每一個全性都隻是說自己是全性而已啊！
對於異人圈的人家正道來說，全性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外道，總也沒有人無緣無故說自己是全性，這跟站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喊自己是傻×有什麽區別？
敢說自己是全性的人，好像確實都是全性中人，不在意他們這些“正道”，按自己的所想隨心所欲而活。
而全性要是不承認自己身份，隻要不是特別出名一站出來大家都認識的那種，也沒人能認得出來。
全性跟旁人，不都是一樣長著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罵？
就像是王震球的半個師傅夏柳青，這幹巴小老頭李岐見過他好幾次之後才得知他竟然就是個老全性，當時還把李岐驚的不輕。
李岐拿不出自己是全性的證明，當然人證也沒有。
既然話已經說出去了，隻能咬緊了牙，打死就說自己就是全性，讓沈旺看著辦吧。
從公司提供的任務資料中能得知，沈旺之前也接觸過一些全性中人，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在商談些什麽，但起碼能判斷關係並不壞。
沈旺，應該不會對一個全性，還是一個故事很傳奇的“全性”怎麽樣。
“我沒有證明，你知道何為全性嗎？”
李岐一勾嘴角，抬起一抹冷笑麵對沈旺，
“隨心所欲，就是我們全性，天地之間對我們來說既無羈絆，又何來證明，”
“隻要是，那就是！”
最後一句話，李岐說得十分堅定，講到自己都快相信自己的身份。
如果沈旺依舊是不信，對他繼續發難，李岐已經沒有故事可以扯下去，隻能說是天要亡他，陸南大區臨時工這個職位實在太不吉利。
沈旺依舊陰沉著臉，死死的盯著李岐，當然李岐也沒有讓他，全數給盯了回去。
這是無聲的博弈，以往李岐隻在諜戰片裏看過。
而事實上，他忘了跟方靖說，他諜戰片看得也不多。
突然間，沈旺像是什麽髒東西上身了一樣看著李岐大笑起來，給李岐嚇得剛才沒打出來的激靈終於順利打了出來。
“你，你是突然瘋了嗎？”
李岐撇著嘴看他。
沈旺笑著拍了拍李岐的肩膀，但他似乎忘了李岐的右肩有傷，拍得李岐“嗷”的一聲慘叫。
“哎哎哎，不好意思，我給忘了。”
沈旺趕緊把手拿開。
李岐捂著自己的肩膀，疼得呲牙咧嘴，
“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麽？”
“小兄弟，我隻能說你起碼今天是過關了，”
沈旺微笑著，臉上的表情一掃剛才的陰霾，
“全性嘛，我當然接觸過，如果我再年輕個二十歲，也肯定選擇跟你們混，”
“全性就是全性，你要是真能拿出什麽證明來，我可就真要懷疑懷疑你講的故事了。”
“被你懷疑的人，會怎麽樣？”
李岐盡量通過沉氣的方式遮掩自己的心虛。
沈旺衝著那個不知為何水質呈現濃綠色的浴池揚了揚下巴，
“喏，當然是泡在裏麵咯。”
“放心，這裏麵是我找人特意的藥水，隻要泡進去，先是皮肉，再是骨頭，慢慢什麽都不會剩下，”
“死的無聲無息，又毫無痕跡，真美。”
沈旺流露出一種變態的陶醉，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
李岐的臉皮**了一下，冷哼一聲說，
“是啊，真美的死法，非常符合你的氣質。”
沈旺屈起手指，用骨節在李岐的腦門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年輕人牙尖嘴利一些事好事，我不怪你。”
你他媽的也沒手下留情，李岐一邊倒抽著涼氣忍痛，一邊在心裏恨恨地想。
沈旺有個手下大漢從外麵小跑進來，擔憂地看了李岐一眼，湊到沈旺麵前小聲的匯報消息。
因為開燈之後刑房裏亮如白晝，亮度要超過了外麵走廊裏昏暗的光，所以剛剛李岐竟然沒注意到有一個大漢悄悄出去。
聽不清大漢具體跟沈旺說了些什麽，但能清晰地看到沈旺的臉色變得很不對勁。
“讓他們先等……”
沈旺的話還沒有說完，刑房剛剛被大漢關上的門就重新被推開。
開門的是一個穿衣風格很古典的中年女人，她推開門畢恭畢敬地閃道，把主場留給後麵進來的人。
李岐皺了皺眉頭，看見沈月欣走了進來，而她身邊仔細攙扶著的，是一個頭發花白但精神頭不錯的老太太。